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虎虎生風
第28章 虎虎生風
不用拍戲的早晨很慵懶,整個酒店都靜悄悄的。
郁瀾睜開眼睛,懷裏随即動了動,他低頭看,正好能看到胡豆頭頂的發旋,頭發細而軟合,淺褐色,臉埋在他的胸前。
“幾點了?”胡豆也醒了,聲音沙沙的,尾音都劈着叉。
郁瀾沒直接回他,低頭吻在他的額頭上,說:“今天沒事,再睡睡吧。”
意識一點一點溜進大腦,大腦一點一點開始運作,胡豆突然想起來:“我們不是今天下午的飛機嗎?”
“是,”郁瀾的聲音很舒緩,像戈壁灘上每晚升起的孤月,周圍四散着星,“但是機票可以改。”
懷裏的人輕輕搖頭,聲音悶悶,“浪費錢。”
郁瀾笑了,笑聲在整個胸腔頓頓地響,混合了篤定沉穩的心跳聲,聽得胡豆臉發紅。
“郁老師,”胡豆推開一些,仰着脖子,看向郁瀾,“那我們現在,算是戀愛了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胡豆的眼睛裏晶亮亮地閃,像存了昨晚愉快的眼淚;透過那層空濛的水氣,下面是真誠得透明的眼神,帶些忐忑,又充滿了渴望。
郁瀾看了看,低着頭吻在他的眼皮上,吻很輕,胡豆感覺眼睛上陣陣的涼。
再睜開眼,郁瀾的眼裏是從未有過的溫柔,仿佛潺潺溪水,或是夏日傍晚涼爽的一場小雨,他告訴胡豆:“你說是就是,你可以再花些時間準備,可我一直愛你。”
心穩穩地回落至原處,又被澆上一罐蜂蜜,砰砰将甜蜜輸送至血液,流動全身。胡豆笑了笑,湊上去夠着郁瀾的嘴唇,一下一下地啄。
“那我們就戀愛啦,”胡豆一字一吻地說,“我的男朋友。”
“好。”郁瀾勾着嘴角,歪着頭,溫柔地濕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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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胡豆突然醒悟。
這個感覺怎麽這麽熟悉呢?
觸感、味道、吻的力度……
怎麽好像,似曾相識?
拍攝期間,褚闌珊的吻不是這樣的,比這含蓄。
昨晚玄關,郁瀾的吻更具占有性,舌頭攻城略地地掃蕩,像要跟所有人宣布,這裏是他的地盤。
那這個熟悉的感覺……
胡豆推開郁瀾,幡然醒悟:“原來那些都不是夢!你趁我睡覺的時候親我了!”
纏綿的吻被打斷,郁瀾頭痛扶額,片刻後,終于點了點頭。
“多少次?”胡豆問。
“很多次。”郁瀾答。
“在我入睡前,蘇醒後,對視時,或者只是看到你經過。只要你出現,我就想吻你。”
胡豆眯着眼,壞笑着問:“那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啊?”
郁瀾撫了撫他的頭發,就着姿勢又去吻他,逃避似的咬着他的下唇,說:“有空追究那個,不如做點別的。”剩下的移個步,開開心心碎碎面,不要在評論裏說相關的話,多謝。
胡豆雙眼放空,腦瓜子嗡嗡得響。
沒想到他年紀輕輕就實現畢生追求,郁老師又大又猛。
郁老師真不愧是郁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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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理登機時,郁瀾特意讓Josh給胡豆升了艙,坐到他身邊。
他對團隊不錯,出行都是商務艙标準,想了想,又請Josh幫胡豆的助理小仇也升個艙。
“他的已經升了。”Josh有點奇怪,“而且是頭等艙。”
“啊?”胡豆轉頭看看小仇,對方抹了抹鼻子,不打自招,“可能是導演……他怕我累。”
胡豆不明就裏,問:“導演為啥這麽關心你啊,這麽多個演員的助理,只給你升艙了?”
