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舞裙
舞裙
席枝禾報名參加了場舞蹈比賽,這個是沒有獎金的,但是有榮譽證書。
席枝禾這次想要的是名次,榮譽累積多了,對她将來有好處。
這場比賽所面向的範圍不止是青少年,反之對象更廣,這讓席枝禾覺得很沒有把握,只能通過不斷地練習去彌補自己的欠缺。
幸好的是駱今辭給她找的舞蹈老師很專業,能給予她不少的幫助。
席枝禾目前基本是回歸到學校中正常上課,中午和晚上都會回小園。席枝禾和駱今辭只有在晚上還有周末時能碰到。有時候駱今辭被學校那邊牽住了,再加上臨近期末,兩人一周差不多只能見上一面。
一月底時,開宜下了場大雪,地面的積雪很厚,可以打雪仗。
玫瑰小園中更是盛景,綠植盎然鮮嫩,綠葉上覆着一層薄雪,白的白,綠的綠,色彩劃分泾渭。
席枝禾在小園裏堆了個雪人,白日裏的氣溫本就低,到夜裏更甚。
小雪人堅持到了駱今辭晚上回家的時候,夜裏開宜依舊飄着小雪,院子裏放着聲調緩慢的純音樂,音樂很有意境,聽起來有些空靈,仿佛置身于森林一般空蕩,充滿了自由的氣息。
駱今辭走過去,看到了在門口起舞的席枝禾,她站在原地,每個動作仿佛跟按了緩沖鍵似的很慢,很優雅。
而林善搬了張椅子坐在外面,手裏拿着席枝禾的外套,笑眯眯地看着席枝禾在跳舞。
跳完了,林善把外套給席枝禾披上,誇贊道:“枝禾小姐跳得這麽好,肯定能拿第一名。”
“我會加油的。”席枝禾笑着回答。
駱今辭走上前,“媽,枝禾。”
林善有幾日沒見到駱今辭了,“回來了,快回屋裏頭,我煲的湯應該好了。”
家裏人多也就熱鬧了些,林善将湯舀了兩份出來,分別給了駱今辭和席枝禾,“你們都還在長身體,先喝點湯暖暖身子,晚些排骨焖好了就可以吃晚飯了,你們可要多吃一點。”
席枝禾嘗了口湯,做出評價,“很鮮。”
林姨會熬各種各樣的湯,這麽久了,席枝禾還沒有覺得膩。
排骨悶好了,駱今辭去炒菜。
席枝禾跟林善在準備水果。
自始至終,林善一直都把席枝禾當成孩子對待,只讓她洗水果。切水果會用到刀,林善不讓席枝禾用刀。
席枝禾很多東西都不會,可是在這些不會的方面上,有人讓着她。
晚餐一一擺在桌上,幾人洗手吃飯。
飯桌上,林善和駱今辭聊了家常話。話題引到席枝禾身上的時候,林善問,“枝禾,你的舞蹈比賽什麽時候開始比,在哪裏比呢?”
席枝禾說:“除夕前那兩天,就在體育館搭臺。”
林善一拍腿,“到時候我們都去給你加油,枝禾小姐那麽厲害,你能拿第一我們臉上也有光。”
說到第一,林善又怕席枝禾身上會有壓力。
林善說:“咱不拿第一也沒事,只能說是他們沒眼光。”
席枝禾勉強地扯着唇笑着,她很清楚,這次比賽是市區內的打比賽,評委們裏肯定有國家舞蹈演員在其中。如果她沒有拿名次,顯然她的實力還不夠。
可是,無論如何,她都要拿個名次證明自己。
身邊的人都這麽優秀了,她骨子傲,不想比別人差。
比賽在即,席枝禾幾乎是一整天都待在舞蹈房裏。
舞蹈房裏裝了地暖,在這寒冬裏,她流的汗液和夏天時差不了多少。
有次駱今辭下午上完課就回來,就看到練完舞的席枝禾靠着扶杆盤腿坐在地上看手機,她大口喘着氣,拿起旁邊的水杯喝了口水。
旁邊的電子大屏連接着手機,能看到她手機此時浏覽的內容。
駱今辭看到席枝禾調了視頻的倍速,放慢看視頻裏別人的節目,時不時還會放大去注意某個動作。
看完的時候,她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她又開始練舞。
在跳舞這件事情上,她似乎用消耗不完的耐心。
一支舞,先是編,然後是改,最後去揪動作。
不斷地練習,不斷地修正。
大腦或許會遺忘動作,但是身體肌肉不會。
然而真正要達到肌肉記憶,中間的過程很辛苦。更何況她是要去參加比賽,每個動作,都得做到極致。
駱今辭駐足在門外,看着她旋轉起舞,她面向落地窗那邊,把落地窗的方向當成觀衆席,舞蹈房便是舞臺,她盡情地展示自己柔美又肆意的舞姿。
起跳,擡腿,踮腳……
每個動作,她都做得格外認真,确保不出任何差池。
跳舞很費體力,駱今辭下樓去給她準備吃食。
家裏有歐包,他将歐包對半切,牛奶也熱過,一同端上樓去給席枝禾。
他下樓的這十幾分鐘裏,席枝禾已經疲憊地靠着牆壁睡了過去,設置為半個小時才熄屏的手機在地上還是亮着屏幕。
舞蹈房裏不允許吃東西。駱今辭把吃食放在二樓的小吧臺上,去舞蹈房将席枝禾抱回房間。
席枝禾睡得有點沉,可能是身體消耗能量太多。駱今辭把席枝禾放在卧室裏的沙發上,去浴室拿了毛巾拭去她額頭上的汗。
席枝禾這人有點潔癖,只有穿幹淨的睡衣才能躺床。
無奈之下,只能委屈躺在這小沙發裏。
駱今辭拿了條厚毯子給席枝禾蓋上,在她旁邊坐了會兒,她沒有絲毫要醒來的痕跡,他擡起手,撥弄開遮擋她眉間的被汗液浸濕的幾撮碎發。
“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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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比賽的日子更加接近了些,席枝禾開始為舞服發愁。
她不想穿上一次比賽穿的舞服,她想每一場比賽都穿不一樣的漂亮裙子。
但她沒有能力去實現這個小心願。
駱今辭幾次見席枝禾唉聲嘆氣的,忍不住問她,“賽前焦慮嗎?”
