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又見老同學
挂斷電話，居然坐在屋頂上看着遠處的山，心裏有些複雜。
最近和莫緩言通話聊天的時候，總覺得對方有種莫名的疲憊感。
快點把戲拍完然後回去吧，居然想着……
而莫緩言則是靠坐在椅子上，捂着手機，腦子裏滿是與居然在一起的回憶，自然又美好……
因為和昊霖的合作泡湯了，所以天域準備将《易水謠》做成3D人物效果，不過出于對人物動作神态與占存量的考慮，還有許多難關需要攻克。
最近游戲組和創意組都要忙瘋了，一旦游戲組的人将人物做出來，就需要創意組的人進行人物性格拟合，兩個組針對游戲方案将游戲的人物和場景圖一幕幕一幀幀做出來。
而莫緩言則忙着應酬，新的一年馬上要來了，雖然不如除夕那麽令人期待，但是至少也是一個開篇。
而天域的年底審計也要來了，一到這個時候應酬就特別多！各大老總主任科長，要多少來多少！
這種場合以前莫緩言可以說是厭惡至極，甚至很不屑于與這些人打交道。
但是随着公司發展越來越快，需要的資源哪樣不需要靠人情關系？現在這個社會，光有一腔熱血遠遠不夠。
而莫緩言也從當初那個愣頭青成長為今天在生意場上笑面虎，酒桌上向來是談事情的好地方，莫緩言也練就了一身酒量。
可是會喝酒不代表喜歡喝酒，至少在莫緩言看來，酒這種東西完全沒有優點可言……
秘書何晴進來彙報了一下今天的事務，莫緩言面無表情地聽完，而後道：“和宇瑞的飯局定在哪？”
何晴仔細查看後，回道：“在君悅酒店三號宴廳水雲間。”
莫緩言點點頭，表示知道了，而後何晴退出了辦公室。
在座位上坐了一會兒，莫緩言撥了個內線。
十分鐘後，趙毅來了總裁辦公室。
“怎麽了？有事？”
“晚上七點有個飯局，和宇瑞的林總，在君悅酒店三號宴廳。”
趙毅：……現在這個時間段大家都忙的要死，結果莫緩言居然以這麽個理由将他叫上來？！
“不是，這不是你的活兒麽？”趙毅試圖為自己争取一下。
莫緩言靜靜地看着他，而後幽幽道：“現在我把這活兒給你了。”
趙毅：……
雖然趙毅很想糊自家老大一臉，但是無奈沒那個膽量，于是最後只好不情不願地接受了。
“沒事我先走了。”趙毅說完就想回身出去回自己的辦公室。
結果走到門口，趙毅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自家老大的聲音，“晚上去的時候高興點，你可是代表了我們天域的臉面！”
趙毅：……呵，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就應該被釘上社會的恥辱柱！！！！
莫緩言想得很美好，飯（酒）局有人替他去，下了班就可以直接回小窩了，運氣好說不定還可以和媳婦兒通個電話！
人生減簡直美好……
然而，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趙毅下班前接到一個電話，家裏老婆因為不小心摔了跤導致早産了！
莫緩言早就知道趙毅他媳婦兒預産期就在月底，只是沒想到居然會因為摔跤而早産。
早産也分兇急，家裏人既然打電話來了，趙毅不敢冒險，立刻跟莫緩言說明一下就離開公司，驅車前往人民醫院。
莫緩言只來得及說了句“照顧好弟妹”，而後便被挂了電話。
挂點話後，緩了好一會兒，莫緩言才想起來趙毅走了，那晚上的飯局就得自己上了！
眼看時間已經接近六點，莫緩言終于認命去赴宴了……
到了君悅酒店的水雲間，裏面已經有些人了，既然是飯局肯定不可能只有他和宇瑞的老總兩個人，只不過是公司下一年度打算和宇瑞合作罷了。
入席的還有市工商局的人，以及其他政界人員，國內的風氣就是這樣，或者說各國差不多都這樣，政企向來沒有嚴格的分界線，玩經濟的人要是不懂政治，那麽在商業圈裏真的很難混下去。
開席後，莫緩言果然開始被人灌酒，早就練就了一番本領的莫緩言自然是能推就推，不能推就假裝不勝酒力地應下。
酒桌上喝酒有學問，不能一上來就喝倒一大片，那樣人家會覺得你這人不好說話，太強勢！
可是你也不能一直推酒，那樣人家會覺得你這人沒膽量，不給面子！
而推酒也有推的學問，那些跟着別人起哄的人敬的酒可喝可不喝，而那些有些身份的人專門敬的酒，那就不得不喝了。
而敬酒也有敬酒的套路，不能覺得要拉攏哪個人就直接上去敬酒，得先從“輩分”大官位大的人開始敬。
另外酒桌上談事情非常便利，但是也不能一上去就直接打開話匣子說生意，一般酒意微醺酒席過半的時候才開始談！
總之一句話，酒桌上談生意拼的是酒力也是眼色！
莫緩言被周圍的人一直灌酒，當然尋着機會他也會灌別人酒，畢竟暈了好辦事！能灌一點是一點！
于是，最後“不勝酒力”的莫緩言慢慢地将一桌人都給放倒了，成功談妥事情後這才大尾巴狼似的扶着暈乎的宇瑞老總離開包廂。