“哎呀,”小仇給胡豆蓋上大衣後面的帽子,又掏出副墨鏡給他戴上,“你現在是半個大明星了,明星們都不八卦。”
胡豆的半張臉都給那對黑色的大鏡片蓋着,還是沒想通,“那你怎麽會有導演的墨鏡啊?”
機場狗仔多,人也雜,胡豆和郁瀾一直保持着一段距離。
等登上飛機,胡豆瞅瞅只有他和郁瀾、再加一個小仇組成的頭等艙,颠颠跑到了郁老師身邊坐着,腦袋枕着他的肩膀。
不知道埋怨誰呢,他嬌羞地說:“我要好好睡一覺,昨晚加今天都沒怎麽睡。”
郁瀾輕輕地笑,不動聲色地摘掉了他臉上的墨鏡,換上了自己的。
不過胡豆沒有如願,畢竟初次戀愛,他激動得怎麽都睡不着。
一閉上眼睛,他就有點想念郁老師,得睜開眼睛看一看才能心安。
郁瀾在看報紙,同一頁看了快二十分鐘了,一個字兒都沒看進去。
肩膀上的小腦袋動來動去,他垂眸問胡豆:“就這麽開心呀?”
“開心!”胡豆說,“跟考上大學那一天差不多開心。”
郁瀾被他的類比逗笑了,笑聲低低沉沉,特別迷人。
“你今年過年,要回家嗎?”郁瀾問。
胡豆搖搖頭,“初四就又得進組,初三就得出發,回去的話時間太趕了。”又給郁老師講了講自己回家要經過哪些地方,都得坐哪些交通工具。
郁瀾倒是很向往,“聽你描述,你的家鄉一定很美。”
“嗯,很美的,”胡豆說,“一入冬就會下雪,雪花很大,簌簌地下,地上一會兒就白了。可以出門打雪仗,堆雪人,拉雪橇。”又感嘆,“不過,我家冷也是真冷啊,鼻涕都給你凍上了。”
飛機飛至平流層,窗外是茫茫黑夜,偶爾經過一片青色的雲朵。
機艙裏安靜極了,郁瀾跟胡豆接了個安安靜靜的吻,胡豆有點喘了,郁瀾才放開他。
“豆兒啊,要不今年你去我那兒過年吧。”郁瀾合上報紙,佯裝鎮定地問。
胡豆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聲音略高,“可以嗎?”,“不會打擾你的家人嗎?”
刺激!确定關系第二天就要見家長了!!
郁瀾搖着頭,說:“不會打擾他們……他們分開了,現在家裏就只有我一個人。”
“啊……”
郁瀾趕忙安慰,“不要覺得難過,分開了對他們兩個都好,我已經沒事了。”
“是,因為星星的事嗎?”胡豆猶豫地問。
“一半一半吧。他們的關系一直有裂縫,星星的離開将這個矛盾激化了,所以他們分開的……并不光彩。”
“郁老師……”胡豆跟他貼貼臉頰,輕輕說,“我們不會分開的。就算我們分開了,也會尊重和祝福彼此。”
因為無論胡豆還是郁瀾,都是很善良的人。
善良的人舍不得看對方難過,真實地愛過一場,就怎麽都不算浪費。
“好。”郁瀾抓着他的手,晃了晃,預感說,“今年過年一定會很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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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飛機後,胡豆回到學校宿舍收拾行李。
他請了一個學期的假,好在作業都有完成,學校扣掉他一半的出勤分數,需要在下學期通過各種實踐和志願者項目補回來。
請假的這段時間,他的下鋪已經淪為公用,宿舍長回家前把胡豆的鋪蓋都搬到自己的床上,讓他先将就着睡。
可現在不用了,小胡豆兒有男朋友了,甜蜜同居去!
