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色舞蹈》

第三章《血色舞蹈》

“各位選手早上好,現在上午是8點30分,請大家下樓至一樓大廳抽取排號,在抽號過程中,請勿推擠………”

1.5樓的【選手等候室】上方的廣播正不急不慢的播報着,白生時洗漱時左手臂上那條鎖鏈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消失,只留下一道淺淺的壓痕。

呂文興是扶着牆,手撐着腦袋出來的,臉上淡淡的黑眼圈表明了他昨晚的睡眠狀況,連打幾個哈欠後随手拿了一個號碼:②。

這表明他參加的是第二場,白生時和安生抽取的號碼牌是①,李深是③,其他人都是②。

第一場考核于早上8:40正式開始。

【各位選手早上好,歡迎來到【考核處】的第一層:魚缸。

你們的考核內容很簡單,在大廳中央的百人舞臺上,跟随音樂跳完一支完整的舞就可以,你們的舞蹈會由臺下四位評委打分,得分太低的選手将直接淘汰。請第一場的選手們穿好舞會服裝,前往舞臺上等待音樂響起。】

【今日評委們想看雙人舞,請選手們迅速找好自己的舞伴,等待音樂響起。】

什麽舞蹈?什麽音樂?

許數人都未反應過來,就被工作人員強制拉到了更衣間。

白生時和安生迅速确認對方為自己舞伴之後走向了更衣間。

白生時身上的為法版雙排扣的西裝,由白色襯衫作為內襯搭配黑色的領結,西裝外套是帶有豐富花紋的藍色。

安生身上的是标準塔士多,襯衫領結和白生時一樣,內襯穿了一件馬甲。

兩人站在一樓的百人舞臺上,舞臺整體采用水晶材質。

真水晶。

奢華程度滿星。

為防止“考題”洩露,第一場考核不允許其他場次的選手出現,張凱他們被關在了外面。

安生環顧了一周,沒發現四位評委在哪。

“評委呢?”

白生時用手指了指臺下:“如果你指的是下面那盆最大的玫瑰花的話。”

順着白生時的手向下看去,一盆半人高的盆栽上種着五朵鮮豔的紅玫瑰,其中四朵花瓣的中間圍着一張暗淡的人臉,有男有女,全都閉着眼,像是沉睡一般。

“………咳,那麽慎人啊。”

白生時心想進來之前你可不是這麽個狀态,現在一盆花就被吓到了?

他一直覺得整個團隊的氣氛很奇怪,就算膽子大這種程度也該被吓個魂飛魄散了,如今的反應倒是都顯得刻意。

現如今令人費解的是,他們在裝什麽?

也許不是裝的,白生時垂眸,滿打滿算,他也就只是一個26歲的普通人,這放在恐怖游戲裏能算作兩場高能的事件,竟沒能讓他害怕分毫。

真麻煩,他不太想和意料之外的事情扯上關系。

但話說回來,白生時還是很确信安生不會害他的。

白生時:“我跳的不好,一會……”

安生:“明白。”

白生時的意思是讓安生盡量帶帶他,他會一點舞蹈,但不如安生,安生舞蹈很好,生前讀的大學是北京舞蹈學院。

臺下盆栽上的玫瑰人臉緩緩睜開雙眼,音樂響起,在跳舞的過程中,舞臺四面緩緩升起透明的玻璃,慢慢的,慢慢的把舞臺變成了一個大型玻璃展示櫃。

“幹什麽?!”

“這是要幹……”

玻璃緩緩升起的過程中,有人停下來發出質問,但頭頂落下的刀子直接給那人開了瓢,這便是淘汰方式。

百人舞臺上已經有将近一半的人被淘汰,花盆開口了:“表演時請不要随意停下。”

語畢,又回到了之前半死不活的狀态。

無人再敢停下,音樂已經進行了一半,白生時在安生的帶動下跳的有些困難,忽然感覺腳下一涼。

來了。

腳下開始出現積水,是舞臺上方出現一道道水流,順着玻璃流了下來。

踩着水跳舞的感覺着實不好受,保證不能摔倒的同時,還要忍受一直增高的水位阻礙自己的舞蹈步伐,但沒人敢停下,甚至不敢減慢速度。

水位已經蔓延至小腿甚至膝蓋部位,宏大的百人舞臺上,此時已經沒有多少對跳舞的了。

安生借着舞步靠近白生時的臉:

“過會兒會很累,能抓緊我就抓緊我。”

“嗯。”

水位上升很快,沒一會兒已經淹沒到了白生時的胸部,他感覺自己有點站不穩了。

很多人因為水位淹過了他們的身高,身體不受控制飄了起來,表演被打斷,好幾把刀插.進了他們本就瘦弱的身體,插.進眼睛裏,胸膛處,雙手雙腳被砍斷,他們只能絕望而痛苦的掙紮,最後一絲生命流盡時完全浮上水面,像一條條死魚一樣。他們的血液逃出屍體溶解在水中,将“魚缸”染成紅色。

為了觸碰到高層,人們一個個“舞步”中迷失了自我,直到支撐不住死亡,成為血色魚缸中美麗的景色之一,成為高層人民觀賞物,當最後一絲利用價值流失,他(它)們會被被抛棄,但可悲的是,這是他們走上更高标準生活的唯一途徑,“唯一的希望”。

水已經蔓延到了脖子和下巴的交界處。

【系統提示:玩家白生時的身體狀态由良好更改為差。】

【系統提示:玩家安生的身體狀态由良好更改為差。】

白生時嗆了幾口水,腳下的步伐愈加吃力,但他和安生一直沒有浮上來。

白生時感覺自己的耳朵有些癢,他們此時已經完全沒入血水之中,水裏的血濃到看不清眼前的舞伴,音樂進行到最後,舞臺四面的玻璃突然降下來,血水傾瀉而下,屍體下降。

音樂停下,安生摟着白生時的腰,兩人停在最後一個動作上,沒有掌聲,大概是盆栽不會鼓掌。

諾大的舞臺上躺着幾十具屍體,有的屍體被沖到臺下,被工作人員毫無感情的踢走,人臉盆栽似乎并不介意剛剛被血水澆灌了個遍,甚至舔了舔臉上的髒水,用貪婪的眼神盯着舞臺上唯一一對幸存者,微笑着張口:

“恭喜你們……通過第一層的考核。”

這裏的生物,不管是人還是怪物,都只會這一種眼神嗎?

原本人臉盆栽見到玻璃降下來是不會給通過的,玻璃降下的不是時候,它們喜歡看臺上選手溺水喘不過氣的樣子,才緩緩把玻璃拉下來。

這群選手在他們眼中就是觀賞魚而已。

機器今天出故障了,但它們聞到了濃厚的金錢的味道。

一部分來自安生和白生時,絕大一部分來自百人舞臺的下方……

“快走快走!”

工作人員沖上來趕人,他們要修複舞臺下面壞掉的裝置,保證第二場順利開始,過程中,一位工作人員猛地推開了白生時,白生時站在靠近邊緣的位置,險些從舞臺上掉下去。

他們從舞蹈開始就聞到了濃厚的金錢的味道,現在打開舞臺邊緣的裝置更是讓他們眼睛都瞪直了。

舞臺下面負責升降玻璃運轉中的齒輪被一條條金鎖鏈死死纏繞着。

金色的鎖鏈很細小,一條如果放在地上,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而現在舞臺下面齒輪上的金鎖鏈有幾百條,它們全都散發着令人着迷的氣息,工作人員看到它們的那一刻臉上抑制不住興奮的表情,不管不顧地沖了上去。

就算把齒輪破壞了,也要把金鎖鏈拿出來。

人臉盆栽臉上的表情由微笑轉變為痛苦,原因很簡單:它們沒有手,拿不了鎖鏈。

這是安生的【個人專武】中的特殊技能,特殊技能不受系統次數限制,沒有主武器有的防禦能力,但卡住機器還是綽綽有餘。

這是昨天晚上白生時告訴安生的計劃。

安生:“他們能在那麽濃厚的血腥味兒下面聞到我的鎖鏈?”

