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醉得病
小醉得病
外面的雨仍是滂沱，看起來一點兒都沒有要停的趨勢。
這一夜，小醉睡得特別忐忑，懷裏的團團倒是睡得很香。
一覺醒來，團團第一句話就是，小醉姐姐，我餓了。
可是這山洞裏哪有可以吃的東西啊？那小肚子發出咕咕咕咕的響聲，令小醉越聽越是憂心。
而這情形，不知道還有多久雨才會停。
小醉想了想，對團團說：“團團，你在這裏等着，小醉姐姐去找人來救我們。你千萬要呆在裏面，可別走遠了。”
團團那麽小年紀，哪裏敢一個人坐在這裏？拉着小醉的手：“小醉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正在小醉試圖說服團團的時候，外面隐隐傳來了喊聲。
“小醉，小醉……”
是江清流！
小醉崴着腳跑到洞口，使出全身力氣大聲喊道：“江先生，江先生，我在這裏！”
聲音漸漸地靠近了，朦胧的雨中，江清流穿着一件蓑衣，雨勢太大，他渾身上下都滴着水。
他看見了在洞口站着的小醉，雖然只是一日未見，但是這一整夜他的擔憂之情在這一刻全然爆發了出來。
江清流此刻再也顧不上別的什麽，走上前去，将渾身濕透的小醉一把攬在了懷裏。
“小醉，我找你一晚上。花娘子他們都急壞了，小五小七哭了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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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醉一下子被他擁在懷裏，先是一驚，但随即卻又感到了一陣溫暖。
“你……找了我一夜？”
江清流剛才看到小醉心中百感交集，一時情動，情不自禁抱住了她。現在回過神來才覺得大大不妥，惶惶将手放了開來。
“快跟我下山吧。”
“等等……”小醉拉着江清流進了山洞裏面，“你先帶團團下山。”
“那你怎麽辦？”江清流看出小醉的腳崴了，身上也凍得瑟瑟發抖。
團團看起來已經一點兒勁都沒了，靠在牆壁上耷拉着眼睛，小醉跑過去一摸，小額頭上滾燙滾燙的。
“小醉姐姐，我難受……”團團喃喃說着，看樣子已是昏昏沉沉的了。
江清流将團團背在了身上，“小醉，我先送這孩子下山，你在這兒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他堅定的眼神讓她十分信任，小醉點了點頭，坐下來靜靜地等着。
這一個晚上，唐府上下也是急壞了！
原本唐元過了午去接團團也想再見見小醉的，但誰知沒見着這兩人，只看見了帶回一群孩子的江清流。
原本他們還坐着等小醉帶團團回來，但誰天上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雨勢兇猛，兩人這才坐不住了。
拿了傘便要上山去找。
茶園村裏的村民也都自告奮勇要上山去找他們，唐元則硬被村長留了下來，理由是山路複雜，你又不是村裏人，萬一迷路了，大家還要再擔心你，倒不如就坐下等吧。
唐元在書院裏坐了一夜，也甚是心焦，雨又下個不停。
府中的人沒有他的吩咐是不敢随便出門的。
他擔心團團，也擔心小醉，看着大家都上了山去尋，自己卻只能坐在這兒幹着急。
“團團！”
江清流背着團團進到了書院，他自己的身上已經濕透了。
團團迷迷糊糊閉着眼睡着，額頭上一陣滾燙。
這孩子一定是受了涼了。
花娘子早就準備好了驅寒的湯藥，立刻端了過來讓唐元喂團團喝下。
“小醉呢？”花娘子問。
江清流望了望外面，拿起蓑衣又跑了出去。
一個人呆在山洞裏等待的感覺真的是很難受，小醉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頭越來越重，就要睡過去了。
身上的濕衣服貼的她的身子冰冷冰冷，眼前漸漸的暗了下來。
“小醉，小醉……是我。”
她睜開眼來，江清流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一聲聲地喊着。
“江先生……你……來了……”
“是我，”江清流将帶來的蓑衣給小醉穿上，将她背了起來，安慰道：“你趴在我的背上，我這就帶你回去。
