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周六,北京後海, 煙袋斜街 。
行人把整條街堵得水洩不通, 陸情也被擠在其中,此刻, 她想要沖出去的心無比強烈,可她身邊是幾個歲數比較大的老年旅游團, 為了安全起見,實在不敢橫沖直撞。
本來她今天休息, 可以睡一天的, 但上午十點鐘就被電話震醒了, 因為淩老板呼喚她“救駕。”
事情起因還是他那個無比珍貴的前女友, 淩總今天要和她約會, 可是提前預定的禮物出了岔子, 只好臨時讓陸情買來頂上。
他倆的約會地點在後海, 陸情接到指示後趕緊打車送過來, 等到了地方, 望着滿眼的人牆時她忽然有種想回公司簽離職單的沖動,轉念之後, 她和淩總之間的”塑料上下級友誼”占了上風。
算了, 為了心愛的人,誰都不容易。
辛辛苦苦殺出重圍,陸情把禮物送到後海景區旁邊的一家私人會所裏, 一會兒淩總要帶女朋友去那吃飯。
和值班經理交代好後從會所裏出來,陸情給她的大boss發了條信息, “ok。”
就一個單詞,沒有故意套模版,也沒有什麽客氣,這是她和淩總之間最簡單最直接的溝通方式,兩人都不累。
完成任務的陸情長出一口氣,站在街上用手不停扇風,鼻尖和額頭浸出的汗珠足以證明她剛才到底經歷了什麽陣仗。
歇了大概一分鐘,陸情剛要打車回去的時候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丁念念。
這幾天她和林曉陽的電話簡直承包了陸情一個月的通話量,每天最少兩個,各種送花送吃的,搞得她在公司的存在感瞬間提升了好幾格,都快爆表了。
“喂,念念。”
“你在哪裏呀?小姐姐。”,
嗯?聽着嗓音有點不對。
陸情看了一眼街對面,說:“在後海這邊,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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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忙完了嗎?”
陸情沒直接回答問題,而是關切問道:”你是不是生病了?聽你聲音不太對。”
電話那頭,丁念念捏着鼻子,說:“感冒了,好難受,你能來看看我嗎?林曉陽不知道跑哪裏去了?打他電話也不接。”
陸情心一沉,昨晚他們吃完火鍋一起從周鶴家出來,可能念念因為出汗之後吹了風,所以才感冒的吧。
“你在哪呢?我現在過去。”,陸情問她。
“在周鶴家,給周老板收拾屋子呢。”
帶病堅持工作……陸情差點被“感動”了,“等我吧,一會兒到。”
挂斷電話,陸情招手攔了輛出租車,直奔周鶴家去了。
周六路上不太堵,差不多用了四十分鐘時間陸情就到了周鶴家門口,因為不是小區的住戶,沒有門禁卡進不去,她還在門外等了好幾分鐘才随其他住戶一起進去。
門鈴按響兩聲後,門從裏面打開一小溜縫隙,陸情瘦,一溜煙鑽進去,雙腳站穩後叫了聲:“念念。”
“哪來的念念?”
幾乎是一瞬間,陸情轉過頭時愣住了,下一秒人被拉過去,緊緊擁在懷裏。
她沒有聽錯,也沒有出現幻覺,眼前人确切是周鶴,他就在北京,在這裏,無比用力地擁抱着陸情。
兩人都沒說話,抱了很久後周鶴才撒手,看着她,眼裏噙着笑意。
“曬黑了。”
才短短幾天,他就曬黑了,肉眼可見的那種程度。
陸情擡手摸了兩下周鶴的臉頰,感覺他也瘦了。
“黑了更帥。”
周鶴笑了笑,俯身從鞋櫃裏拿出念念買給陸情的那雙拖鞋,等她換完,牽手進屋。
“什麽時候回來的?也不打個電話。”
陸情話裏多少帶着點兒埋怨和撒嬌,她不想躲避自己的情緒,因為她很想周鶴,想得不行。
周鶴把陸情帶到客廳沙發旁坐好,手卻沒撒開,牢牢攥着。
“生氣了麽?”。周鶴擡起手,嘴唇親在陸情手背上,綿軟的觸感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經。
“沒……”
陸情往後躲,周鶴緊跟着過去,将她壓倒在沙發上,身體相貼,嚴絲合縫。
預料中的吻在預料中發生,陸情被周鶴吻得脊背顫栗,嗚咽出聲,幾天不見,情/欲在積攢中膨脹,終于爆發,兩人誰都沒收手,就在沙發上完成了這場雲雨。
完事兒後周鶴點了根煙躬身坐着,整個人透着情念釋放過後的慵懶,連抽煙的動作都是緩慢的。
陸情躺在沙發上,平複氣息的時候轉頭看見了那張巨幅畫卷下的相框,她猛地坐起身,挪到周鶴身邊,從背後環抱着他,軟糯地叫了聲周鶴的名字。
”嗯?”,他轉頭。
“我看到那個了。”
周鶴眼神順着陸情的手指看過去,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搖了搖頭,說:“原來真的是你。”
他一直只是懷疑,但不能百分百肯定,今天終于有了明确的證實。
“照片是我從我爸去世後我在家裏找到的,我都忘記曾經照過這張像了,畢竟那時候我太小,倒是你,從小到大都那麽好看。”
陸情被周鶴哄得心裏暖呼呼的 ,她說:“我也不記得了,但我認識我媽年輕的樣子,講真的,我從來沒聽我媽提過你們家,一次都沒有。”
“阿姨可能還在怪我爸。”
陸情歪頭,一臉不解地看着周鶴,“為什麽?”
