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彎腰

彎腰

席枝禾裝扮華麗貴氣，同駱今辭站在一塊的時候，像公主與騎士。

駱今辭長得很高，站在身旁的時候，跟保駕護航似的。

家庭司機将席枝禾送到宜大，雖說是席枝禾跟駱今辭結伴來宜大參觀，但駱今辭畢竟在席家兼職工作期較短，席家夫婦不敢完全把席枝禾托給一個外人，便讓兩名保镖跟着。

席枝禾早已習慣了生活在保镖的視線下，一身輕松暢然地跟着駱今辭走在宜大的校園。

在行走路過某個建築的時候，駱今辭會給席枝禾介紹貢獻突出的人物，人物雕像就擺在校園裏，行人路過望一眼就能看到雕刻着的名字。

席枝禾了解不少校園裏常提起的知名人物，聽着駱今辭在旁邊絮叨，她不禁捂住耳朵表示抗拒，“我是來玩的，不是來聽你講這些的。”

駱今辭霎時止聲，不再繼續開口給她介紹。

宜大校園占地面積比舞藝大，一直走路，過了有一會兒席枝禾便開始覺得乏了。

她回頭看向跟在身後的兩名保镖，又看了看駱今辭，高傲地擡起了下巴，“我想要你……”背我。

話還沒說完，從遠處忽然傳來一道陌生女生的清脆嗓音。

“駱今辭！”

席枝禾暗暗咬唇，被打斷後有些怨怒，她低着眉往高聲喊駱今辭名字的人看去。

那是個模樣溫柔素雅的女生，白淨的臉化着淡妝，肩上背着個帆布包。

是常見的女大學生打扮。

謝清瑤從校園大道穿越小跑過來，站定在面無表情的駱今辭面前，“這幾天我怎麽沒見你去圖書館？”

席枝禾突然就嗅到一種八卦的氣息，毫不猶豫地往保镖中間退，她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男女的互動。

駱今辭睨了眼有意保持距離的席枝禾，淡淡地回答，“最近有事。”

謝清瑤頓了頓，注意到駱今辭的目光有在往別處看，她順着那方向摸索去，認清少女的相貌，她驀然愣住。

席枝禾被兩名保镖簇擁着，她衣着華麗端莊，偌大裙擺有些複古氣，好似中世紀時女性裝扮。她膚色賽雪，粉唇晶瑩。脖頸與手腕上都戴着知名品牌的首飾，自然光下，鑽石閃得刺眼。

這是開宜席家的公主席枝禾，人人敬之，也遠之。

商業上父輩人，都要讓她幾分，更別說年輕些的。

謝清瑤拘謹地喊了句，“席小姐。”

席枝禾默默地凝着她，不作聲。

氣氛陷入僵硬之中。

謝清瑤不自然地揚起唇角柔美地笑，她對駱今辭說：“我改天再找你。”

駱今辭颔首點頭，并未說些什麽。

直到謝清瑤走了之後，席枝禾依然一副看戲模樣盯着駱今辭。

駱今辭稍稍皺眉，“走吧，前面就是園林。”

席枝禾放下手，頗為趾高氣昂地走到了駱今辭的面前。兩名保镖自然是跟在席枝禾身後的，短短幾秒，駱今辭就落在後面了。

駱今辭無奈跟上。

剛走兩步，席枝禾停下了腳步。

駱今辭走過去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她怎麽停下來，他就聽到席枝禾冷冰冰的充斥着逗弄意味的下達命令。

“我鞋子開了。”

駱今辭默了下，低頭看着席枝禾腳上踩着的小皮鞋，皮鞋是卡扣設計，沒有鞋帶，也沒有粘貼類的或者是其他東西。

駱今辭低聲道：“這不是好好的？”

席枝禾語氣強勢，“我說我的鞋子開了就是開了。”她不講道理，“我要你給我扣上。”

