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你想去嗎?”霍沉的聲音從樓上飄下來。
程戚月聞聲回過頭,看見站在樓梯上的霍沉,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她可不想讓霍沉“獨守空房”。
方遠南本以為這件事情要黃,誰知道霍沉卻說了一句:“我陪你去,你再向他要一間商鋪。”
三間商鋪,這個餡餅可真大。
“好啊!”程戚月笑了一下,回過頭看方遠南,“我覺得還行。”
方遠南臉拉得老長,好像生吞了苦瓜:“你們兩個是不是商量好的?”
三間商鋪,想想就肉疼。
再想想闫子樂,好像也沒什麽了。
“那你要是覺得不行,我們兩個就上樓了。”程戚月以退為進,擡腿向樓上走去,走到了霍沉的跟前。
方遠南急得要跳腳:“霍沉,你又不缺錢,要不要這麽財迷?”
霍沉自動屏蔽方遠南,視線落在程戚月的手上:“手疼嗎?疼就別去了。”
程戚月舉起受傷的手,張開五個手指動了動:“愈合的挺好,不怎麽疼了。”
霍沉笑着揉了一下她的頭發:“那我換件衣服陪你去。”
他們說話聲不大,方遠南是一句沒聽清,看見霍沉轉身,還以為他們是要回樓上去了,急切之下,他脫口而出:“別走!三間就三間!”
程戚月猛一回頭,露出得逞的笑容:“成交!”
去賽場的路上,方遠南從後視鏡瞪着後座那倆人,總感覺自己被坑了。
正規的賽道,“地下”的規則,連帶着湊熱鬧的觀衆,總是能看見零散的熟面孔,程戚月剛一下車,就有人向她打起了招呼。
“戚月!”一個瘦高的男人向她招了一下手,随即向她跑了過來,“你怎麽過這邊來了?”
“來跑場拿錢。”程戚月笑了笑。
瘦高男人明顯不信:“這次獎金才一百萬,你也來?”
程戚月笑而不語,側過臉看了一眼方遠南,他的臉色很不好。
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程戚月無聊地收回目光,卻在恍惚之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眼中一閃而過。
她遲疑,回過頭盯身影消失的方向看了好久,只看見的陸陸續續到來的賽車手,再也沒看見過那個身影。
從霍沉這個方向看去,程戚月盯着的是一個騷|包男。
臉一沉,他伸出手把程戚月的腦袋轉了過來:“不準看,髒了眼睛。”
“嗯?”程戚月反應出他話裏的醋意,笑了笑說,“誰都沒有你好看。”
方遠南聽見這話都快驚掉下巴了:“不是吧,我之前看你可不是這樣。”
程戚月轉過頭,目光淩厲地掃了他一眼。
“得,我閉嘴。”方遠南笑了笑,轉頭看了一眼周圍,“人都到齊了,你去換衣服吧。”
“不換,又不是正規比賽呢,那麽一板一眼幹什麽。”程戚月說,賽場裏的人已經拿着合同走到了方遠南的面前。
正規比賽都不能保證絕對的安全,更別說這地下的賽車,說出現意外也就是一瞬間的事。
他們遞過來的這個合同就相當于一份生死狀,無論發生任何意外,都由本人一力承擔。
“我參加比賽你給他幹什麽。”程戚月拿過合同和筆,利落的在紙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來人面色微變,擡起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方遠南。
程戚月如同安撫般拍了拍霍沉的胳膊,下到賽道上上了駕駛位,簡單地檢查了車子的性能。
忽然,副駕駛的門被打開,霍沉坐了上來:“我陪你。”
“你确定?”程戚月頓了一下,“雖然說我車技很好,但一旦出現了差錯,你的可能就要交代在這了。”
霍沉很平靜。
程戚月又問了一句:“你心髒沒問題吧?”
“沒有。”
“那你坐穩了。”程戚月把心放在了肚子裏,覺得時間差不多了,集中注意力,把腳放在了油門上。
“預備!”發令員把發令|槍舉過頭頂。
眨眼,發令|槍響,賽道上的十二輛車瞬間消失在原地。
觀衆席爆發出歡呼聲。
場地占地面積不算大,彎道距離卻設計的危險,只要是控制不好車速,很有可能會撞出圍欄,車毀人亡。
儀表盤上的數字不斷飙升,程戚月超過了一輛又一輛車。
期間,有人曾試圖攔截她,可無一例外,都被她巧妙躲避,甩在後面。
眼看着臨近連續彎道,觀衆席上的人忽然靜默,又突然爆聲——完美的漂移。
程戚月的血液在沸騰,眼裏也滿是興奮之色,心更是被快感占據。
她喜歡這種感覺,腳上再次用了力,直沖終點。
霍沉面容沉靜地注視她,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喜歡上她。
二十五歲以後,他曾經考慮過自己的婚姻,覺得自己應該找一個安靜聽話無腦的名媛,可以省不少麻煩。
可誰知道,他竟然愛上了一個不安靜不聽話的小麻煩。
尖叫聲撕破耳膜,程戚月再次奪冠。
車停了下來。
“霍沉,刺激嗎?”程戚月轉過頭看霍沉,一臉興奮。
霍沉笑起來:“還好。”
“那下車吧。”程戚月從車上下去。
方遠南迎了過來,一臉佩服:“真不愧是女中豪……”
話沒說完,他口袋裏的電話響了。
他拿出手機一看,是闫子樂。
別提多高興了。
程戚月看他那表情也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順口提醒了一句:“別忘了三間商鋪。”
方遠南連連點頭,跑到一旁接電話。
程戚月淡然一笑,感覺到手上傳來微弱的刺痛感以及潮濕感,知道是手上的傷口裂開了。
她面色平靜地把受傷的手插進口袋,假意打了一個哈欠:“霍沉,我們回家吧,我有點困了。”
“嗯,一會回家我給你換一次藥。”
“不用了,”程戚月像是炸了毛的小獅子,“我自己可以。”
可千萬不能讓他看見傷口裂開了。
霍沉剛要開口說什麽,卻被一道呼喊聲打斷:“戚月!”