給人叫了代駕後将人送上車後，莫緩言直到看着那些或是醉得人事不省或是直接就吐的人，然後才給自己叫了代駕準備離開。
雖說在這一桌裏他算是喝得少的人，可是這個少也只是相對的，而就算是千杯不醉的人，也沒辦法真正将酒喝成水。
莫緩言坐在的路邊的花壇邊上，覺得自己的胃有些難受了，畢竟攝入了那麽多酒精……
正難受間，君悅酒店門口的旋轉門又開始轉了起來，反射的光線迷了莫緩言的眼，轉頭，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扶着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客客氣氣地将人交到了另一個年輕人手裏，而後看着兩人離開。
視線不斷遠去之時，這才終于瞥到了坐在花壇邊的莫緩言，一時之間，兩人都有些晃神。
最終還是莫緩言先反應過來，站起身朝着那人走去，每一步都似乎沉重，又似乎透着愉悅，讓人不明白這種複雜的心緒到底應該歸于哪一種明确的心情。
“好久不見啊，林葉。”莫緩言笑着打了聲招呼。
林葉回神，看着自己面前的莫緩言，語氣透出些愉悅，只是那份愉悅卻并不能感染人，活像是硬生生地從五感七情中擠出來的一般。
“好久不見，緩言……”
兩個即将奔三的男人，嘴角帶着笑意打量着對方，風霜還沒有浸染，卻似乎距離曾經并肩奮鬥的日子相去甚遠。
大概老同學意外碰到都有些尴尬，打完招呼後，兩人相對無言。
莫緩言說不清自己對于林葉的情緒到底是什麽，當初并肩奮鬥的時候林葉出力甚多，工作室的發展有林葉一份力。
可是，在工作室游戲方案被出賣後，林葉的反應卻是讓莫緩言還有趙毅都失望透頂，也是那個時候，莫緩言和趙毅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中，同寝室的林葉和徐陽關系竟然那麽差……
其實當初徐陽出賣游戲方案一事并不那麽證據确鑿，一方面雖然在徐陽的電腦裏發現了對話記錄，但是疑點太多了，工作室的電腦基本上大家都沒有設密碼，或者說即使有密碼也難不倒幾位計算機專業的才子。
而另外一方面，就是徐陽并不承認是自己做的，提出了假設人選，就是林葉。
而林葉則是極力相信一切都是徐陽的手筆，可以說，整件事情非彼即汝，并不複雜。
但是後來的事情發展卻出乎意料，徐陽母親逝世，不久後徐陽消失，這似乎默認了事情就是徐陽做的，而後來林葉也出了國，事情不了了之，直到莫緩言在美國遇到徐陽……
“這幾年過的還好嗎？原來的工作室怎麽樣了？”林葉斟酌後問道，語氣漫不經心，就像是随意的一個問題。
莫緩言回過神來，笑了笑，“還過得去，原先的工作室我和趙毅還在做着，現在已經是上市公司了。”
林葉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而後笑着說道：“真了不起啊……當初情況那麽惡劣，你們還能力挽狂瀾，真是非常了不起！”
莫緩言一手握住另一只手，覆在手背上的那只手忍不住搓了搓手背，似乎有些無奈，“哪有那麽厲害，拼的就是一口氣，熬過來就海闊天空了，不過當時差點就過不來了……”
遭受重創的工作室就像是風浪中的一塊木板，自身已經是風吹雨打的了，可是還有一群人如溺水般瘋湧上來，只想搶到那塊關鍵的木板。
那段時間莫緩言和趙毅真的是每天都身心俱疲，一邊應付各種手段齊出的想要收購工作室的公司代表，一邊還得到處走動拉資源拉贊助投資，一邊還得振作起來制作游戲準備東山再起。
累極了的時候，莫緩言和趙毅就互開玩笑說不堅持了，可是轉身又開始忙碌，畢竟是一手建立的工作室，就像一塊心頭肉一般，若是挖去，生，而不全……
所幸最後還是挺過來了，小小的工作室也慢慢發展成了大公司，有了今天的天域……
林葉看着莫緩言臉上那類似于劫後餘生的表情，臉上挂滿安慰的笑，他伸手拍了拍莫緩言的肩膀。
“總要經歷過磨難才能明白更多的東西，能将原來的工作室做成上市公司，很難得！”
莫緩言臉上的笑意慢慢收斂，眼裏滿是認真，“誰說不是呢！”
已經是深秋了，晚上的溫度急速下降，凜冽的風吹過空寂的路面，終于将兩個絮絮叨叨的人打斷。
而後各自留了聯系方式，分道揚镳。
莫緩言看着林葉打車離開的身影，突然回過神來，貌似一直在聊以前的事，都忘記問他現在在做什麽，過得怎麽樣了……
流年的逝去總會帶走些其他東西，老同學見面，即使一開始因為曾經的情誼而感到雀躍，然而彼此缺失的時間裏總會留下深深溝壑，難以逾越便只有回憶從前，才不會顯得歲月那麽無情……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依舊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