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正文完】

【正文完】

席枝禾居住在風情街A060號,房子靠街邊很吵鬧,但房租較為便宜些。

席枝禾比較喜靜,來到風情街一陣子,她喜歡上了這裏的熱鬧,鄰居們性格都很活潑友好,有個大小事情都會湊在一起暢談。

又是一年冬,這座城市開始下雪,雪勢浩大,來往行人腳步匆匆,幼童停下打雪仗。

漫天白雪落下,像是浸濕了眼眶。

席枝禾站在窗臺遙望,遠遠地,眼簾忽然垂下落在了那道撐着把黑色傘站在樓下的少年,少年身姿筆挺颀長,一身黑衣與天地間的白京城巨大反差。

傘頂揚起,她看清了傘下之人。

那一瞬間,她淚水險些奪眶而出。

她匆忙裹上羽絨服,拽着帽子路上戴得歪歪斜斜,造型略顯淩亂地出現在樓下。

席枝禾一出門,就碰到了駱今辭。

許久未見,相思的話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他們就先擁抱。衣裳間的寒氣随着時間的推移變成了一股溫暖。

席枝禾與駱今辭在雪中漫步,沒有牽手,只是肩并肩。

“你不是說明天才來?”

駱今辭說:“提前弄完資料了。”

席枝禾瞥了眼他,似乎是看穿了他。

駱今辭方才說的是假話,他真正的心思是,“想你就來了。”這是一個很任性的答案。年少輕狂,也不過如此。

在自己的經濟條件允許的範圍內,任性地去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們停在街頭的路燈下,細雪飄揚在燈光照耀下由為明顯,她臉蛋紅撲撲的,忽然踮起腳尖去吻他冰冷的臉。

駱今辭錯愕地看着她,“你……”

席枝禾笑着,“謝謝你。”

“我來這裏有一段時間了,剛開始什麽都是陌生的,我以為融進了這裏的氛圍。但是你一來,我就發現所有的人都不如你。新的終歸是沒有舊的好。”她念的,還是熟人的陪伴。

駱今辭說:“如果你覺得這裏的人适合做朋友的話,那他們就是你的朋友。每個人帶你的感覺都是不一樣的,因為大家本身都不一樣。”

席枝禾若有所思地點頭,很誠懇地給出一個回複,“但我覺得,別人千好萬好,都沒有你好。”

駱今辭頓了下,笑了。

他們一同站在傘下,他忽然靠近她。

他們的初吻,是在這座城市的初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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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枝禾加入舞團參與培訓與演出,她是整個舞團裏年紀最小的,在舞團裏很受寵。

沒有人知道她的過去,只知道她是名在校生,跳舞是最拔尖的那個。

時隔兩年,舞團巡回演出安排在首都的藝術館,團長毫不猶豫将席枝禾給帶上了。

回國的首站是首都,不是開宜。

舞團只在國內停留五日,日程基本是已經被安排滿了的。所以席枝禾沒有跟駱今辭說,想着等真正閑下來的時候再見面也不遲。

但她忽略了,本次演出活動駱家是最大的投資方。

駱今辭在今年正式接手了駱家的企業,演出觀衆席裏,毫無疑問有屬于駱今辭的一席之地。

臺下烏泱泱的,席枝禾随舞團表演結束謝幕離開,她來到後臺,碰到舞團裏其他人聚在一起聊天。

她走過去聽了兩句,禮貌地點頭借口天冷添衣的理由離開。

回到休息室,席枝禾深深地吐了口氣,拿起挂在衣架上的羽絨服披上,剛拿出手機想看一下幾點了,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她走過去開門,以為是舞團裏的其他人,沒想到居然是駱今辭。

許久未見,他身上已經有成熟氣,穿西裝很板正的模樣,瞧着清冷不好親近。

他看她眼眸黑黝黝的,四目相視,過了十幾秒,駱今辭才開口,“不可以讓我進去嗎?”

席枝禾眨了眨眼,往旁邊避開給他讓路。

駱今辭驀然經過她,帶起一陣涼飕飕的風。

席枝禾猶豫了下,将門關上并且鎖好。現在駱今辭身份不同以往,她擔心被撞見傳出些什麽不好的消息。

她深吸了口氣,她以為他們之間會需要時間去說這兩年多想對方,閑時都做些什麽。

但駱今辭沒有。

在她轉過身後,他就把她困在胸膛與門板之間,他僵着手臂環住她,頓頓地,下巴抵在她肩上。

他彎着腰,模樣看着有些卑微。

席枝禾兩手無措地垂着,慢半拍地才去擡起。

也就是這時候,她聽到駱今辭在她耳邊說,“我想你,枝禾。”

席枝禾摟上他遒勁精瘦的腰身,唇角不由得往上揚了揚。

駱今辭偏着頭,細細吻着少女雪白的細頸。

席枝禾有些好笑地推着肩上的腦袋,“怎麽像小狗一樣。”

“你之前也是這麽覺得。”駱今辭迎上席枝禾的目光,他目光灼燙,喉結突出的位置上下滾動着,看她的眼神帶着絲絲祈求的意味,“枝禾,可以接吻嗎?”