席枝禾托腮,“我在想舞裙怎麽辦。”
“上臺穿的裙子?”
“對。”
“我給你準備。”駱今辭說。
席枝禾瑟縮了下,“簡直不敢相信,憑你那個直男審美,你給我我還不敢穿呢?”
駱今辭皺了皺眉,在他說完句話之後,席枝禾就不願多看他一眼。
可想而知,她有多不相信他。
現在還有時間,他會向她證明。
這幾天裏,席枝禾千思百想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打算穿上次比賽穿的舞裙上臺了。
她想,等以後經濟條件好了,再視線每場比賽舞裙都不一樣的願望。
然而,正式比賽的前兩日,駱今辭給她遞了個禮盒袋。
席枝禾掂量了下,禮盒袋很輕,她好奇地問,“裏面裝的是什麽東西?”
駱今辭說:“拆開看看。”
席枝禾狐疑地看了眼駱今辭,按捺不住好奇,她拆開了那個禮盒袋。
那印着天鵝圖案的禮盒袋裏,裏面的純白色禮盒裝的是一套純白鑲着閃鑽的舞裙,白色羽毛貼在裙擺上,袖口的位置也有羽毛作為修飾,看起來簡約大方,有點溫暖的感覺,很适合冬日芭蕾演出。
席枝禾驚訝地睜大眼睛,将裙子從盒子裏取出,盒子裏還有其他的裝飾物。席枝禾舉起裙子撐開,滿眼歡喜地在身前比了比,“你買的?”
駱今辭點頭,問她,“我審美怎麽樣”
“還不錯。”席枝禾頭也不擡地将裙子裝回盒子裏,提着盒子往樓上走,“我去試試合不合适。”
駱今辭猶豫了下,低聲道:“試了也給我看看。”
席枝禾擺手,“想得美。”
席枝禾真沒給駱今辭看上身的樣子。
席枝禾在卧室裏換衣服,站在全身鏡面前欣賞這款芭蕾舞裙上身的俏麗優雅模樣,她踮起腳尖旋轉,像極了八音盒裏在下雪天跳舞的小人兒模樣,美顏得不可方物。
不可否認,駱今辭眼光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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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比賽如期而至,席枝禾是芭蕾組第五個上場,她起了個大早做拉伸運動,吃過早飯,她跟林善一塊出發去體育館。
駱今辭現在在學校,提前告知過比賽時間了,他會準時來看她比賽的。
體育館中心搭臺,臺下觀衆席坐滿人。今天是周末,觀衆席外有不少路人駐足圍觀的。
主持人在臺上主持,宣布比賽正式開始,“現在,讓我們有請現代舞第一組選手。”
這個比賽,有小組與個人形式。
每個舞種,獲獎者只有兩位。
席枝禾從換好衣服之後開始緊張,化妝師在給她化妝,往她臉上擦了亮粉。
造型師給她做好發型,席枝禾自己把羽毛發夾別上去,還有小珍珠也別上去。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她倏然挺直腰杆。
她可不想做一個畏畏縮縮的小天鵝。
再害怕,她也要大着膽子去做。
席枝禾調整着呼吸,坐在化妝鏡前等着廣播播報。
“現在,讓我們有請芭蕾組的五號選手……”
比賽時舞種是錯開的,組內排序沒有被打亂。
席枝禾上臺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十點十分,駱今辭還沒有來。
林善坐在臺下,看到舞臺上出現的那道熟悉的小身影,她焦急地握緊了手機。
舒緩優美的音樂響起,藍天白雲下,少女每個舞蹈動作找不出一絲一毫的瑕疵。
舞蹈房裏流的汗,賽前的焦慮與不安,在開始展示的那一刻全都變得缥缈。
音落,舞畢。
從臺上下來的那一刻,席枝禾腿有點抖。
上次比賽下臺後駱今辭就抱着花出現了,席枝禾後知後覺擡起頭觀望了圈,她并沒有看到駱今辭的身影。
當她往休息區走去,林姨匆匆趕來,“枝禾,我現在要趕去醫院,小辭出車禍了。”
席枝禾愣住,回神連忙道:“我跟您一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