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
初遇
《崩潰游戲》
[半夏小說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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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崩潰初遇
哭完一場後眼睛變得腫澀,連看着手機屏幕的微光都覺得被刺得不舒服,枝如直接閉眼睡覺了。
哭過之後是很容易入睡的。
枝如還記得以前她媽媽跟親戚們分享育兒經驗時也總說,小時候她鬧騰不睡覺的話一般就直接撒手不管,等她哭夠了鬧夠了自然會睡着。
正如老媽的說的一樣,沒過多久她還果真聽着自己哭過後鼻子不通的沉重呼吸聲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意識,睡得格外的沉。
睡着後大腦自動将一切都清除得一幹二淨,也不再記得睡前的難受,世界重啓,就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呼吸慢慢變得順暢,心如止水。
眼前是一片祥和的漆黑,但黑的程度不同,還是能辨認出腳下更黑的地面。
枝如只當是自己做夢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能那麽清晰地思考,然後發生了詭異的一幕——
明明她在原地沒有動過,但周遭一望無際的黑幕卻不知不覺地發生了變化,像播放着什麽黑白殘影,最後一切停下定格。
不遠處的前方出現了一些模糊的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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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本能地就邁開腳朝那邊走去了,枝如雙手插兜什麽也沒想,沒有好奇、沒有疑惑,也沒有目的。
走近才看清楚這些白色是跟椅子高度一樣的規則白塊,有長方體也有正方體,長短不一排得整齊,一直往深處蔓延下去。
回頭看了眼身後沒有邊際的漆黑,跟黑洞一樣深邃,比起沒有邊際的亂走,她還是打算繼續沿着白塊往前走去。
直到隐約聽到有人的說話聲,枝如驀地停了下來。放空的思緒回籠,她後知後覺地才開始思考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而這時她已經走了很長一段路了。
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走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麽。
于是就這樣無意識踏過了地上的一根細到幾乎看不見的白線。
“歡迎來到崩潰游戲。”一道3D環繞的機械聲突兀地在空曠的場地裏響起。
“十位玩家已集齊,請各位按照自己胸前的名牌號找到位置坐下。”
枝如整個人有點懵,下意識低頭看自己身前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來的號碼牌,眉頭蹙起,只覺得這個夢也太無厘頭了。
再次擡頭的時候發現其他人全都已經在白塊上坐下了,只剩下左邊一個标了數字“3”的白塊,剛好和自己的號碼對應。
有幾個人正直白地擡眸打量着她,審視的意味明顯,都是些從未見面的陌生人。
完全沒心情在意這些視線,枝如很快反應過來,恢複原本淡淡的樣子,順應着夢一邊思考一邊不緊不慢地朝空位走去。
坐在2號位置的男生從她一出現後就一直盯着她看,枝如剛坐下,他迫不及待地熱情出聲打招呼,聲音清脆明亮,“你好!”
挂着笑的臉上五官精致,他渾身都是陽光青春的活力感,頂着一頭自然卷,長得十分韓系,澄澈透亮的琥珀色眸裏盛滿了溫和。
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包裹,枝如頓了會兒才揚起和他一樣明亮的笑容向他點了點頭,臉頰上的酒窩若隐若現。
她笑起來和沒笑的時候差別很大,唇角上揚的弧度好看,眼睛也彎彎的。他本來還以為她是個高冷的人,現在才發現是個活脫脫的甜妹,反差萌十足。
臉上的笑容也被感染得更大,他繼續跟她搭話,湊過來的腦袋壓低聲音,語氣裏帶了絲敬意,“上一個進來時跟你一樣那麽鎮定的人還是旁邊這位大佬。”
說着他輕側了下身,枝如順着他的話看過去。
坐在第一個座位的也是一個男生,他坐得挺直,碎發下的眉眼清冽,雖然只能看到側臉但也能感覺到他的相貌有多優越。
氣質、身形、側顏都一絕。
短短的時間裏看到了兩個帥哥,枝如斂神收回視線,表面上神色未變。
實際上卻默默在心底搖了搖頭,沒想到自己做夢還挺有想象力的。
旁邊的人看她還是沒任何特別的反應、也沒有什麽疑惑想他問的樣子,甚至到現在也還沒聽過她說一句話,心底對她的印象變得愈來愈神秘。
沒能跟她再說些什麽,下一秒那道機械聲又突然響起了,他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坐直身子認真聽着。
“請大家按序到前面的白色箱子領取各自的本子和筆。”
話音剛落,場內的安靜瞬間被打破,刻意維持着鎮定的人們都繃不下去了,臉上的神情困惑驚訝,掀起一陣紛雜的議論。
“前面這個箱子不是打不開嗎?”
“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
“崩潰游戲是什麽游戲?我怎麽從來沒聽過。”
“為什麽突然給我們本子和筆?”