席枝禾驚訝地看着駱今辭,不明白他為什麽總是把這種肉麻的話挂在嘴邊。過了很久,她才慢慢地點頭答應了。

得到席枝禾的同意,駱今辭一把将她攔腰抱起直奔沙發去。席枝禾驚得手機的手機險些都滑落地上。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手裏的手機奪走放在沙發上,同她五指緊扣,他壓在她身上,滾燙的手掌撥弄着她的羽絨服隔着舞裙緊緊掐着她的腰。

第一次,席枝禾格外真切地感受到了駱今辭對她的熱情。

她仿佛被一個巨大的火爐包裹着,耳邊是他輕輕的喘息聲,脖頸敏感地能感受到他的熱淚。

他擁着她,低啞地說着,他想她。

席枝禾見過駱今辭冷冰冰的模樣,也見過他脆弱的樣子。

她好奇,為什麽一個嚴肅的人私底下會有那麽多違和的舉止和情緒,後來才知道,那是因為愛。

愛可以打破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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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程離開時,席枝禾穿着駱今辭送的針織棉裙裹着大衣,系着圍脖戴着口罩。她随舞團其他人一塊出發。

駱今辭送她時,摘下口罩吻了吻她。

他們短暫地相擁,不說再見,她依舊走得幹脆利落,像是沒帶走什麽念想。

兩年前她送他的筆記本,又添上了一片字跡。

當這個牛皮紙筆記本再也堆不下他的思念,他毅然動身去見她。

在那座會下雪的城市,火爐裏猩紅旺盛,室內旖旎,他們忘我地在親吻彼此。

分開五年,他每次去見她的機票一直都存着,堆滿了整個木匣子。

她一次都沒有主動找過他。

只是在五年後的某一年他忙完工作回家,玫瑰小園裏亮着燈,他以為是鐘點工忘記了,直到聽見主卧裏有動靜,看到那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在整理東西。

他又驚又喜,緊緊地抱着她,害怕眼前只是一場夢。

但少女的回應告訴他,這不是假的。

他們在夜裏狂歡,從晝夜到白日。

席枝禾這五年裏幾乎沒給自己放過假,這次回來她慷慨地讓自己休息小半個月。駱今辭每天都會回玫瑰小園,他喜歡黏着席枝禾,向她索取些什麽。席枝禾從不拒絕他,不願意的時候也會給他一點兒甜頭吃。

沒羞沒燥的過了幾日,席枝禾對駱今辭說:“我回趟學校,老師找我有點事情。”

駱今辭說:“我跟你去。”

席枝禾拗不過他,索性依舊讓駱今辭陪着。

她去辦公室裏見老師,駱今辭在門外等她,兩人的關系一看便知,老師笑笑沒提意見。

席枝禾在辦公室裏和領導們寒暄許久,她本就話少,坐在裏面大部分時間都是聽他們念叨,無非是問以後的路怎麽走。

席枝禾目前沒有退出舞團,之後是想在國內發展,具體如何她沒有想清楚。未來做一名舞蹈演員出現在熒幕中,又或者是去當舞蹈老師。只要是做喜歡的事情就好。

從辦公室裏出來,駱今辭就問,“在裏面說什麽了?”

席枝禾笑了笑,“你以後就知道了。”

駱今辭沒有追問席枝禾,因為她提到了以後。他們以後還有時間,來日方長,現在不清楚的以後都會明了。

駱今辭牽住席枝禾的手,“今天我們都有時間,随便走走?”

“行。”有時候,席枝禾還挺享受這種慵懶的感覺,什麽都是慢一拍的,不慌不忙,輕松惬意。

駱今辭帶着席枝禾走過舞藝的每個角落,文化長廊、伫立于湖中心的亭子、藝術教學樓……

席枝禾在舞藝也有理論課,他們走進教室裏,秧田式座位,跟高中時期差不多。

席枝禾趴在課桌上,忽然想到似乎每個人青春期都有個白月光什麽的,她問駱今辭,“你讀高中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

“那時候心裏只有學習。”高中時期的駱今辭從未想過會被駱家認回去,他是單親家庭出身,家庭經濟條件不算好,有個什麽意外降臨幾乎這個家就碎了。他知道讀書是最好的出路,從小到大,他讀書就特別努力,成績很拔尖,身上始終挂着書呆子的标簽。

“你呢。”駱今辭問。

席枝禾想了下,“我高中沒上過幾天學,在家裏跳舞呢。”

駱今辭點了點頭,他說:“如果我們早點認識就好了。”

“沒辦法,命運安排。”席枝禾忍不住笑了。

駱今辭看着她,拉着她起身,“帶你去個地方。”

是琴房。

席枝禾詫異,“你還會彈琴啊?”

“你走之後學的。”駱今辭說:“聽人家說,芭蕾跟鋼琴很配。”

席枝禾以為駱今辭想現場上演個武俠劇裏吹簫舞劍的場景,她率先坐在鋼琴凳上,“我今天可不跳舞,說好的要休息。”除了不跳舞以外,基本的拉伸運動還是有的。

駱今辭坐她旁邊,“本來也就只是想讓你聽聽看看我彈得怎麽樣。”

駱今辭将手搭在琴鍵上,他手生得秀氣,仿佛天生就适合彈鋼琴。席枝禾期待地看着他。

一首她叫不上名字的鋼琴曲傳遍琴房,席枝禾看着駱今辭那副認真的神情,跟私下黏她喊寶寶的樣子截然相反,她尤為欣賞他任何樣子。

席枝禾靠在駱今辭的肩膀上,思緒抽離,風吹在臉上,身體暖洋洋的,精神隐約迷糊。

她身邊萦繞着不同節拍的音符,她的人生踏過坎坷也終迎來了一場盛大的派對。

山野見霧,一路跌跌撞撞。

沉睡在山林裏的公主蘇醒,掙脫了美夢的牢籠,失去了所有。

騎士爬山涉水帶走公主,陪公主長大,讓公主看到了山林外的世界。

一場迷霧,一場編織的夢。

公主在天色垂暮時醒來。

少女半睡半醒感受着從窗外傳來的汽笛聲,含糊地問,“我們現在在幹嗎?”

“我們現在在回家的路上。路上堵車了,你再睡會兒,到了叫你。”

“……嗯。”

公主睡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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