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江夜沒想到短短分別還不到兩天的時間就又看到了陸情,她竟然和一個男人在一起, 兩人被一群孩子圍在中間, 那副畫面怎麽看都相當的和諧,要讓人不多想還真有點兒難。

在發現的第一時間, 江夜拽住方南的衣袖,手指過去問他, “你看那個女的,是不是陸情?”

“別鬧了, 人家在北京......”

方南的話瞬間止住, 在看到陸情那一刻, 眼睛瞪得橢圓。

江夜掏出手機, 拉近距離拍了張照後“哈哈”大笑兩聲, 說:“這女人挺騷的嘛, 明知道周鶴在喀什, 還敢來這會情人, 膽子夠大。”

“別瞎說。”

江夜沒見過栾卿涵, 所以她因為酸也好,為周鶴撒氣也罷, 都可以理解, 但是方南見過,所以他不敢确定陸情是被栾卿涵逼迫,還是兩人背後真有什麽不為人知的交易。

江夜那邊還在看熱鬧, 方南把她拽到樹後,生怕被陸情撞見, 最怕的還是被栾卿涵撞見,那樣周鶴在喀什的行蹤也會被暴露。

“我說。”,江夜笑笑,“我現在要是把照片發給周鶴他會什麽反應?”

“老實點行嗎?還嫌不夠亂啊!”

方南罕見對江夜發脾氣,以前是能慣就慣,但這次不一樣。

“兇什麽兇?出軌的又不是我。”

方南雙手合十對江夜拜了拜,主動告饒,“姑奶奶,求求您哈,陸情這事兒還不知道怎麽樣呢?回去別跟周鶴說。”

江夜狐疑地看着方南,眉毛挑了挑,連表情都在嫌棄。

“這樣,我來說,好吧,等回酒店見着他我就說。”

方南轉身又看了一眼剛才的方向,孩子已經四散得差不多了,陸情手中的塑料袋也見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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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我們先離開這。”,方南說完拉着江夜趕緊走,要是再多留一會兒保不齊真會撞見,那可就“卧槽”了。

......

老城古城門,大大的四個字“喀什古城”挂在拱形城門的最中央,左面寫着“國家級旅游景區”,還附上五個大寫的A。

陸情就站在那幾個A下面,旅游鞋踩着草坪邊晃來晃去好幾下才站穩,怕踩到草,又怕掉下去。

栾卿涵站在不遠處抽煙,剛才給小孩子發完糖果兩人就一路走到城門這邊來了,他說句要抽煙,陸情當然不會陪一根,目前為止她也只陪周鶴散過煙而已,其他人,想都別想。

煙抽到一半,栾卿涵掐掉走到陸情跟前,說:“走,吃飯。”

“不餓。”

“你再說一遍?”

沒有了墨鏡的遮掩,栾卿涵的眼神冷得特吓人,想到在格爾木的時候他曾派人差點把自己綁架的事,講真的,陸情還真有點兒怕了。

“吃......也行。”,陸情盡力笑了一下,由裏到外透着尴尬。

對她來說,跟陌生男人相處的過程,那種明确表達喜歡自己的男人是最容易相處的,因為不用拘束什麽,也好掌控,反而是摸不清關系的才最麻煩,就像栾卿涵。

如果他只是要玉墜的話沒必要這麽拐彎抹角,大不了像上次一樣來硬的,陸情一個女人力氣也大不過他,現在的情況是他改套路了,用軟刀子磨,沒法一刀斃命。

......

再次走進老城裏面,順着城根有一家小吃店,賣羊肉串,也賣酸奶,栾卿涵進去後随便點了點,也沒問陸情意見。

兩碗酸奶最先端上來,還附贈一碗白砂糖,陸情沒動,看着栾卿涵倒了三分之一白糖在自己碗裏,然後大口吃起來,吃得那叫一個香。

“為什麽不吃?”,他擡頭,看着陸情面前那份酸奶。

“嗯?”

陸情的樣子有點呆,“不情願”三個字就差寫臉上了。

栾卿涵手指敲了兩下桌面,問:“我戒指呢?”

陸情下意識摸向褲子,“在這呢。”

“戴上。”

“哦。”

拒絕的話沒說出來,陸情從褲兜掏出那枚鑲玉的戒指,試了好幾下,最後戴在大拇指上,因為其餘那幾根手指都松。

“嘗嘗酸奶,還不錯。”

“嗯。”

陸情拿起勺子,剛吃了一口,酸得她禁不住眨了眨眼,對面,栾卿涵笑了兩聲,像看笑話一樣,捏着勺子的手也停了下來。

“你是傻子嗎?這有糖,沒看見我放啊?”

“沒有。”

陸情莫名其妙有點氣,她拿過糖碗狠勁倒了一下,也不顧甜不甜的,幾大口就把酸奶吃光了。

等她吃完還不忘舔舔嘴角,勺子扔到一旁,筆直地和栾卿涵對視,好像在說:“我都吃完了,你還想怎麽樣?”

