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七七

七七

唇瓣相碰時有一種奇妙的觸感。輕軟,柔嫩,摩擦的短短瞬間有一種酥麻的甜意。

祁亞又倒回床上,眼睛呆呆地看着壓在上方的寧央。

男人的面容清俊無雙,仍是那副足以令萬千少女心動的英俊迷人。但和她一樣,臉頰一點點泛紅。

“喂……”祁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你害羞什麽呀。”

她擡手推他,胸口的肌肉堅實,手感很棒:“分明我才該害羞吧。”

“誰面對初戀都害羞。”寧央聲音低醇磁性,還有難掩的青澀悸動,“更不提久別重逢。”

“很陌生嗎?”

祁亞倒是不怕了。

她心境明澈,心思通透,很快就回憶起心口小鹿亂撞的感覺,她忽然伸手扣住寧央的腦袋,趁他害羞時猛地壓向自己。

吻的不深,只是床上相擁的姿勢太過親昵,分開時兩人衣服有些亂。

“咳咳咳……”祁亞舌尖被吮得有些疼,她輕輕喘着氣,努力将口中過多的津液咽下去,“先起來吧,我們把事情說一說。”

“好。”寧央點了點自己的唇角,感受指尖那點粘膩後趕緊将祁亞拉了起來。

祁亞剛從床上起來站穩,門外就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不會是我哥吧?”祁亞緊張得不行,這算不算某種意義上的捉奸在床?

偏偏耳墜中的阿忍早就噫了一聲,不願意看祁亞這麽少女柔情的事,躲得遠遠的理都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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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亞只能硬着頭皮将寧央往房間裏推了下,走過去開門。

“是您定的外賣嗎?披薩炸雞和奶茶?”門外站着一個外賣小哥,舉着外賣袋說:“打您電話也不接,只好進來一間間敲門了。前面那間房的男士說是您的哥哥,告訴我您在這間。”

“是的,多謝。”

祁亞長松一口氣,看來祁澈沒事,但現在游戲剛結束,估計還要休息一下穩定心神。她關門回房後趕緊拿起手機給外賣小哥打了個五星好評。

寧央似乎有某種默契,接過祁亞手裏的外賣袋,到桌上擺好後給她戴上一次性手套,又拆開吸管戳進奶茶遞給她。

祁亞一手披薩一手炸雞,想喝可樂時一撅嘴,寧央就心領神會地拿起奶茶喂給她。

“那個。”祁亞咬下一口黑椒披薩,肉汁四溢,但有些油膩。

“好。”寧央拿起氣泡水喂給她。還是一瞬間最想喝的薄荷味。

祁亞看着面前如此乖巧的男朋友,臉不好意思地又紅了:“我以前是不是總欺負你啊?”

不然也太會察言觀色照顧人了。這哪是男朋友,她媽媽都沒這麽悉心照顧過她。

“沒有,七七對我很好。我只是習慣了。”寧央撚了一塊雞米花喂給祁亞,紙巾擦去他手指上的油花,白皙骨感的手指格外修長。

他微垂下眼說:“我剛從家離開那幾個月,什麽都幹過,服務員傳菜工發傳單業務員,當然會看你臉色。“

手裏的炸雞它突然就不香了。

祁亞試圖轉移話題,悶聲問:“剛剛那個游戲世界就是你積分的來源嗎?”

“對。”寧央說:“這是一個九十九場成功通關游戲的成就獎勵,可以由玩家自己建立一個游戲世界,和系統自己的世界是同樣的随機選擇,但我也可以自己消耗10000積分開啓,若玩家失敗,則得到失敗人數倍數的積分。”

祁亞第一反應是完全理性的:“那很賺哎。”

就寧央那個完全無解的世界來看,除非有和祁亞一樣帶小男孩與父母一搏的叛逆與實力,根本就是必死之局。很多玩家肯定和黑風衣男人一樣,上來就被莫名分屍殺死了。

但祁亞又很快反應:“那很虧啊。”

