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跨年

跨年

駱今辭所有的心思不掩藏半分，如數地告知席枝禾。

席枝禾從小到大是不少男同學的傾慕對象，因為她很少去學校，又被家裏人保護得很好。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直觀地聽別人表白。

她覺得很羞恥，扭捏地扔下一句“我也不知道”，幾乎是落荒而逃離開了駱今辭的視線。

席枝禾在這方面其實很懵懂，駱今辭好像就是一步步引誘，讓她對他形成了一種依賴性。

就比如如果睡前沒有人給她講故事，她會徹夜難眠。

她不知道她對駱今辭的情感該怎麽去概括，但她知道，她現在需要他，不是外在條件，而是精神需要。

她經歷過突然什麽都沒有，被迫接受這樣的一個殘忍的事實。

她不想再失去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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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學期最後一次考核圓滿收尾。

這個星期的周六，是跨年。

林姨在玻璃窗上貼了喜慶的紅色迎福貼紙，玫瑰小園上下都被布置過，跟過年似的很隆重。

席枝禾往年無論是跨年過年都是自己一個人在家，這麽多年來鮮少上桌吃團圓飯。父母以工作忙為由，把她放在家裏。保姆也有自己的家庭，休假回去後，席枝禾身邊連個人都沒有。

這是席枝禾第一次在外過年，印象中也是第一次這麽多人一起過年。

她以為她是喜靜的，但是真正加入到那片熱鬧當中，她發現這個世界似乎并不是那麽的冷漠。

駱今辭向席枝禾提道：“想去玩嗎？”

“玩什麽？”席枝禾提醒他，“現在禁止燃放煙花了。”

席枝禾以為駱今辭是要帶她去放煙花，好意提醒他。

駱今辭唇角微微上揚，“你跟我走。”

他們來到了曾經住過的居民樓，居民區的巷口這裏有幾間雜貨鋪，有孩童在買新年玩具。

擺放玩具的架子下，有仙女棒在賣。

這裏是個很親民的地方，有很多東西都是席枝禾以前沒接觸過的，她好奇地看了下标價，發現價格便宜到超乎她想象。

駱今辭買了一捧仙女棒，火樹銀花是按個賣的，他買了兩個。

席枝禾忽然想到個問題，“這好像是要用打火機的？”

“對。”說罷，駱今辭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枚打火機。

席枝禾狐疑地眯起眼睛，鬼精的樣子，像是發現了他什麽秘密似的。

駱今辭看了眼她，有些嚴謹地向她解釋，“我不抽煙，打火機從家裏拿的。”

此次出來他有目的的，準備點什麽也不奇怪。

席枝禾正經起來，兩手揣進口袋裏，“我又沒說什麽。”

駱今辭自顧自地與她說着，“你放心，我沒有什麽不良嗜好。”

她似懸崖上那朵潔白高雅的雪蓮，純潔無暇。

而他也要幹幹淨淨的。

席枝禾不明白駱今辭為什麽要莫名其妙跟她說什麽不良嗜好，她又不在意這個。

駱今辭微微側過身，拿打火機将仙女棒點燃，星火四濺，燃燒速度并沒有那麽快。

席枝禾驚詫，覺得很有意思，主動拿了一根想要去拿打火機也點燃一根。

駱今辭伸手扼制住她，拿走她手裏的那根湊到他手裏的那根，火光擦過導火索，仙女棒就會開始燃燒。

“居然還可以這樣。”席枝禾沒玩過這個，一臉驚奇的模樣。

“嗯，在熄滅之前點燃下一根就好了。”

駱今辭把所有的仙女棒都給席枝禾。

這是席枝禾第一次玩這個，她點燃了兩根仙女棒，舉着在半空中畫圈。

昏黃的路燈下，少女銀鈴般的笑聲悅耳動聽。

席枝禾其實很少笑，笑得肆意的，也只有在做完壞事的時候。

駱今辭站在一邊，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鏡頭轉向席枝禾。

少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舉着仙女棒四處蹦跶，煙火彌漫在她身邊，幾縷煙霧在燈光的照耀下很明顯。

席枝禾發現駱今辭在偷拍她，她走過去，“你在幹嗎？”

“沒幹嗎。”

“我看見了你在拍我了。”

“嗯。”

駱今辭連狡辯都不狡辯。

席枝禾也不是怕鏡頭的人，她沒有跟他計較，“把我拍好看點。”

這句話，跟允許差不多意思。

駱今辭勾唇，“行。”

有那麽一瞬間，席枝禾真的覺得駱今辭能把她拍得好看些，跟影樓裏的大片差不多級別。

等到真正拿過他手機來看的時候，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直男審美的恐怖。

明明是玩仙女棒，拍出來的像是玩火。

她沒綁頭發，出門時換了身白色大衣披着白色圍巾，駱今辭拍出來的效果好像鬼。

總而言之，慘不忍睹。

席枝禾嫌棄地把手機還給駱今辭，開玩笑地說：“你還是去深造一下技術吧。”

駱今辭：“……”

