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嚴胥看着窗外傾盆的大雨,神色裏有些說不出的瘋狂,就像是孤寂的野狼,看見了感興趣的獵物,伺機而動。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男人的神色一秒收了起來,變成了白天那個銳氣十足,卻十分紳士的男人,連眼裏的眸色,都是恰到好處的鋒芒畢露又溫和有禮。
整個人像是帶上了刻畫好的人皮面具。
“別讓我失望啊。”
似是在情人耳邊低喃的一句話散在了窗邊,仿佛被外面的閃電劈散在空氣之中。
“嚴,恭喜你回到故鄉。”電話那邊的女聲有些生硬的說着中文,爽朗幹脆。
“謝謝你,薇諾娜。”男人的聲音溫和了幾分,充滿了耐心,“今天過的如何?”
“還好,沒有你,沒有多大的樂趣。”那邊的人語氣是陳述語氣,表達簡單直接,沒有絲毫的羞怯。
“是嗎?”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很愉悅,嘴角的神色卻是嘲諷,他走到床邊,拿起一旁的紅酒喝了一口,随後微微晃動着手上的高腳杯。
酒是上了年份的,卻不醉人,這樣的天氣飲用最為适合。
“是我的過失,讓你無聊了。”
這個季節的天氣,還不到最是反複無常的時候,但是次日太陽升起時,依舊是豔陽高照。只是地上遺留的昨夜的積水還在那,在陽光下緩緩的減少着。
淋過雨的大地帶着泥土的味道,很多人覺得是雨後泥土自帶芬芳,也有人認為是股子淺淡土腥味。
但是不管怎麽說,雨後的空氣很是清新。
沈椹沒睡多久,等到人哭累了,才慢慢将人哄睡,等到閉上眼,已經淩晨四五點了,而他懷裏的人,已經早早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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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一直靠在床頭陪着人。
倒不是他有多一本正經,而是因為昨夜小七睡着的時候,是抱着他的腰,枕在他腰腹上睡着的。
他不是禽獸,自然也不會在昨夜那樣的情況做些什麽,但是他也不至于禽獸不如,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在懷裏都坐懷不亂,所以只能一動也不敢動。
所以在清晨醒來看見懷裏的人依舊乖乖巧巧趴在自己懷裏的時候,唇角的弧度是微微上揚的。
原本臉貼着他腰腹的小腦袋已經往下滑了一點點,看起來好像是快要醒了的樣子。
男人長臂一伸,就夠到了昨晚不知道什麽時候關機扔到一旁的手機,另外一只手還搭在懷中人的身上,力道刻意輕了幾分,不至于壓着人。
開機,看時間,一氣呵成,無聲無息。
現在已經早上九點多了。
昨晚的窗簾忘了拉,今天的陽光已經照進了房間,有些刺眼。
手機之所以被關機是因為有人打了電話進來,沈椹當然不可能會接,随手就關機扔到了一旁。
當然不會怕耽誤事,打到他這不通的電話,自然會轉接到沈複那,他不在的時候,沈複能全權代表他出面。
昨晚的那個電話是沈景打的,只打了一個,沈複也沒上來打擾,必定是能解決,或者是能晚一些處理的事情。
短信裏只有一條,沈複發過來的,簡短明了,“金雨兒被人撈走了。”
警局裏的這個晴天是所有人都膽戰心驚,小心翼翼的。
他們頭親自送進去的人被人撈出去了,但是偏偏名正言順,讓人沒辦法說什麽。
保外就醫一個孕婦,誰也不能說什麽。
別說只是犯罪未遂,就是死刑,也得給個死緩不是。
他們當然不知道,沈景氣的并不是一個金雨兒被保外就醫,他不是冷血動物,還不至于針對一個孕婦做什麽。
就算那個孕婦,心心念念是想害他們沈家小七。
金臣進監獄是商業欺詐,金雨兒卻是意圖驅車傷人,雖然被察覺及時,并未傷到別人,而只是她自己的車撞上了防護欄。
她本來是想撞死沈家那個沈七的,但是那個沈七一直不出門,她只能對沈清酒下手。
反正不管是沈家的誰,她就是魔障了,想拉一個陪葬。
反正金家已經沒有人給她遮風擋雨了,一直護着她的哥哥也進了監獄,金雨兒是抱了必死的決心的。
但是那天開車的是沈嚴,反應極快的避了一下,所以兩車并沒有撞到一起去。
沈景懂法,又在這個位置上,自然不會想以權謀私,但是看見該被懲處的人逍遙法外,心情也不好有多好。