之後拍戲的影視城在南方,他打算從郁老師家直接出發去劇組,所以快速收拾了一些薄款的衣服,拖着行李箱飛奔出校園。
郁瀾讓司機回家團圓,自己全副武裝地坐在車裏等着胡豆。
見胡豆遠遠跑來,心髒瞬間融化,由衷地高興。
戀愛真是件好事情!
胡豆麻溜地把行李箱扔在後座上,自己坐上副駕駛,系好安全帶,大喊:“下一站,超市!”
眼睛裏都是光,快樂的蜂蜜就要從中溢出來了,他興沖沖地說着:“郁老師,今年過年就讓你嘗一嘗我的手藝!”
郁瀾也不掩飾笑容,柔聲應着,聽着胡豆給他報菜名。
怎麽會這麽可愛呢!
像是看到一只小動物蹲在他腳邊,毫無芥蒂地露出肚皮;或是在衣櫃裏随手摸出一雙襪子,就是顏色最好看、穿着最舒服的那雙;又像是睡了長而無夢的一晚,然後在幹燥又暖和的被窩裏自然醒。
胡豆給他的感覺,比這一切美好的堆疊還要多,多很多很多很多倍。
郁瀾獨自坐在商場的地下停車場裏等着,第一次發現,原來等待也美得不可思議。
時間依舊是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卻品嘗着一點一滴的甜,心裏充滿樂觀。
晚八點半,郁瀾才将車在院裏停穩,和胡豆一起,拎着大包小包的超市“戰利品”走進家門。
父母離開後,他重新裝修了房子。除了星星的房間,基本上都做了改變,整體風格現代而簡潔,看着素淨,卻不覺得冰冷。
跟郁老師這個人一樣。
胡豆在廚房裏拆袋裝冰箱,郁瀾在客廳點了蠟燭,倒好紅酒。
有點無聊了,他又走進廚房,從後抱着胡豆,親親蹭蹭,大大降低了胡豆的幹活效率。
胡豆也不惱,被弄癢了就嘿嘿地笑,小聲說:“好啦好啦~”
叮咚——
兩人正打得火熱,門鈴響了,郁瀾提早知道訪客,拉着胡豆的手去迎,說:“正好給你倆介紹一下。”
門外是郁瀾團隊裏的實習助理,見屋裏還有別人,也不敢多看,把東西放下就匆匆告辭。
郁瀾牽着繩子,跟胡豆介紹:“這是我和星星的弟弟,叫‘船長’。”
胡豆兩眼放光,蹲下身去摸摸那只小柴犬,“哇,好可愛!”
郁瀾抱着手臂,溫情地笑。
烤箱“叮”一聲,他走去料理他們今晚的晚餐,留胡豆跟船長聯絡感情,“這些年都是船長在陪着我,他知道我喜歡你,他也一定會喜歡你。”
胡豆摸一摸船長,船長果真像郁瀾說的那樣,非常喜歡胡豆,主動用下巴蹭蹭他的手心。
胡豆喜歡得不行,跪在地上抱着船長,跟他說悄悄話:“這些年都是你在照顧哥哥呀?”
船長晃晃尾巴。
胡豆誇他:“你怎麽這麽乖呀!”
“謝謝你成為你哥哥的小狗!”
船長會意,清脆地吠了一聲。
胡豆臉頰微紅,有點羞澀地說:“昨天晚上,我也是你哥哥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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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船長是我的貓的名字,堂而皇之地夾帶私貨,嘿嘿~
順便說一句,陽了,一直在低燒,喝了很多水,大家注意防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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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路過樓下那戶,油漆斑駁的門上貼了個紅豔豔的“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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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安甯摸摸他的小腦瓜,問:“可以告訴’媽媽‘,你叫什麽名字嗎?”
小朋友不慌不忙地舉起手腕上的手表,按動一下,手表裏傳出一道聲音:
“我叫夏小好。”
“我爸爸叫夏夜,我們很高興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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