白生時:“你見識過的。”

你見識過的,他們和李深一樣,刀不架在自己脖子上,是不會放棄任何一處錢財的。

因此,他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獲得金錢。

整場舞蹈持續了30分鐘,下一場考核暫時進行不了了,齒輪早就被那些搶金鏈的瘋子破壞了,第二場考核延期到下午兩點進行。

白生時在血水裏跳了大約20分鐘的舞,水完全沒入頭頂時又憋了兩分鐘的氣。

實在有些累,無心管自己紮頭發的皮筋被水沖到了哪裏,拉上安生就要往【選手等候室】的【洗浴區】走。

拽不動。

白生時回頭盯着安生,安生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一個黑色的頭繩交給了白生時,并示意他還有事,一會兒見。

白生時沒問,他信任安生,通常這種時候雙方都不會多問,這是他們13年裏共同達成的默契。

安生走到門口,躲開監控拽走了剛剛那個推白生時的工作人員。

那人被捂着嘴發不出一絲聲音,安生将他拽到了一樓和1.5樓之間的樓梯下面的小黑屋中,這個小黑屋安生昨天觀察過,沒上鎖,基本也沒什麽人注意到,而且整條都是監控死角,小黑屋的作用就是來放壞掉的零件,到時會直接處理掉,平常根本沒人來,也不會有人在意一堆廢掉的零件。

他被安生摔在地上,安生擡起手比了個"噓"的手勢,他的中短發還潮濕着,黑色的頭發垂下來,有些搭在衣服上。

塔士多裏面的白色襯衫被血染紅,毫不在意身上血水的血腥味,随手在旁邊拿了個刀片,小黑屋裏昏暗的燈光照着安生,配上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顯得更為恐怖。

“你……你要幹什麽?!我,我警告你,你別過來!”

小黑屋建在地下,一開始是建造防空洞的,後來沒多大用處,就改成了雜物間,防空洞內的動靜外界根本聽不到,工作人員深知這一點,所以他放棄了吶喊求救,開始威脅:

“你要是敢碰我!你第二層的考試,別想過!”

安生接着找刀片:“是嗎?”

安生用特殊技能的金鎖鏈死死捆住了那人,他的身體狀态很差,特殊效果維持不了多久,但也足夠。

那人聞着剛剛在撿金鎖鏈時聞到的,令人着迷的香氣,現在只覺得這香氣,就是有毒的蘋果。

“這金子是你的?!”

“你有這麽多的錢,何必折.磨我一個?我們打個商量好不好?”

可能是嫌那人太吵,安生找了一些碎掉的細微刀片,雜物間裏沒有水,安生找來了一大桶調節機器靈活用的潤.滑油,将潤.滑油和碎刀片摻在一個不知道是哪個機器掉下來的模具裏,掰.開那人的嘴,直接灌了下去。

“唔!!唔!”

感受到刀片紮劃破喉嚨的痛感,他能夠清晰的感知到刀片的位置,他驚恐的掙紮着,想呼救,嘴裏卻又被塞入幾片刀片。

“安靜。”

安生用最長的刀片劃開了這人的肚子,刀片在裏面攪.動着血肉。

無數條細小的鎖鏈像小蛇一樣鑽.進了那人的身體中,慢慢游走在血液裏。

整個過程持續了十分鐘,那人就死了,屍體留在了小黑屋裏。

等安生處理完事情洗完澡回來,白生時已經在他房門口等着了。

白生時:“你的鎖鏈,收回去。”

白生時指的是他的腿部被安生加上的鎖鏈。

鎖鏈是舞蹈開始前加上的,為了防止飄上去,還加了不少,安生自己腿上也有,特別重。

安生笑了笑,他看上去很疲憊:

“時間到了,它自己就會消失,我有點累,後面沒我事了,我先去睡一覺。”

白生時點頭:“嗯。”

白生時沒告訴安生,他的手臂上長了一片魚鱗,以及他手心裏的紙條。

魚鱗可能是個隐患,但當下張凱他們的考核才是最重要的。

團隊裏少一個人,最後的獎勵都會減少。白生時絕對不會因為外人影響到自己的利益。

以安生現在的身體狀況來看,給其他幾人加鎖鏈,增加體重是沒有問題,但下午兩點之前,他恐怕無法恢複到良好的身體狀态,并且再用幾百條鎖鏈卡住機器。

于是白生時找到了呂文興。

呂文興正在喝水,看到白生時走過來,嘴裏的水一口吐了出來。

呂文興:“你,你又要幹什麽?”

白生時:“你的道具能摘下來嗎?”

呂文興:“當然不能,我試過了,你沒看到劉萌每天晚上戴着眼鏡睡覺的痛苦嗎?”

呂文興死死護住胸前的月牙項鏈。

白生時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那就只能你來了。”

呂文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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