她純屬于是玩弄，調戲。

将自己的地位高高捧上，垂眼睥睨着腳下的人群，試圖用勢力讓人心甘情願匍匐在地。

而被逼迫的駱今辭，一點兒反抗的意思都沒有。

對她，更多的是縱容。

駱今辭單膝蹲在席枝禾面前，脊背微彎，姿态卑微。

他将少女腳上皮鞋扣子解開，又重新扣上。

那白淨好看的手在日光的照射下白到發光，映着風華正茂的少年的驕傲，映在短暫露出錯愕神色的少女的臉上。

“好了。”駱今辭站起身。

少女鼻音厚重從喉間發出輕微的夾雜着得意情緒在裏面的一聲“哼”音，她走在駱今辭前面，保镖很會看臉色地保持着距離。

天光大亮，幾縷烏雲飄飄散散，宛如層巒聳立的高山，頗有水墨之風。

宜大園林在當地較有名，常有校外人來入內取景拍照。

園林中樹林繁茂，中間湖為呈心型，宜大學子稱這湖為情人湖。

在入園之前，席枝禾駐足在小吃街的拱門前，扭頭對駱今辭說：“我想吃東西。”

“吃什麽？”駱今辭問她。

席枝禾想了想，“想吃以前沒吃過的東西。”

席枝禾自幼體弱，日常飲食都是被編排好的。

她是席家大小姐，在吃食方面固然也會有些講究，會跟其他人略有不同。

而且，她是學舞蹈的，飲食要管控油水。

停在一家奶茶店門前，席枝禾将濕巾遞給保镖，其中一名保镖娴熟地接過濕巾擦拭過門外的休息桌椅，再用紙巾擦拭一遍。

席枝禾捋着裙擺坐下。

她氣勢恢宏，惹得不少學子遞來好奇的目光。

席枝禾毫不避諱地一一看去，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自信，其實很吸睛。

她對駱今辭：“進去随便買點喝的，我要喝冰的，記住，一點兒糖都不要加。”

奶茶店裏人流量不多，周末情侶結伴在店內飲用較多。

駱今辭站在收銀櫃臺前點單，點了價格最貴的奶茶飲品，要熱的。

飲品放在桌上時，席枝禾拿手碰了下杯身，感受到是熱的，她臉色唰地一下就沉了下來，燥意就跟導火索似的咻地一下就燃起來，爆發了。

“我都說了我要冰的。”

她的語氣屬實是談不上友善，甜美的嗓音提高，招來旁人審視的目光。

“好眼熟，這不是金融系的系草嗎？”

“這女的，怎麽也那麽眼熟？”

意識到失态，席枝禾頓了下，憋着氣安靜坐下。

“我去買冰的。”說完，駱今辭轉回奶茶店裏。

五分鐘後，駱今辭帶出了一杯冰的奶茶。

席枝禾喝了兩口，暑氣驅散，她心緒敞然，眉眼中透着股欣喜感，“走吧，去園林。”

園林适合拍照打卡，席枝禾這次出門帶了相機。

這是駱今辭覺得席枝禾最省心的一次。

兩名保镖和他在亭子內。

亭子外，湖邊碎石旁，少女舉着相機擺動作，像是自娛自樂，時而擺弄相機，時而擺弄裙擺。

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安靜，但絕對不是什麽歲月靜好。

随着暮色到來，駱今辭帶席枝禾去聽了下午的最後一節課。

正是古代文學。

席枝禾今日活力幾近清空，坐在教室裏吹着冷氣，她扛不住倦意，手臂交疊趴在桌子上休憩。

教室座位是常見的秧田式，前來聽課的同桌站滿後排，她跟駱今辭坐在後排靠裏的角落。

席枝禾擔心被老師點名上課睡覺，讓駱今辭騰出一只手幫她立着課本擋着，老師下來巡視提醒她一下。

就這樣，席枝禾半睡半醒地聽完最後一節課，一臉茫然地跟駱今辭返程。

返程走的并非是原來的路程，而是繞道走了很長一段路，經過學校的教學區、圖書館、體育館、花園。

等坐上車的時候，席枝禾累得氣喘籲籲，沒有多餘的精力耍脾氣，疲憊地靠着車窗繼而補覺。

分別的時候，駱今辭手上還拿着席枝禾只喝過兩口的冰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