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天不遂人願，周舟原本以為唐述之只是随手一抽風，結果他說到做到地第二天便依次要走了她白天做完的全部作業。
他好像總能在她完成一張卷子時及時向她收取，但不像別人一樣會原封不動地還回來。唐述之會在一段時間後的課間告訴她哪些題目寫錯了，該怎麽做。如果課間來不及，則會在自習課上用鉛筆寫好批注，在放學前交還給她。
原來他說的抄作業，是這個意思……
周舟受寵若驚地看着試卷上熟悉流暢的，班上獨一無二的字跡，嘴角有些控制不住地上揚，但又在患得患失和猜測中漸漸平複了下來。
女生尚未完全開竅的部分令她很難确切明白男生的舉動，她只知道自己好像沒幹什麽能讓她後座感恩戴德的事情，唐述之也沒有欠她人情。
周舟能想到的唯一解釋就是玄學。
可能過段時間就好了，唐述之還是會安安靜靜地像漫畫裏的人物一樣待在後方，偶爾供自己或是大家欣賞就夠了。
唐述之這一役打得周舟在學校看小說的時間都沒了，更別說章景行能在她面前晃悠的時間。章景行唯一還樂此不疲地就是幫周舟和成婷婷灌熱水，然後聊上幾句。
除此之外，周舟還有個很微妙的發現。
教室裏他們那塊基本不怎麽安分，除了汪文和吳文義的課，這塊地方傳紙條、講閑話、吃零食三不誤。
團夥犯案的時候班長從來沒有向老師打過小報告，甚至都沒有扭頭維持過紀律，偶爾自己也同流合污，加入愉快的統一戰線。
但只要是趙轶單獨弄出點什麽動靜，她便會第一時間就地正法，趙轶一把把的零食由此落入她的囊中。
下課抓到趙轶抄作業看雜志什麽的也會擺出班委的架子，鐵面無私地沒收。
有一次她一掌拍在趙轶桌上将他書本下的時尚雜志某收後，因為動靜過大，看着怒目的班長，周舟跟着在一旁也渾身抖了抖，顫顫巍巍地将手中的漫畫往抽屜的最深處塞。班長像是注意到了她驚恐的動作，扭頭又對周舟擺出一副沒事的笑容。
在這些怪異氛圍的流動下，周舟覺得這個月，過得分外刺激且短暫。
Advertisement
新一輪的月考結束，周舟又坐回了過道旁的位置，感覺一下子安分了許多。
月考日煩人的細雨斷斷續續下了三日，今日難得放晴又趕上體育課，同上一節體育的幾個班男生神情激動地從器械室抱出幾個籃球，三五分流地瓜分了偌大的籃球場地。
季清揚和林複還有陳江濤在同個隊伍，在靠近裏邊的場地，那裏也是女生人數最多的地方。周舟雖不愛往人堆裏擠，但喜歡靠邊上站，這會就也和成婷婷靠着網邊跟着周圍的人看場上的六人三對三打半場。
章景行這段時間崴了腳，沒什麽興致打籃球，便叫了趙轶一起坐在籃球場前方圍着操場的鐵欄杆上。
趙轶雖舍不得自由活動自己能與衆人侃侃而談的機會，但還是和章景行坐到了一起。
兩人正科插打诨着，唐述之和體育委員拎着一箱水從科藝樓的超市往籃球場走去經過他們的時候，章景行視線一直落在唐述之修長挺拔的身影上。
等兩人徹底消失在視線中，章景行碰碰好友的肩膀：“喂，我和你說，這段時間我總覺得唐述之那貨暗戀我。”
趙轶瞳孔地震，聽得屁股發麻雙腿一個哆嗦直接落了地。
他一覺得這二位性別對不上，二覺得章景行得了臆想症。十分恐怖的臆想症。
趙轶自知自己也不是什麽正經人，但是比他還要異想天開的目前為止僅此眼前這一個。于是脫口而出“你有病吧？”
趙轶以自己為底線，往下都是神經病。
“不是你聽我說。”章景行拉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他冷靜。
趙轶一臉荒唐但認真地看着他能說出什麽花樣來。
“月初換位置，不是想認識一下不怎麽熟的同學嘛，我就多向周舟借了幾次作業。還沒熟悉幾天，唐述之就把他自己的作業借給我，而且是硬塞給我。”章景行十分肯定地回憶着。
“還有，他看我一直向周舟請教問題，就和我說有不懂可以問他。我抱着題目一站起來，他就去占周舟的時間。不就是只想讓我問他問題嗎？這不是喜歡我是什麽？”
還導致他這段時間都待在座位上安分了許多，也不太敢往左邊看了。章景行其實有點興奮，又有點害怕。
好在這次考試一結束，位置就分得開些，自己應該還是喜歡女生。
趙轶聽完章景行講的一大堆後，細細消化了一下，憑着他訓練有素的八卦嗅覺，意識到事情真相後猛得敲了一下好友的腦袋：“白癡！他不是喜歡你，他是喜歡周舟！”
章景行聞言呆住，都忘記了還手，只是下意識地搖搖頭：“不可能啊，他們做了那麽久前後桌，要喜歡早在一起了。哪個女生會拒絕他啊？”要不是因為他自己也是男生有所顧忌，他早就上趕着回應了。說實話，他也很欣賞唐述之好看的皮囊和十分拿得出手的成績。
趙轶懶得和這位自戀狂魔分析，而是想到了周舟前段時間的疑惑，他看了看若有所思的章景行，出口問道：“你圍着周舟轉是喜歡她嗎？”
“我圍着女生轉不是很正常嗎？”
章景行其實在某幾個晚上思考過這個問題，又對趙轶坦白道：“就是比其他女生多一點點的好感。沒想太多。”