周鶴彈了下煙灰,說:“我爸工作太忙,對我媽和我都照顧不上,連我媽生病的時候也沒怎麽伺候,就是照這張照片那年,我媽去世了,自那以後你家和我家就再也沒有來往過。”
這些也是周鶴問過親戚才知道的,但是那位親戚也說不出陸情媽媽的名字,所以周鶴才不确定。
“你沒小時候好看了。”
陸情說的是實話,她不會因為周鶴誇了她就“禮尚往來。”
“沒事兒,反正把你泡到手就夠了啊。”
情話一套一套,陸情差點信了。
周鶴掐滅煙,回身把自己的睡袍裹在陸情身上,說:“走,帶你看樣東西。”
“什麽呀?”
周鶴沒回答,故意賣關子,穿過客廳,直奔二樓樓梯。
陸情見周鶴是要把她往書房帶,忙說:“我昨晚都參觀過了。”
“我知道。”
“念念跟你說的吧?”
周鶴笑着将手滑過陸情渾/圓緊實的臀,然後攬上她的細腰,說:”當然了,他倆是我的人,當然得聽我的命令。”
陸情完全不意外,畢竟沒有周鶴,那二位和自己根本扯不上關系。
書房門推開,陸情跟在周鶴身後走進去,看到和昨晚一摸一樣的場景,書桌,書架,還有那數量無法估計的書籍,即使看過一次陸情還是覺得驚訝。
走到最後一排書架的時候周鶴終于停住腳,他眼望過去,目光中有什麽閃動。
陸情想開口再問的話憋了回去。
“等下。”
周鶴從左面書架上拿出一個遙控器,按下去,書架忽然從中間分開,各朝一側滑去。
讓陸情驚訝失語的一幕出現了,一幅畫在眼前徐徐展開,剛露出三分之一的時候她覺得有絲絲熟悉,等到完全展開的時候才徹底确證了她的猜想。
是敦煌莫高窟61窟的部分壁畫描摹,不能說完全一樣,但真的很像。
陸情猜想着這幅畫是不是出自周鶴爸爸之手,可仔細再看的時候發現這畫雖然保存得完整,但應該有年頭了,顯得有些古舊。
“這是我們周家傳了幾代的,具體年份講不清了。”
“真漂亮。”
陸情感慨時望向周鶴,終于明白了在敦煌參觀莫高窟61窟時他為什麽會伫立那麽長的時間,那麽專注和認真,就像現在一樣。
這幅畫對外人來講可能只是一件藝術品,或者說等價于一堆人民幣,但對周家來說,它是一種守護,一種家族的精神寄托,這兩樣無論哪種都無比珍貴。
周鶴又按了一下遙控器,書架恢複原位,畫也不見了。
“你這次去喀什,有什麽收獲嗎?”
周鶴搖頭,“我在喀什沒有人脈,所以沒查到栾卿涵這個人,回北京前我又去了趟格爾木,楊昊那邊有了些新線索,他在案發現場碰到一個女人,她交代說栾卿涵确實參與了,但他也不是終極boss,他們幕後還有人。”
“楊昊有沒有審出來,這些事和我的玉墜到底有什麽關聯?”
和其他相比,陸情還是最關心這個。
周鶴搖頭,“如果真有什麽關聯的話,我覺得也許他們幕後的大boss想要也說不定,你這枚玉墜跟他們幹的買賣比起來根本不算值錢物件,那他們還費盡心機想弄到手,一定是為了其他別的目的。”
至于是什麽目的,他不知道,陸情更不好猜。
周鶴頓了一下,又說:“我爸的死可能跟我家這幅畫有關,楊昊那邊抓到的犯人在最開始的時候提過一嘴,說栾卿涵一直在找一幅畫,後來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不找了。”
陸情聽完這些,感覺自己被丢進一團迷霧當中,真相若隐若現,但也同樣撲朔迷離。
大概是察覺到話題太沉重,周鶴不想剛回來就拉陸情下水,他要有個”男朋友“的樣子。
”不說這個了,給你看點別的。”
陸情的注意力被成功轉移,她随周鶴走到書桌前。
拉開抽屜,陸情探頭看過去,睡衣一角忽然滑落,露出雪白的肩膀,她剛要将睡衣拉回去的時候被周鶴攥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