“行。”他認真地應了。

燒完仙女棒，駱今辭将火樹銀花放在空地的中間，他讓席枝禾站得遠一些，而他去點燃那火樹銀花。

火樹銀花是往上迸射的，火星落一地，那模樣像極了一顆會發光的聖誕樹。

這畫面，屬實是震撼到席枝禾了。幾塊錢的東西，沒想到居然這麽漂亮。

光影映在女孩笑盈盈的俏臉上，既柔和又鮮活，駱今辭深深地看着她，“枝禾，你喜歡嗎？”

席枝禾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說：“喜歡。”

她過去的生活或許是美好的，但缺少驚喜和激情。

她喜歡現在像池水時不時有漣漪蕩起的生活。

走的時候，席枝禾拉住駱今辭，“要不多買幾個火樹銀花吧，新年的時候在院子裏放。”

“好。”

只要她喜歡，他就不會拒絕她。

買了一盒火樹銀花，兩人從雜貨鋪離開。

駱今辭沒有直接帶席枝禾回家，而是去了市中心的廣場。

市區裏很熱鬧，四處五光十色的，周邊人來人往。

今晚廣場中央有噴泉燈光秀，附近的人們早早圍繞在圍欄外，想着在視野好些的地方觀望。

駱今辭跟席枝禾比較安好，沒有太高的追逐心。兩人慢悠悠地在人群外的小攤小販走了圈，席枝禾買了兩根冰糖草莓，其中有一根是草莓塔，很大一個，今晚肯定舔不完。席枝禾只敢拆一根小的。

冰糖草莓口感是酸甜的，這時候的席枝禾減肥意識不重。

駱今辭買了杯熱茶，喝了幾口他就聽到席枝禾指着遠處搬運一大捧玫瑰花的人問道，“他們是要賣花嗎？”

花朵的數量應該上千，甚至是接近萬。

駱今辭漫不經心地說：“應該是有人求婚。”

席枝禾震驚地看了眼駱今辭，她以為求婚是兩個人的事情，沒想到居然還可以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求婚。

被拒絕豈不是很尴尬？

這不是席枝禾該思考的問題，她轉過頭去靜靜地等待。

還有二十分鐘就到整點，噴泉燈光秀開始了。

燈光變幻莫測，許多種顏色交織，天空宛如幕布，射燈照得遙不可及。

席枝禾正驚嘆着，一朵玫瑰遞到她眼前。

是搬運玫瑰花的幾個人在發玫瑰花。

一眼望去，每個人手裏基本都有一朵玫瑰花，席枝禾看向駱今辭的手裏，他也有一朵。

席枝禾無奈地輕笑了聲，“好像被你說對了。”

絢麗的燈光秀結束，燈光全部切換為白光，噴泉在噴水，整場氛圍都有一種朦胧的感覺。

過了幾秒，白光落下，切成粉色的燈光。

粉色燈光再切時，燈光背後忽然多了個黑色大屏，上面赫然寫着閃着幾個大字。

“馮佳佳，嫁給我吧！”

全場霎時嘩然，噴泉前亮起一個愛心型的白燈，男主角與女主角早已就位。

男主角戴着麥克風，他說的一字一句，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格外地清楚。

當他說出那句嫁給我吧，全場起哄喊着嫁給他。

女主角接過麥克風，說出了那句我願意。

全場再次沸騰。

席枝禾吃完了第一顆冰糖草莓，端詳着手裏的玫瑰花，不由得感嘆了句，“很有排場，看得出來這個求婚很用心。”

席枝禾手裏還拿着東西，她虛虛地雙手合十仰頭望着天，“祝他們幸福。”

“你喜歡這樣的求婚儀式？”駱今辭忍不住問了句。

席枝禾說：“不喜歡。”

她不喜歡在人多的地方。

“我喜歡偷偷摸摸的。”

她更喜歡只有兩個人的時候，搞這種求婚儀式。

兩個人的時候不太像儀式，反倒像是一種浪漫。

駱今辭看着席枝禾靈動漂亮的眼睛，向她保證，“我以後給你一個比這個還要好的。”

席枝禾被駱今辭這番話吓了跳，他們都沒發展到那個地步，現在就說好以後怎麽做了。

“你真吓人。”席枝禾往旁邊挪了一步，“誰要跟你有以後。”

駱今辭往她身邊挪了一步，“是我要跟你有以後。”

席枝禾睨了眼他，臉頰莫名有些熱。

他平時看着清心寡欲的，給人一本正經的感覺。

實則私底下，他還挺會說那種讓人臉紅心跳的話。

也不知道誰喊了句倒計時，全部人都在竭力喊着：“五、四、三、二、一……”

新年的鐘聲敲響。

駱今辭望着遠處再次閃爍的燈光秀，伴随音樂鼓點的噴泉嘩啦啦的，刺骨的涼意撲面而來。

駱今辭轉頭看向身側彎唇淺笑的少女，“枝禾，跨年快樂。”

席枝禾慢半拍地看着他，沖他柔美一笑，“跨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