聲音很耳熟。
程戚月回過頭,看見了剪了短寸的溫邵揚。
果然,她剛才沒有看錯。
“有事?”她遲疑,下意識地轉過身和他保持了安全的距離。
“我今天是陪朋友來的,沒想到會見到你。”溫邵揚笑笑,“不過既然見到了,我也想和你來打一個招呼,告訴你我要出國了,永遠不回來了。”
他悄悄地向她靠近。
溫邵揚的笑容陽光,眼裏也沒什麽恨意,可偏偏程戚月卻總是覺得心慌。
距離近了,也不過眨眼的功夫,溫邵揚忽然拿了一把水果刀,直直向霍沉刺了過去,目光兇狠,不存半分猶豫。
容不得程戚月多想,她動身擋在了霍沉身前。
以前她也經常在劇裏看到這種情節,還總是吐槽說,這個劇情真傻,明明可以伸手拉開另一個兩個人一塊跑,偏偏非得送上一顆人頭才甘心。
可她現在才明白,原來那是不得反應,只能在生與死的夾縫裏做出最真實的反應——保護他!
沒有預料中的疼痛,程戚月被霍沉按在了他的懷裏。
清脆的跌落聲響起,是刀落地的聲音。
腦子裏一片空白,程戚月下意識回頭看。
“別動。”霍沉擁着她,按住她的後腦,不讓她回頭。
程戚月貼在霍沉的身上,不知道身後發生了什麽,只聽見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等霍沉松開她讓她回頭的時候,身後已經什麽都沒有了,甚至連那些觀衆和選手都沒了。
這個時候,方遠南一臉茫然地走了回來:“人都哪去了?”
“都回家休息了。”霍沉冷冰冰地開口,手握着程戚月的手,比之前用了勁,卻比之前更溫柔。
“啊,是嗎?我也覺得困了。”方遠南反應迅速,笑呵呵地轉身就走,結果在出門的時候看見有倆人擡着一個人上了車。
距離不算遠,他看清了那人的狀況,渾身是血,看樣子兇多吉少。
場內,霍沉目光重回溫柔:“走吧,回家。”
程戚月抓着霍沉的胳膊,面露難色:“我走不動了,腿軟。”
她膽子确實是大,大到連生死賽車都不怕,可等到牽連到身邊人生死的時候,她卻不自覺地腿軟。
“我抱你。”霍沉彎下腰,将她橫抱起,大步向場外走去。
程戚月是真的被吓着了,上車就暈睡了過去。
霍沉讓程戚月躺好枕在自己的腿上,擡頭叮囑司機:“開慢點。”
司機應下。
大概躺的不是特別舒服,程戚月動了幾下,活脫脫一只撒嬌的小貓,蹭得霍沉心癢。
驚吓之後難得好睡眠,霍沉抱着程戚月下車上樓,送進了卧室,她都沒有一點醒來的意思。
霍沉看了一眼已經滲血的紗布,無奈地嘆了口氣:“你能不能愛惜自己一點?你總是這樣我會很心疼。”
程戚月睡的沉,根本聽不見他的話。
霍沉也是知道她聽不見才會說這樣的話,要不然他才不會說。
他出去讓傭人給程戚月換了睡衣,自己去拿藥箱。
他之所以沒讓傭人給程戚月換藥,是怕她們弄疼了她。
房間裏開着昏黃的小燈,霍沉提着藥箱回來,看見程戚月還在睡着,嘴角不自覺上揚。
目光向下掃過去,竟然是一件真絲超短睡衣!
他怎麽不記得讓人買過這種睡衣!
确實不是他吩咐的,是霍爺爺和方遠南閑聊,方遠南神奇地理解了其中的一句話,第二天命人送來了各種各樣的“睡衣”。
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霍沉拉過薄被蓋在程戚月的身上,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覺得差不多了,坐在床邊去解程戚月手上的紗布,結果程戚月一個翻身,直接把胸口面對了他。
控制不住的手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