第14章 不是說不認識的嗎?
不是說不認識的嗎?
“記得,這藥雖不致命,但毒性不小,一定要見到淩澤之後再吃。”阿加的叮囑聲再次傳來。
“我明白了。”裴泠口頭上答應着,但心中卻并不是很想服用。
萬一是什麽傳染——
“你也別不吃。”
阿加卻一瞬間看穿了她的心思,當着她拿出了個小瓶,“你若是不聽話,我就只能親自喂你了。”
裴泠蹙了蹙眉。
如今受制于人,實在太過棘手。
這阿加也真是個人才,雖然認不得路吧,但也怪不得沙豔敢單獨讓其帶着自己孤身來到桃林,雖面上莽撞易怒,但卻是個善查人心的。
但無論如何,這藥絕不能輕易服用,或許可以趁着一會布置會場的間隙,找清濁來辨認。
實在不行——
裴泠的面色沉了下去,也不知曼妖到底救完人沒有。
忽然,她用餘光瞄到,昭陵起初面色也不太好看,主動上前與清濁耳語了幾句,便脫離隊伍揚長而去。
...
丹水臺乃入桃林後的第一個能容納多人共事的地方,位于丹穴山的半山腰,巨型圓盤扣在山體上,丹水自此分成兩半流淌,青玉梧桐點綴其間,從上望下極為壯觀。
衆桃林弟子一到地方便開始各自忙碌起來,清濁将兩人安置在一處看臺後便施施然離去尋不到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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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只得在原地等候,只不過這滿臺都是忙碌的身影,這有她們兩個筆直得矗立的,格格不入的。
很快便有弟子說要清掃看臺,兩人只得讓開。
再尋清濁無果後,便只能先到看臺下等待。
結果,又是一隊弟子過來,說是要在此布置測試靈力的法器,兩人不得不再次離開。
接下來的情況可想而知。
阿加與裴泠就像是那個過街老鼠,走到哪被趕到哪,最後硬生生被趕到入口處。
雖說大家面上都客客氣氣,但到底受不受氣只有本人知道。
眼看着太陽西去,倆人滿打滿算都站了一天了,別說淩澤了,連清濁的影子都沒見到半個。
整個人看上去就如同那個喪家之犬一樣。
裴泠倒是無妨,反正她也不想吃那藥,她卻能感到身旁的阿加周身的戾氣越來越濃,臨近爆發。
捏着拳頭極力忍耐,“那清濁最好是沒騙我!”
忽而——
“仙尊!仙尊來了!”
不知是誰吼了一聲。
阿加立馬望了過去,遙遙見天邊一道白色劍光襲來,眼前一亮。
而裴泠正納悶。
淩澤他很多年都不禦物飛行了,全靠走的啊。
可阿加不知道啊,她反應也是夠快的,想都沒想一把将身邊的人推向了那人影。
裴泠這些日子早就習慣了卸下了靈力做個普通人,那點體重,哪裏是阿加的對手,直接一個飛身而出,與劍光撞了個正着。
只聽老大的“哎呦”一聲,裴泠只覺天旋地轉,好在靈力封印着,身手還是有的,一個轉身将将站穩,等再反應過來,面前竟是昭陵一張額頭青筋直蹦的臉。
裴泠:吓!
昭陵滿面怒氣,一字一頓:“你!可以從我的腿上下去了嗎!”
裴泠這才發現,原來兩人現在的姿勢相當搞笑,昭陵跌坐在地摔得不輕,裴泠倒是好好的,就是兩腳踩在昭陵的腿上,一手拄着他的佩劍,一手拎着只剩下把的食盒,糕點一點沒剩全灑她身上了。
裴泠立馬從少年腿上下來,昭陵咬着牙想起身,卻是一個趔趄,差點沒站起來。
腿滋啦一下地疼。
還是裴泠上前扶住了他,“你沒事吧。”
昭陵一把揮開她的手臂,“不要你假惺惺!”
心中卻更加惱怒,一個看上去如此柔弱的女子,為何能将他的腿踩得如此之痛,怕是已經傷及筋骨了!
這差事甚虧!
不過目的達到了,看着眼前女子滿是糕點殘渣的裙擺,昭陵暗地扯了扯嘴角,卻是忽略了女人眼中的擔憂。
裴泠張了張嘴也不再言語,畢竟現在身份有別,說多錯多,沒事就好。
只不過...裴泠掃了一下周邊,什麽時候他們身邊圍了這麽些人啊?