每開啓一次,寧央都要經歷一次自己的痛苦童年,把自己過去的傷口活生生剖開來給人看。

他人還不一定看得懂。

寧央自己假扮的阿雅,雖然是幌子誘導,但确實大部分普通人的視角。多麽難弄的孩子,多麽惹人厭,多麽不聽話。

只要寧央乖乖順從一些,就能皆大歡喜。

這已然成了一種理所當然。

“七七是唯一一個來救我的。”寧央說的很輕,但每個字都是肺腑之言,“我這種出身,在團裏也是被欺負,最初吃了很多苦,剛有要火的苗頭就有人挖我料,公司為我多費了很多錢,最後還是要我拼命工作演出來補。”

分明不是他的錯,可最後要他來承擔。

祁亞聽得胸口都痛了。

此時面前的寧央已經有了他自己的公司,自己的人脈,是一個獨當一面的大腕了。

“這些年,一定過得很辛苦吧。”祁亞咬下一次性手套,不吃炸雞了,只想握住他的手,“我還把你忘記了,對不起,以後再也不會了。”

雖然現在也還沒想起來。

寧央沉默不語,只是輕輕嘆了聲,将祁亞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

“好好吃你的夜宵,不要想那麽多。”他親手給她喂:“七七,你現在在就好了。”

說完,飛快地啄了啄她的臉。

祁亞想親回去,但她的手機響了,是林若繪打來的電話。

與此同時,寧央的手機也響了,是經紀人。

“我出去接。”寧央說。

“好。”祁亞仍坐在夜宵前,一邊挑選着洋蔥圈還是乳酪披薩,一邊按下了接聽鍵。

“歪歪歪~若繪小可愛找我嗎~”

“七七!!!”那頭林若繪的聲音撕心裂肺,震得祁亞肝膽一顫,“你竟然和寧央在談戀愛?你和我偶像在談戀愛?還在約會?啊啊啊啊,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快告訴我不是真的!”

短短幾句話,林若繪已經瘋了,語無倫次得幾乎癫狂。仿佛她恨不得有只手從電話裏伸出來,掐住祁亞的脖子用力搖。

“什麽和什麽?”祁亞嘴巴裏的洋蔥圈都要掉了,“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你還想唬我!還說什麽你對寧央沒有興趣,你這輩子最讨厭的就是空有外貌的帥哥,結果呢!在商場和寧央抱在一起,狗仔都拍到了!你為什麽不說啊?”

祁亞說了句對不起,趕緊把電話掐了。

她打開微博,點開熱搜,果不其然第一條就是:寧央戀情曝光!

照片赫然是下午她在商城,依偎在寧央懷裏,把他口罩打掉的一瞬間。标題就很勁爆了,裏面寫的更是天花亂墜:影帝前途大好卻有意息影隐退,竟是為圈外女友證忠心。

傳聞這就是寧央的金主!多年來全力支持寧央!

年輕的富婆究竟是何人?為你揭秘祁家大小姐的上億身家。

“這會兒連我和我哥的關系都扒出來了,但等等,怎麽沒扒出來我住院植物人兩年的事?”祁亞看得滿臉問號,這些花邊新聞是越寫越離譜。

說什麽她兩年沒有上學,其實是為了全程包養寧央,不許寧央與任何女人接觸,每次劇組收工就要到她的房間侍寝。

最近寧央身體見虛時常暈倒,全都是她索取無度。

“我靠?這麽大尺度也能發,為什麽還沒有被和諧啊?這群人滿腦子除了黃色廢料還有沒有點別的了?”祁亞恨不得自己的手能穿過手機屏幕,把發布人一劍砍了。

門外,寧央已經和經紀人打完了電話。

“你沒事吧?”祁亞擔心地看他,竟然還能笑得出來。真不愧是那種吸血家庭長大的小孩,遇到什麽困難都沒在怕的。

“沒事。明天發個公告,正好與圈外女友結婚,合理隐退。”寧央伸手撫摸祁亞的臉,“他們說的其實也沒差,的确是你給我的錢,讓我有信心和資本脫離那個控制我的男團公司。至于那些別的嘛……”

寧央忽然拉長了語調,極其暧昧:“我很希望以後是真的。”

“什麽叫希望以後是真的?”祁亞連連搖頭:“侍寝什麽的也太……太……太過分了吧?還什麽索取無度,年紀輕輕的,不能沉迷那種事!”