泥濘的山路并不好走，雨水滴落在他的眼前，漲得眼睛微微發疼。
每走一步，他都踩得極穩，只怕一不小心，他和小醉都會摔下去。
“江先生，我是不是很沉？”小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微弱，她是強撐着力氣在和江清流說話，希望能分散一點他的注意力，走起來輕松一些。
“和團團比，算不上沉。”
小醉輕輕笑着：“在花娘子家我總是吃兩碗飯，以後回去可要少吃一些了。對了，團團怎麽樣了？”
“唐公子去了書院接團團，應該不會有事。”
“那就好……”小醉趴在江清流的身上，雖然隔着兩層蓑衣，雖然渾身上下都是濕漉漉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卻有着一種溫暖的感覺。
好像就希望，他一直背着自己這麽走下去……
走到半路的時候，雨終于小了起來，漸漸地開始停了下來。
一天一夜的暴雨，使茶園村的好多道路都積起了水。
江清流的鞋襪裏也都灌滿了水，攪得十分難受。
好容易到了書院，剛放下小醉，江清流自己也如失去了支撐一般，倒了下來。
那一天，團團和小醉都發起了高燒。
唐元對花娘子說，鎮上的大夫醫治得更好些，藥材也更多一些，便要打算接小醉一起回府養病。
起先花娘子怎麽也不肯，說不敢勞煩唐公子了。
唐元便說，小醉也是因為去找團團才會病倒，無論如何他都想要盡些心意。待到小醉的病一好，便将她送回來。
他這般堅持，花娘子才只好答應。
唐元派人來接了小醉，她自從山上回來之後，一直昏昏睡着，燒得厲害。
到了唐府之後，唐元立刻請了鎮上的大夫前來診視開藥。
江清流倒是沒得病，只是現下小醉被接進了唐府養病，他只能心裏擔憂，卻又沒法進去探視。
因為這一場風波，鹂鷺書院中便由江清流先獨自一人教着課。
沒有了小醉和團團，整座書院總覺得少了些什麽，有一種不自在的感覺。
不知道是誰先帶頭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我想小醉姐姐了……”這一起頭，其他人也跟着哭起來了，都心裏念着她，盼她和團團能早日痊愈着回來。
小醉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只覺得身子被人扶了起來。
濃濃的藥味撲鼻而來，小醉不由自主地皺起來眉，別過臉去，“唔……好苦。”
“良藥苦口利于病，快些喝了吧？”
這聲音……
小醉睜開了眼睛，這裏不是茶園村，不是花娘子家。
再看身旁這個端着藥碗正打算喂她喝藥的男人，竟然是團團的爹——唐元。
“唐公子，怎麽……？”小醉十分詫異。
“先別說這麽多了，你身子還虛，先把藥喝了。我怕藥太燙，已經涼過了，現在是溫的。”
“可是……好苦……”小醉一聞到那個味道就覺得不舒服，一點兒都不想喝。
“不喝也行，”唐元将藥碗放在了一邊。
“剛才我去喂團團，他也不肯喝，非要說小醉姐姐喝了，他才肯喝。既然這樣，你們都不肯喝，我也沒什麽法子。”唐元假裝十分無奈。
果然，一聽這話，小醉就動搖了。
團團發着高燒，正在病重，他還是個孩子，要是燒得嚴重了，後果可大可小。
小醉這才道：“好吧，那我喝了，你告訴團團可千萬不能耍賴。”
唐元這才笑着又将藥端了過來，柔聲道：“這才聽話。”
小醉捏着鼻子将藥一飲而盡，剛喝完那股苦意便又直沖了上來。
唐元立刻遞過一顆蜜餞果子，讓她吃下去，這才緩了一緩。
“先苦後甜，小醉姑娘，喝藥做人，都是這個道理，我說的可對？”
他皎若明月的雙眸凝視着她，仿佛能直接觸到她心中一般。
“唐公子，我不該在你家叨擾的，我……”
“是花娘子答應讓你留在這兒養病的，鎮上的大夫好，這樣你的病才好的更快一些。”唐元扶着小醉躺了下去，“你也想快點好起來，早點回書院去吧。”
她不再做聲，看來這個“好意”也是不得不受了。
“團團怎麽樣了？”小醉問。
“你先好好歇着，等你好點了，我再帶你去看他。”
出了房門，唐元卻久久沒有離去，駐足站在小醉的門前似乎有些出神。
以他的身份，什麽樣的女子沒有見過？可今日卻對這樣一個的鄉村女子格外的溫柔，溫柔得都有點不像從前那個霸道傲氣的九王爺了。
他站了很久很久……
小醉，我想走進你的心裏去，那麽你呢？是不是也跟我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