“怎得都聚在此處?”
忽的,清冽的聲音傳來和她問了相同的問題。
裴泠的脊背一僵。
是了,怎麽就忘了。剛剛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仙尊來了,所以大家自然就都向入口處聚集了過來。
“見過仙尊。”
周圍過來的弟子均立時拘禮,裴泠趕忙跟上。
呼。
融入人群後裴泠稍稍松了口氣,這阿加也是忒損了點,也幸好撞上的是昭陵,不然她不知自己現在在他面前得是多狼狽。
并且,裴泠發現,因着阿加剛剛自作聰明的助攻,使得她們二人現在離得很遠,她如今又被包圍在人群之中了,阿加想過來估摸得費些力氣,完全不用擔心被強制喂藥。
手中這顆,自然也不用吃。
裴泠看了一眼身邊的昭陵,美目稍轉,神不知鬼不地的将那粒丹丸扔了出去。
“發生了何事?”
做完一切,裴泠剛剛松了口氣,從頭上驀然傳來一聲。
這聲音太過熟悉,不用思考,身體本能的對聲音的主人作出了反應,她心髒一滞,脖頸一直,猛地一擡頭。
正對上男人落下的雙眸。
本就淺淡的眸色在夕陽下更顯得空靈。
“可有受傷?”
太過溫柔,太過關切的話語讓裴泠一時之間怔在了原地。
他是...什麽時候來的?
她怎得都沒感覺?
最主要的事他不是,不再使用靈力了嗎?
不僅僅是她,就連周圍的弟子們也全部驚呆了,沒有人看清淩澤的動作,只是拘禮櫃後,發現淩澤突然消失在了原地,等再看到他,便是在人群的中央。
天吶,多少年沒用過靈力的淩澤仙尊竟然用靈力了!是為了孫靈兒!。
仙尊果真是認得孫靈兒的?
一時之間,所有人,包括裴泠,心中都出現了這一個念頭。
裴泠張了張嘴,瞳孔顫動,“你……”卻是震驚的發不出聲音。
淩澤看着面前人消瘦的臉龐,微微斂起眉,“怎得幾日不見瘦得這麽多?”說着單手正要擡起。
“淩澤仙尊?!你在幹什麽?”
一句有些破了音的稱呼打破了兩人之間的結界。
不成想,最先反應過來的竟然是昭陵。
少年人此刻眼珠子瞪得老大,顧不得腿部的疼痛,一瘸一拐插在了兩人中間,瞪着淩澤。
他很不可置信,淩澤在幹什麽?
當着他,當着四方劍宗的面出軌嗎?
昭陵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是可忍孰不可忍,正欲發作,豈料剛一張嘴,就被人捂了個滿口。
“嗚嗚嗚!”昭陵震驚地回眸,便見他師父清濁一副關切的面容。
“昭陵撞得不清,受傷了吧,瞧你,臉都花了,乖乖別動,師父給你治療一下。”
說着,手劃過昭陵臉上的擦傷,卻将一把将那嘴裏棉花塞得更緊。
昭陵很快在清濁的示意下被人拖了下去,清濁又快步來到人群中央,仿若剛剛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對着淩澤一拘禮,而後來到裴泠面前挽住了她的胳膊。
“師尊今日來得很早。”
淩澤終于抽離回了目光,對清濁微微點頭,“事情處理完便過來了。這是...怎麽一回事。”
清濁為裴泠打掃了下裙擺粘上的污漬:“一會我再向您說明吧,靈兒姑娘剛剛也撞得不清,裙子上還有污漬,師尊讓她先去休息如何?”
淩澤又回望了一眼裴泠,女人發絲微亂,裙上确有污漬,便道,“也好。”
有了清濁出面,剛剛失控的場景逐漸恢複了控制,很快被隔離的阿加就被人群放了過來。
裴泠本就因淩澤突然的關心驚魂未定,眸子來回顫動,以至于阿加什麽時候站到了她面前都不知道,下意識地躲開了阿加的攙扶,因為在她的潛意識裏,生怕阿加會突然出手給她塞進一顆什麽藥丸。
不料阿加卻再未做多餘的動作,只是盡了一個藥童的指責,引着她向出口走去。
一路上,兩人走得很慢,遇到了不少從丹水臺追趕上的弟子,他們再看裴泠的表情都很怪異。
但裴泠現在無暇她顧,她的腦子很亂。
不是說不認識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