讓沈景心裏擔心的,是保了金雨兒出去的那個人。
又是布蘭特家族的人。
據說,叫伊登.布蘭特。
“唔。”沈椹腰腹處的那個小腦袋動了動,慢慢睜開了眼睛,“早安。”
從兄妹到未婚夫妻,對沈椹和沈七來說,好像并沒有什麽特殊的需要習慣的地方,尤其是對沈小七來說。
這其中的過渡,非常的自然而然。
就算在轉換了身份之後,第二天清晨第一次睜眼就看見自己在男人的懷裏,她依舊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反而是自然而然的說早安,甚至好心情的湊上去在男人的下巴上輕啄了一下。
她那天問過醫生了,為什麽人會有想親親的想法。
醫生說,這是人與人之間表達喜歡的一種行為,代表了親昵和喜愛。
喜歡一個人,就會想親親他。
沈七覺得,她很喜歡阿椹。
男人眉心跳了跳,有些無奈的點了下她的額頭,“別鬧,起床洗漱。”
語氣是無奈的,卻不見一絲反對的意味。
早上的溫情,有些溫馨和睦。
已經快十點了,再不起床就有些過分了。
沈椹和沈小七兩個,以往都是沒有懶床的習慣的。沈家人的作息普遍規律,當然,只是指早起,晚睡和熬夜,幾乎是沈家所有年輕男人的常見狀态。
一是因為忙,二還是因為忙。
老爺子是因為年紀到了,再加上身體不好,還管着公司的時候,也經常熬夜工作。
這世界,從來不會讓一個人輕輕松松就擁有所有唾手可得的美好的。
得到的和付出的,不一定成正比,都是起碼擁有一定比例。
只不過有些人比例高些,有些人低些罷了。
女性?沈家的女的只有那麽寥寥幾個,除了沈小七以外,哪個都屬于女強人一挂。
包括沈景那位看起來溫溫柔柔的老婆,也是有名的雷厲風行。
“早飯準備好了。”
沈椹是回自己房間洗澡的,他速度快,很快便洗漱結束去了樓下。
今天是周末,再加上昨天的天氣,李叔和吉嬸都還在院子裏收拾那些花花草草,給兩個人準備好早飯的是沈複。
穿着白襯衫黑褲子的男人身形健壯,身上還圍着圍裙。
早餐是剛剛做好的,能準确估計出二人下來的時間這種事情,只有沈複做得到。
“昨天我去了一趟,那邊的律師準備充分,顯然是有備而來,警局那邊不好不放人。”沈複一邊解着身上的圍裙,一邊彙報。
“帶着律師來的那個人,叫伊登.布蘭特。不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而是那個布蘭特家族現在家主的私生子,現在布蘭特家族的繼承人是薇諾娜.布蘭特。”
“雖然是個女人,手段很是心狠手辣,在道上一直有黑寡婦的稱號。”
“但是這個家族,從來沒有将手伸到過我國境內過。”
倒不是是沒有一項業務是涉及這邊的,而是凡是和這邊有關的,都不會有什麽不合法的地方。
但是上面卻是十分警惕的,畢竟布蘭特家族的名聲,還是很響亮的。
沈椹沒多說什麽,只是在沈七下來之前,往外撥了個電話。
“喂,利斯。”
“嗨,沈,晚上好。”那邊的人不知道是在做什麽,好一會兒才接了電話,問候已經說出口才想起來有什麽不對,“不對,沈,你那邊應該是早上十點左右,我應該說,早上好。”
“嗯。”沈椹神色自然,好像沒有聽見那邊窸窸窣窣的聲音,聲音淡定,“金雨兒被人保外就醫了。”
這個點,在國外,正好是晚上十點,夜生活的開始。
“金雨兒是誰?”利斯懷裏還抱着美人,有些沒反應過來。
“得罪了你妹妹的那個金家小姐。”沈椹提醒了他一句,人已經做到了餐桌前,端起桌上的溫水喝了一口。
利斯這個人,身邊從來都是花花綠綠不斷,讓他記住一個女人名字很難,但是只要有關于他妹妹,就一定想的起來。
“你的老熟人,伊登.布蘭特。”
這個名字,沈椹很湊巧是聽過的,在利斯的口中。
有一次他們喝酒的時候,這人碎碎念了許久。
能讓利斯重視的,應該是個厲害角色。
電話那邊立刻安靜了下來,語氣立刻嚴肅了起來,中文卻依舊奇奇怪怪。
“沈,那個女人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
利斯聽起來很是咬牙切齒,“那個混.蛋一直,按你們的話來說,叫狂熱追求我妹妹。”
那個女人落到伊登手上,絕不會好過。
“我們家絕不會和布蘭特家結婚,那個混.蛋要是在你的地盤上伸爪子,剁了他。”
“聯姻,不是結婚。”沈椹的心情不錯,還有心情糾正他話裏的錯誤。
利斯的中文,比上次有長進,但是還不是很好的樣子。
電話挂的很快,一旁的沈複全程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