栾卿涵背靠椅子,咬着嘴唇,頭偏向一側,眼神裏情意漸濃,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直到臨桌幾個外國人的笑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視。

情意洶湧後藏進深海,栾卿涵看向門外,又恢複他一貫冷毅的模樣。

剛才對視的一刻,陸情發現栾卿涵眼角的皺紋,雖然不知道他的真實年齡,但看着這張略顯滄桑的臉,心裏估摸着怎麽也有三十五了。

肉串被服務員從後面拿過來,放在餐盤裏,散發着誘人的香氣,雖說是羊肉,但一點也不膻。

陸情盯着羊肉,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麽被栾卿涵牽着鼻子走,得主動做點什麽才行。

“诶!你叫什麽?”

拿肉串的手忽然止住,“在敦煌機場你不是見過我名字嗎?”

陸情了然,能拿到大面上說的那就一定不是真名了,何況她不是友軍,不過想想,就算是友軍,以他們幹的勾當,也不會輕易信誰。

“你應該怕我的。”,栾卿涵放下肉串又拿起一根煙點上,因為煙盒就放在桌角,陸情順勢瞟了一眼,發現他竟然和周鶴抽的是同一牌子的煙,黑蘭州。

“周鶴已經查出來了吧,要不是我那兩個小弟辦事不利,你也沒有現在的麻煩。”

他以一種無謂的姿态看着陸情,絲毫不芥蒂自己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會給當事人帶去什麽傷害。

大概常年行走刀尖,犯惡就像一種習慣浸入骨髓裏,慢慢不知道“善”為何物了。

好諷刺......陸情感慨她竟然和這樣一個男人一起吃着飯,吹着喀什老城和煦的風,如果換做周鶴坐在對面,她一定會高興得跳起來。

桌底下,栾卿涵踢了下陸情的腳尖,說:“你心裏有沒有什麽感應之類的?”

陸情不懂他說什麽,只見栾卿涵食指伸過來,在快要觸摸到自己那枚戒指的時候适時停下,說:“它和你脖子上的玉墜,是從同一個墓裏挖出來的,漢墓,了解嗎?”

有關玉墜的情況,陸情之前聽江夜提起過,這枚鳳鳥紋玉墜出自漢墓,難道栾卿涵的戒指也是?既然他提了,肯定知道一些周鶴和江夜都不知道的事情。

陸情沖他笑笑,手心攤開,說:“願聞其詳。”

“小姑娘好奇心很強嘛,作為過來人我勸你一句,行走江湖,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道理當然誰都懂,但能真正抑制住好奇心的還真沒幾個。

“說不說是你的事,不用替我操心能活幾歲。”

陸情一改之前的怯懦,對栾卿涵直來直往,在玉墜這件事上,如果不搞清楚她這輩子都活不心安。

“好吧。”,栾卿涵好像“大赦”一般,對陸情說:“鳳鳥紋玉墜原本是一對兒,當年這個漢墓被盜之後就被盜墓賊分散着賣了,也許他們着急用錢,也許他們根本不懂行,不知道一對兒的東西只有合體在一起賣才最值錢,總之幾十年過去了,不知道這玩意兒轉了多少手才到你這兒,神奇吧?”

陸情覺得神奇倒談不上,老祖宗的東西被糟蹋得還少嗎?不僅是這些看得見摸得着的文物,還有從古至今留下的手藝和文化,經歷了上下五千年,很多都被人為地遺忘了。

“你之前就知道這枚鳳鳥紋玉墜有一對,是吧?”

陸情趕忙搖頭,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沒有騙過狡黠的栾卿涵。

只聽他笑了一聲,“那你現在知道也不算晚。”

“還有什麽?”

栾卿涵彈了下煙灰,“我知道的就這麽多。”

“......”

兩個之後沉默了一會兒,盤子裏的羊肉已經涼了,香氣盡數散去,旁邊幾個外國人站起來買單走人,留下一桌喝剩的酸奶還有串肉的簽子。

栾卿涵将手中的煙盒聊賴地轉了好幾圈,最後停下的時候看向陸情,說:“我也有個問題。”

敢情在這玩“等價互換”呢?

“講。”

相比栾卿涵,陸情現在的心情反倒很relax,要是問古董,她一竅不通,要是問周鶴,她打死不講,怎麽着吧?!

只是沒等高興一秒鐘,陸情就聽到栾卿涵問她,“送你玉墜的人,還在世嗎?”

“當然了!”

可能是怕幾千裏之外的梁靜姝女士感應到,陸情趕忙澄清。

栾卿涵眉頭緊皺,又問,“你和她是什麽關系?”

“不告訴你。”

煙盒拿起來,又“啪”地一聲放下,栾卿涵咬着下嘴唇,冷眼看向陸情,從頭頂到脖頸,再返回去停在她的鼻尖上。

“我要是在喀什把你弄死,沒人能知道,你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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