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互通心意
互通心意
住在唐府的這兩日，唐元對小醉可謂是照料得盡心盡力。每日裏都會親自前來端藥，看着她喝完了才肯走。
只是小醉的病卻沒想象中好的那樣快，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雖然在床上躺了兩日，但小醉還是覺得身子很虛，時常還要咳嗽。
每次提起要回去養病的事兒，唐元便會擡出團團來，說若是小醉走了，只怕團團就更不肯聽話喝藥了。
她心裏是極思念書院的那些孩子的，還有花娘子，這些日子她們不知道過得怎麽樣，心裏也一定在為她擔心吧。
還有一個身影也在她的心底閃過，江清流，想起他的時候，小醉的心底一陣柔軟。
想起那一天，他冒着大雨，不顧一切地背着團團和自己下山。
當小醉伏在江清流背上的時候，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安穩，她一個晚上的擔憂焦慮在那一刻統統便消散了。
有那麽一刻，她甚至希望路長一些，再長一些，這樣他就能背着自己一直走下去。
房門開了，進來的唐元，他見小醉一個人倚在床上，便笑問：“想什麽這麽出神？”
小醉回過神，見他又端了一碗藥來，眉頭不禁又皺了一皺。
“唐公子，我真的不便再在此處久留，明日，我就回茶園村去。”
唐元原本漾着笑意的臉上不由一凝，“小醉姑娘，是府上有什麽照顧不周的地方嗎？”
“不不不，”小醉連聲說，“唐公子這段日子悉心照料我的病，令小醉十分感動，只不過已經呆了這兩天，我心裏想念小五小七和書院的那些孩子。”
唐元想了想道：“那好辦，我帶他們來看你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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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公子，我已經叨擾了你很久，實在不便再留下去。”
“可是團團……”
小醉忙道：“唐公子，我去看看團團，他那麽聽話，一定會乖乖聽話喝藥的。”
唐元見這一次小醉的去意十分堅決，也心知就算多留她一天那也不過是一時的，她終究還是要走的啊。
團團睡在床上，見到小醉進來看他，差點兒就要從床上一躍而起，直撲到小醉的懷裏去了。
“小醉姐姐。”
團團看起來精神比前兩日好多了，小臉上也起了血色，看樣子病好得應該也差不多了。
小醉坐到團團身邊，拉着他的手說：“團團，小醉姐姐要回茶園村了，你在府裏可要乖乖地養病，不許再任性說不喝藥了。”
團團眨巴眨巴着眼睛，拽着小醉的衣服似乎是不舍得她走：“小醉姐姐，團團不想你走。”
小醉摸摸團團的頭笑道：“要是團團能乖乖養病，等病好了就能回書院來了，又能見到大家了。”
大概是小醉的話對團團特別起總用，團團這才松開了小醉的衣袖，點了點頭。
小醉回房之後，團團拉着唐元的手問：“爹爹，剛才小醉姐姐說任性，可是什麽叫任性呢？是說團團不乖嗎？”
唐元笑笑：“沒有，團團最乖了。”說着把藥端了過來，團團咕嘟咕嘟幾口就喝了下去。
吃完了蜜餞之後，團團問：“爹爹，今天團團也聽話喝藥了，有什麽獎勵呢？”
“那團團想要什麽？”
團團忽閃着小眼睛望着唐元，然後指了指自己的額頭。
唐元将他一把抱在懷裏，在他的小額頭上親了一下。
團團勾住唐元的脖子，突然說：“爹爹，我想要小醉姐姐當我娘親好不好？”
唐元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刮了一下團團的鼻子道：“好，爹爹會想辦法讓小醉姐姐答應當你娘親的。”
第二日，是唐元親自将小醉送回茶園村的。
一路上，兩人坐在馬車中，小醉時不時還是有些咳嗽。
唐元将随身帶着的一小罐東西交給了她，“這是川貝枇杷煉出的膏藥，你嗓子不好，回去以後記着吃一些，可是有好處的。”
小醉接過，“唐公子，謝謝你。”
唐元的眼中略有些失望，這幾日在唐府中，她說的最多的也是這兩個字。
謝謝。
可是他要的不只是她的謝謝，難道除了感謝之外，他這些日子的貼心照料，細心呵護，就真的沒有在她的心裏留下一絲的痕跡，掀起一點兒的波瀾嗎？
