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那晚

那晚

夜色漸深,各自心懷鬼胎的二女一路無話。

終于回到了青玉林,裴泠只覺得身心俱疲,好在“孫靈兒”到底是個凡人,可以以困倦為理由,早些入睡。

二女簡單收拾了下自己,各自上了床之後,阿加終于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給你的藥,你怎得不吃?”

僅剩的一展,昏黃的燈光将裴泠的影子打在了素色的帷幔上,女人手上動作一頓,也早就想好了應答,“相撞得突然,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藥已經不見了。”

反正推她的人是阿加,這件事若真如裴泠所說,那阿加自然也有責任,不過裴泠有些許的忐忑,并非她懼怕阿加,而是阿加自升仙臺離開後不知怎麽了,突然溫和了起來,如今聽了她的話也不過緩緩“嗯。”了一聲。

算是應答。

裴泠其實有些意外,“你……”

阿加似乎再次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用擔心,這裏是桃林,一顆丹藥而已,不是有句話說,來桃林一次,滿地都是丹藥嗎。所以你那顆丢了也不會起疑的。”

“至于你若是想問我我為什麽不動手喂你吃,笑話,淩澤可是大乘期強者,我怎可能在他面前動手,不過是吓唬你。”

原來如此。

“再者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裴泠一怔,意外地望着帷幔外的阿加,沒有靈力加持,她的表情很是模糊,只能看出她似乎在笑。

裴泠疑惑的問道,“什麽目的?”

阿加勾了勾嘴唇,舒舒服服地躺在曲起的雙臂上,而後回過頭,望向裴泠:“孫靈兒,你可相信轉世輪回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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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泠的睫毛不自覺的顫動了下,微微別過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自然就是相信了。”隔着帷幔阿加沒注意到裴泠臉色的蒼白,反而目光灼灼,“難不成,你已經想起了什麽?”

裴泠的心髒一滞:“什麽意思,難道,我該...想起什麽?”

這話一出,阿加竟是笑了,“這麽快就學會了淩澤那套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還還對他有情。”

裴泠癡癡望着床沿,‘還?’

“也是,有些東西啊,是刻在那靈魂裏頭的,就算是孟婆湯也洗不掉的。”

洗不掉的。

刻在那靈魂裏頭的。

阿加翻了個身,大概是睡了。

但她的話卻萦繞在了裴泠的心頭,再也無法褪去。

難不成孫靈兒真的是——

“轉世”二字,出現在了裴泠腦海。

裴泠又回想起了當晚在密室中看到的那副畫卷。

是了,她也不過是長得像而已。

但孫靈兒可是與畫像中那人,一模一樣啊。

...

入夜的丹水臺,一切仿佛都歸于夜色,唯有耳邊的潺潺流水聲,與臺周法陣烙印帶來的點點光芒,照亮了臺周來往的路徑。

明日便是開山大典,布置已經大致完成,只剩下幾個弟子在收尾,還有站在臺子中央的淩澤與清濁。

男人開口道:“現在可以說了?到底是發生了何事?為何她會出現在這裏?”

清濁斜眼望着這個老頭子,調侃:“這麽關心人家?”

見淩澤久久不搭腔,清濁擺弄着手上小瓷瓶,裝作不經意道,“也沒發生什麽,不過就是您的心上人給您送了一盒糕點。”

“莫要胡鬧。”淩澤蹙起眉,習慣性斥責。

忽而轉念一想,不對勁。他又問:“是孫靈兒給我送了糕點?”

清濁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嗯”了一聲。

淩澤不解:“那怎的被毀?”

還被毀成那樣,染了她的衣裙。

清濁眯了眯眸子,一邊打量着自家老頭的表情,一邊說着“事實”,“糕點被昭陵撞翻了,這才髒了衣裙。”

“被昭陵撞了?這麽巧?”淩澤側目,他也在觀察自己的徒兒,到底是多活了個幾百年,當即便斷言道。

“是你,故意趕她走的?”

淩澤說的是肯定句。

雖然這主意是昭陵出的吧,但在淩澤眼裏自然她是主謀,清濁不解釋,但也不甘示弱,幹脆承認道,“我就是故意的,怎麽着吧。您是不是還要懲罰我一頓啊?師尊,您知道您現在是一副什麽表情嗎?您要在我和一個外人之間選擇幫外人嗎,啊?! ”

向來溫和的徒弟突然如此蠻不講理,這讓淩澤一愣,頭上瞬間冒出了兩瓣嫩芽,且清濁說這話時一點沒藏着音量,肉耳能聽出的惱怒,且滔滔不絕。

“師尊今天知不知道自己在太庭廣衆之下幹了什麽?你不是說要好好體會凡人的生活,不再使用靈力了嘛?這話紅口白牙說的,都讓您吞肚子裏了是吧!您也不看看周遭都有誰?若不是我攔着,怕是昭陵今日就要代表四方劍宗向您要說法了!”

清濁再次提高了音量,一為試探,二也為提醒淩澤,這幾日淩澤對那孫靈兒的維護她處處看在眼裏,如今她真是忍不了了,“您到底知不知道我還有個師娘?!”

淩澤可定是明白她的意思,蹙起了眉。

但清濁已經失去了耐心,抱起胸直接問道,“師尊,您到底是怎麽看那孫靈兒的?您留下她又到底要做什麽?您是不是真的與她認識?不然您今日大庭廣衆之下的關心實在是說不過去。”

“當然了,您也可以選擇不告訴我,不過若是還不跟我說實話,您便自己去安撫昭陵與四方劍宗去吧!”

清濁說完,已然甩袖轉身,是真要離開。

雖然師徒一場,但到底情債也好,真的想出軌也罷,那都是他自己的事,老頭子要非在這個時候犯糊塗,她這個做弟子的也沒辦法,大不了像師娘一樣,閉關個十載五載就是。

好在,淩澤開口了,“站住。”

清濁停下腳步,心道:看來還沒到無可就要的地步。

只不過她并未回頭,停在了原地。

很快,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男子一聲細不可聞的嘆息。

淩澤道:“清濁,你可還記得,殿試後的那晚?”

清濁這下疑惑了,回過頭,“那晚?就是您累到昏睡的那晚嗎?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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