……
卷毛2號自然地走過去混在他們之中,聽大家讨論的間隙回頭看了眼,那兩個人一如既往地坐在原位沒動。
但他不知道的是,真的不是枝如淡定,而是——
她本來就是最晚一個到的,在一陣“箱子打不開”的疑惑聲中,反應慢半拍地才發現前面有個白色桌子,上面放了個雕着精美花紋的白色箱子,旁邊有個白色郵箱筒。
還沒凝神看清楚這些東西上面的花紋,枝如的視線就被那位真正的“大佬”擋住了,大家也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噤聲認真地盯着他。
他的身形高挑,腿長肩寬比例很好。
黑色的工裝褲下踩着雙黑白簡潔的球鞋,身上是一件純白的T恤,和這個只有黑色和白色的地方意外很配。
修長的手指随意輕搭上白箱子,“咔嚓”一聲很輕易地就把箱子打開了。
底下有人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面無表情地拿出了标了數字“1”的黑皮筆記本,上面還夾了支白色的筆。
大家都還震驚于剛才怎麽想辦法都打不開的箱子為什麽在那道機械聲響起後居然就直接能打開了,呆滞着沒動。
頓了會兒呆望着他的2號卷毛突然跟還站在箱子旁的大佬本人驀地對視上。
讀懂大佬眼底無聲的提醒,他立馬回神,麻利地上前去拿東西了。
視線從白箱子上移開,枝如按照順序起身,走到半路跟正在回座位的大佬面對面碰上了,她這才注意到他的正臉長什麽樣。
如想象中一樣很帥,鼻梁高挺,眼窩深邃,眼尾自帶陰影,一頭漆黑的碎發随意地搭在額前,此時正半阖着眼打量手裏的本子,掩住了神情的冷冽,微垂的腦袋下颌線流利。
像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他也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
兩個人臉上沉靜的表情都有一絲細微的變化,枝如确定,他也認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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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的校園裏。
學校為剛開學的學生們組織了場心理講座,烏泱泱的人坐滿教室。
“現在大多數人的主要心理問題都是焦慮,不管大家是否感受得到……”
頭頂的空調溫度剛剛好,吹着不冷不熱的暖風,教室裏瑣碎的談話聲、老師孜孜不倦的講解聲,熱鬧又溫和得讓人毫無防備地卸下所有疲倦。
喇叭裏講述理論的聲音變得飄渺,像是從遠方的夢境傳來,昨晚熬夜追了部劇的枝如眼皮越來越沉,意識模糊,恍恍惚惚地打起了瞌睡。
坐在她身後的人無聊地把筆搭在虎口,松松垮垮地瞎勾着問卷上的題,胡亂選了一通後不耐煩地把紙移到旁邊。
身邊的人也沒事做,摁出筆頭認真對照着後面的分數表幫他算分。
他擡眼盯着黑板,耳邊是毫無意義的心靈雞湯,眼底的煩躁愈深,手指微動輕敲着桌面,無聊透頂。
收回的視線在眼前時不時點動的腦袋上停了下來,索性微向前傾着身子,手肘擱在桌上,他單手撐着下巴觀察前排的人打瞌睡。
毛茸茸的頭發蓬松,有幾縷沒紮好散在白嫩的後頸上,看上去就很癢。帶了點粉色的耳朵小小的,耳垂圓。她不規律地點着頭,打瞌睡打得盡興。
“剛才大家填的問卷裏我最關心的是第五項……”突然拔高的聲音将走遠的思緒拉回,他坐直身子耷拉着眼皮看桌上的紙。
“這項得分越高說明情緒越不穩定。”
老師的話音剛落教室裏就響起一道充滿質感磁性的聲音,好聽但突兀,“靠。”
時機卡得剛剛好,就像是在印證老師的話一般,教室裏靜默了一瞬後立馬充滿了哄笑聲。
枝如也一下子被吓醒,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睡眼惺忪地發着愣。
看着紙上算出的極高分數後他想也沒想就皺着眉罵出了口。
“對不起老師,您繼續講。”他勾着唇角,臉上扯了抹笑,卻很明顯聽得出話裏的冷冽和不爽。
教室裏鬧嗡嗡的哄笑聲奇跡般慢慢褪了下去,趨于安靜。
枝如茫然地輕眨着眼緩神,清醒了不少。
然後椅子很突然地被踢了下,後座的人微勾着身子,俯在她耳邊說,“發什麽呆,睡你的覺。”
語氣惡狠狠的,貼着耳廓,鼻息間吹出來的氣也是冷的。
脖頸一片冰涼,他近在咫尺。
意識到他現在大概是趴着身子在桌上跟她說話的,枝如也大致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側過頭來和他直勾勾地對視上——
“怎麽,嫌剛才丢人?”
黑白分明澄澈的眼,毫不畏懼的問句。
或者說,是肯定句。
他揚起抹饒有興趣的笑,沒忍住在心底又低罵了聲,懶懶地直起了身子,收回伸在她椅子底下的腿,語氣洋洋散散,“你繼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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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有此不太好交集的兩個人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相遇,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夢到他。
枝如下意識擡手摸了摸莫名發涼的後頸,總覺得他冷冽的聲音還在耳旁,耳尖也變得有些冷了。
佯作自然地移開了眼,她快步上前去箱子裏拿東西。
本以為人已經回去了,枝如轉身就對上某人毫不掩飾的視線,讓所有人都猜不透的“大佬”沒有回座位,此刻正異常地停在半路,直勾勾地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