“小醉，除了謝謝，你就沒別的話可跟我說了？”唐元凝視着她的眼睛，淡淡問。
他的雙眸是潭深邃的湖水，小醉只覺得若是被他這般看着，便會要卷入進那深不見底的水中去。
“唐公子，多謝你這幾日來的照顧。其實，我對團團做這些也都是應該的，我對書院的每一個孩子都是一樣的，唐公子無需太放在心上。”
她難道真的以為，唐元所為她做的這一切，就僅僅是因為團團。
“小醉……其實我對你……”
“公子，”小醉打斷了他的話，“團團跟我說過，他沒有娘親。公子既要當爹，又要當娘将這孩子拉扯長大，實在不易。團團是個渴望母愛的孩子，小醉就是待他格外好些，也是理所當然的。”
馬車停了下來，已經到了花娘子家門口了。
離了幾日，此時小醉再見到花娘子真是一陣感慨。
花娘子說，這幾日小五小七這兩個孩子每日裏念叨着她，就是晚上睡覺有時候也喊着小醉姐姐的名字。想來還真是不習慣她不在的日子。
花娘子一邊扶着小醉進屋，一邊打趣道：“若是以後你出嫁了，這兩個孩子可不知該怎麽念叨你了。”
唐元也一起進了屋，他将幾包藥材交給了花娘子道：“這些是祛風寒的藥，勞煩花娘子每日給小醉煎着喝吧。”
花娘子少不了對唐元謝上一番。
唐元走後，花娘子去給小醉煎上了藥，挨着她道：“小醉，你病的這兩天，江先生倒是天天都來。說是送小五小七，但我看他是想來瞧瞧你回來沒有。”
小醉的臉微微紅了。
花娘子拉着小醉的手，又道：“其實我瞧他倒是對你有意，這個江先生怎麽說也是個斯斯文文的讀書人，可比上次那個黃德生要好得多了。”
小醉不由有些害羞，“花娘子，這說的什麽話。江先生，他并沒說他鐘情于我啊。”
“這還要怎麽說，”花娘子呵呵笑着，“小醉，若是你也有意，我便去敲打敲打那個江清流，讓他想弄個媒婆來給你說親，如何？”
小醉雖面上不說，但心裏卻是樂意的很，只低低道：“花娘子你看着辦吧。”
這麽說便是十二萬分的原意了。
這天過午學堂下了課，江清流帶着小五小七一起回了花娘子家。
見着小醉也在裏面，江清流心裏不由有些激動，“小醉，你……終于回來了？”
不知為何，住在唐府雖說照顧服侍樣樣周到，但卻悶得慌。一回到花娘子家，小醉便覺得有一股說不出的自在和舒暢。
桌上已經倒好了三碗涼茶。
“江先生，外面天熱，喝完涼茶再走吧。”
江清流坐了下來，涼茶沁人心脾，喝得人心底更是一陣甜滋滋的。
“小醉，你的腳傷好些了嗎。”
“恩，沒什麽事兒了。那天要不是你把我背回來，恐怕也好不了這麽快。”小醉頓了頓，問，“江先生，你以前……背過人嗎？”
“沒有啊，你是第一個。”江清流放下了手中的涼茶，十分認真地答道。
小醉微微笑了，原來她是他第一個背過的人。
晚上，花娘子堅持要留江清流吃晚飯。
席間，花娘子突然問起了江清流的家世來。
小醉知道她的用意，不便插話，可卻仔細地聽着。
花娘子似乎是試探江清流一般問道：“不知江先生可有中意的女子？”
江清流和小醉手裏的筷子都不由頓了一頓。
江清流道：“花娘子怎麽問起了這個？”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若是江先生有中意的女子可千萬別錯失了好姻緣。”
江清流笑笑，無意望了小醉一眼，“那是自然。”
晚飯後，小醉堅持要送江清流一程，一路上兩人倒似乎都變得無話起來，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小醉仍是時不時地咳嗽，惹得江清流擔憂道：“讓你呆着好好歇着的，這病才剛好了些，可別再折騰了。”
小醉笑道：“哪有這麽嬌弱。”
江清流從懷中取出一根格外別致的玉笛，塞到了小醉手中，“小醉，這是我家傳之物，老父臨終前曾說，是要我交給自己心愛的女子，以作聘禮的。只是不知你肯不肯收？”
小醉愣了一下，這笛子通透碧綠，小巧別致，因是玉石材質，握在手中，觸手升溫。
“小醉，過幾日我定會請媒婆到花娘子家提親，只是不知……不知你願不願意嫁我這窮酸書生？”
小醉仰起臉，望着江清流溫潤的臉龐一陣感動。
她握着笛子道：“清流，這笛子我很喜歡，只是送出的東西可不許反悔。”
不反悔，自然是不會反悔的……
這天晚上，二人終于互通了心意，只是不知，這樁婚事是不是還會有波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