男生撓撓頭又道：“有一點喜歡吧，很想和她做朋友，她的眼睛很好看。”
趙轶和章景行認識挺久，知道他基本都和女生處成了兄弟姐妹，沒見他真心喜歡過什麽人，更沒見有女生特別喜歡他。
所以趙轶還是比較放心地覺得這貨只是像對待新朋友一樣對待周舟。
但趙轶扶了扶眼鏡，還是幽幽道：“你最好是想着只做朋友。”
“為什麽？”
“你想想你搶得過唐述之嗎？”趙轶說到這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卻深深打擊了好友的自尊心。
章景行喉頭滾動了一下，陰恻恻地反擊：“他那麽悶，有什麽好？我到覺得你倆很登對啊，每天聊得叭叭響的！”
趙轶聞言抖了三抖，就差豎起手指發誓了：“我倆是真純友誼。”
“切，想那麽多幹什麽，反正我下學期就走了。”章景行跳下欄杆，半是自言自語道。
趙轶之前聽他提過一嘴出國的事情，還以為八字沒一撇，這貨就是拿出來吹噓的，但是好友現在又提那麽一嘴,大概就是确有其事。
“真走啊？”
“廢話，中介都找好了。”
“去哪？”
“澳洲。”章景行小時候跟着爸爸一同去過那裏，待了一個月，算是比較喜歡那裏。一想到自己不用留在這過暗無天日的高三生活，男生內心還是很期待此行的。
趙轶樂脫慣了絲毫沒有朋友要離去的憂傷，擺擺手：“我要是明年考不上一本，估計也要被送出去，沒準等明年我們就能團聚了。”
“可以啊，到時候直接住我家，房租都省了。”
“行啊。”
此時，籃球場那邊，季清揚所在的六人，可能是因為太久沒碰球，拉拉扯扯十幾分鐘愣是一個球沒進。
成婷婷轉過身開始看網外的風景：“真磨叽啊。”
周舟看着周遭鬧哄哄的場景，感覺有些缺氧，提議道：“逛操場去？”
女生眼睛一亮，挽上周舟的胳膊：“走。”
兩人走進操場，毫無意外地就迎面碰上了坐在圍杆上的兩位男生。
趙轶先舉起手向周舟打招呼：“周舟，好久不見！”
周舟接過他的無厘頭，笑道：“甚是想念啊。”
章景行也笑眯眯地沖另一位女生打招呼，伸出自己的右掌：“婷婷~你最近怎麽都沒找我借雜志了？”
周舟暗自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縱使她和成婷婷挺熟了，她也沒有也不會叫女生疊詞的小名。
成婷婷倒是司空見慣了，沒什麽特別的反應：“正好，你提醒我了，周五考完我就來拿。”說着還走過去和章景行熟稔地擊了個掌。
四個人湊一起話題就多了，幾人從日常聊到運動品牌新出的鞋子再到游戲。逛了四圈操場也沒覺得累，剩下半節課很快過去。
從操場慢悠悠回到教室，裏邊稀稀拉拉只坐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同學。
趙轶剛剛講話講到飛起，水都沒來得及喝。天氣又有些悶，這會終于覺得口幹舌燥，他坐下後将寬松的墨藍色校褲被撸到膝蓋上方，而後仰起頭猛灌着礦泉水。喝完後還心滿意足地發出來了一聲“哈”。
回到座位後低頭翻試卷的周舟被他喝水的動靜吸引，偏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回過頭又将視線定格在了男生露出來的潔白無瑕的小腿和半截大腿上。
周舟盯着變出了神，一直呆了好幾秒，趙轶餘光感知到了女生的視線，女生看上去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趙轶被她看得臉色有些漲紅，有些結巴地問道：“你...你看什麽呢？”說着還心虛地将褲管往下拉了一些。
周舟回過神，好奇又興奮地道：“你好像沒有腿毛诶？”一整截小腿上細膩到看不到一個毛孔。
其實女生沒有什麽別的想法，但趙轶只覺得周舟在變相地評價他“娘”，趙轶有些氣惱地徹底将褲管放下：“這有什麽的，我還在發育呢，以後會有的！”
“我我只是誇你皮膚好。”周舟悻悻地看向趙轶，“沒說你沒毛不好的意思。”
趙轶眨眨眼，聽明白了女生打的意思，又開心了起來：“喔~那你們女生皮膚都挺好的。”
沒等周舟再回話，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過道後方，脫的只剩一件短袖的季清揚把腿往周舟位置旁一伸，拉開了自己的褲管：“亞洲人體毛少不是很正常嗎？你看我皮膚也很光滑。”
周舟無語地往後方瞟了一眼：“這您也要拿出來比比？”
“那是~”季清揚嘚瑟地全方位展示了一下他伸出來的腿：“小爺我的腿又長又光滑......”
季清揚話還沒講完便一個激靈往後彈開半米，差點後背直接怼上牆壁：“握草？你變态？！”
趙轶沒看到周舟剛才伸手摸了一把季清揚的小腿，從他秀腿開始便不忍直視地挪開了眼，這會只覺得季清揚還在犯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