“但我會忍不住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寧央手指下滑,輕撫她頸後那片細膩敏感的肌膚,“好還是不好,試試才知道。”

我信你個鬼。

要不是祁澈就在不遠處的房間,祁亞肯定會大着膽子說試試就試試。

但這會兒她沒有這個閑心。

“商場裏我用了禁術,不可能有人看得見,我也不會失手。”祁亞握住寧央的手,垂頭沉思道:“但那會兒就有破綻了。只是我見到哥哥太震驚,又想着隐瞞自己失憶的事,只顧着圓謊沒有多想。我哥哥隔得那麽遠,卻看見了我和你抱在一起,而且不受我的禁術幹擾……”

祁亞沒怎麽用過禁術。

但她知道禁術的原理,并不是簡簡單單的範圍。而是關注到這件事的人,才會被她抹去記憶。

可祁澈沒有。

她的禁術不是游戲裏的東西,不可能是道具。這只能是有人和她同根同源,有修為在身,這才沒有被她影響。而且這個人就在祁澈身邊,這才保護了祁澈。

祁亞忽然反應過來,只能是祁澈找的那個修為高深的雲游道士了!

啊呸,什麽世外高人,還不是為了錢!看見寧央有利可圖,立刻就拍了照片賣給狗仔。難怪那頭牌照排的極沒有水平,像是用上世紀淘汰的手機拍的垃圾畫質。

也真虧寧央那張臉太過耀眼,辨識度太高,根本沒法認錯。

“我去找那道士算賬。”祁亞松開寧央的手,“我倒要看看他收了多少錢,我得一分不少地拿回來!”

寧央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他怎麽越看祁亞越可愛,不愧是他的女朋友,竟然還能找偷拍人要錢。

“好,我陪七七去。”寧央極其乖巧地跟在祁亞身後,“如果要動手,我來,你手累。”

其實祁亞手不累,頂多是她的劍累。

但那道士已經在民宿裏找不到了。周圍只有沙沙的竹聲。

祁亞閉眸凝神,心神四散間根本沒有道士的蹤跡。

她只能敲祁澈的房門問了。

“小七,有事聊?”祁澈竟然穿着一身白色浴袍,胸口還沒系緊,露出一小片肌膚。

祁亞看得都愣了,但寧央伸手捂她的眼睛。

等等等等,哪裏不對勁,她看她哥哥怎麽了嘛?分明是祁澈要捂她眼睛不許看寧央才對!

手腕被祁澈抓住,眼睛被寧央捂住,祁亞簡直欲哭無淚。

耳墜裏的阿忍啧啧稱奇,優哉游哉地切了個西瓜,表示兩人還能再扯得用力點,看看是祁澈先把她的手拉斷,還是寧央先把她的腦袋擰下來。

‘我看你是想換個宿主,再去劍冢裏待幾千年了。’祁亞默默鄙視看戲吃瓜的阿忍,倏然一側身,從兩人的拉扯中脫離。

“我是有重要的事,哥哥你讓我進去說!”祁亞一下就鑽進祁澈的房間,“寧央你也進來,反正都是玩家,我們也該複盤一下上一局。”

兩個男人互相看了一眼,電光火石掠過又回複平靜。

書房裏,祁亞給三個人搬了凳子,坐下後就問:“哥,你那個道士是什麽來路?我和寧央的事被拍了,只能是他。”

“小七你先向我解釋一下,你是怎麽從游戲裏出來的?”祁澈的黑發尚未吹幹,此時方才出浴,卻帶着一股冷然的逼仄感。祁亞猜他洗的還是冷水澡。

“我……我把最後BOSS殺了……”祁亞猜哥哥還不知道游戲就是寧央的經歷,努力一筆帶過。

“好。你是用什麽殺的,你哪裏學會的這個?”祁澈眯起眸子:“小七,你有秘密沒有和哥哥說。在游戲裏見到你,你就百般隐瞞。那雲游高人說你是大煞大兇,需要小心提防。”

“他才是不要臉!”

竟然敢說她堂堂劍聖是兇煞之人,那人簡直無恥至極。雖然她成聖的路上踏了千億人的血,但這也是天命所歸,道數所至!

“七七,趁這個機會說一說吧。”寧央難得沒有無條件站邊祁亞,“我也很想知道,你究竟經歷了什麽。”

其實真的沒有什麽好說的。

就像寧央不願意提起自己的家庭,只會做一個游戲讓玩家親身去體驗。

沒有親自去經歷過,真的沒法感同身受,更不提了解她的被逼無奈。

“我死去後……”祁亞謹慎斟酌着句子,“就是遇到車禍昏迷後,靈魂去了另一個有靈氣的修仙世界。說是修仙,也沒有了仙,只有滿地妖魔鬼怪。妖吃人,獸吃人,魔吃人,人吃人。我的靈魂附在一個修煉世家的小丫鬟身上,被當做祭品送去劍冢,但我不想就這麽死,拔了一把劍,殺出來後一路拜師尋仙,最終得劍意純粹,在滅世時存活成聖,這才蘇醒。”

祁澈和寧央聽得都是一愣一愣的。

這和他們了解到的修仙不太一樣,更不提寧央看過的那些上神渡劫凡人戀愛的修仙劇本。

“滅世?”祁澈問。

“嗯。世界毀滅了。”祁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大道天意都在我的劍裏,我把它喂給了劍靈。本來是該入道永恒,但我畢竟不是那個世界的人,就回來了。”

說是聖,也只是好聽。也可以是神,是魔,是任何一物。

反正最終別人死光了,由得祁亞亂說。

但無論如何,她都曾守護那個世界直至最後大道崩毀的一刻。

這完全就是兩人的知識盲區了。

“反正還挺辛苦的,所以現在也挺厲害的。”祁亞也找不好怎麽做解釋,“我們現在的世界靈質稀少,但大道平穩安和,是個很和平溫柔的世界。就還挺好的,萬千生靈和諧共處,正是最鼎盛的時候。”

“厲害具體是多厲害?”祁澈問。

“就……”

祁亞越說越害羞:“現實世界裏能禦劍追上洲際導彈抛光,上天給月球留個腳印,入海去地底岩漿抓魚烤串。”

祁澈和寧央雙雙沉默。按祁亞說的,這已經不是怪力亂神,完全是胡編亂造的事了。

“游戲裏的話,大概就是一劍破關這樣的水平吧。”祁亞抿唇道:“雖然會大損元氣,但如果真的遇到生死關頭,一劍踏碎虛空将那個世界毀了,我猜系統重塑的時間也趕不上我毀的時間。”

無外乎就是出游戲後面對系統追殺。

祁亞通過阿墨有了大概猜測,系統困住的都是人的靈魂,而她的靈魂強韌,根本不是一個系統能擺布控制囚禁的。

就在祁亞說的時候,她手上的毛團團瑟瑟發抖,仿佛在乞求玩家不要動真格。

“就,這是我的系統。”祁亞将白茸茸的毛團團喚出來,系統很乖地沖兩個人抖了抖,賣了個萌。

下一秒,在玩家眼中堅不可摧猶如催命的可怕東西,就被祁亞捏得支離破碎。

它勉強拼回身軀,還在祁亞指尖磨蹭着讨好,眼淚汪汪地哀求:‘主人我錯了QAQ,不要捏了,我再也不偷吃你的披薩了!’

祁澈滿心複雜。

他伸手擰了擰眉心,嘆息聲極為痛心。

他一句話都沒有說,讓祁亞和寧央出去,想靜一靜。

祁亞立刻帶寧央出去,在門口呆了片刻,就聞到一股煙味。

祁澈竟然在抽煙?她說的事,有這麽讓他心煩嗎?

祁亞沉默着等了很久,結果祁澈越抽越兇,到最後甚至隔着房門都能聽到他在陽臺用力咳嗽的聲音。

“他是不是把我當做怪物看了?”祁亞有一絲害怕緊張,“好好的妹妹突然變成了這樣。”

“別多想。”寧央伸手輕撫她的腦袋:“說不定只是想抽煙呢?”

等了約莫二十分鐘,門開了。

祁澈遞給祁亞一張名片,赫然寫這宣鶴真人四個大字。“這就是那道士的地址,你們可以去找他。”祁澈似乎有意躲閃祁亞的目光,“小七,你想做什麽,便去做吧。哥哥再也不會……總之,你要開開心心,平平安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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