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京城三月,驚蟄落雨。
垂絲海棠抽蕊結花團,擠擠攘攘的一團富貴花苞,什麽吉象都是拿來應景,說是為蘇流風這位霞姿月韻的文曲星添彩。
蘇流風不但中榜,還在殿試上拔得頭籌,進士及第,點為鼎甲之首,即為狀元郎。
寒門子弟出身,朝中老臣又沒來得及榜下捉婿。這樣“幹淨如雪”的純臣,自然頗得天家喜愛。皇帝将他攬入麾下,授官從六品翰林院修撰,協助修史,亦是給蘇流風立了個“天子門生”的身份,權看少年郎能不能把握得住。
宦海沉浮,一開門便官拜翰林。好是好,就是往後升遷得穩紮穩打,升官有些慢。
想到姜蘿,蘇流風盼着能爬更高些。或許能勸妹妹回心轉意,歸府裏來。
天一早,收到了信,是姜蘿的筆跡。
她邀他見面,約在翰林院官署下值時分。
蘇流風唇角隐隐帶笑。翌日休沐,他滿城試吃棗泥酥,挑了皮酥、不油潮氣、棗泥甘甜适中的一款,訂好赴約那日的貨單。
待趕去錦繡茶樓前,他先提了糕點,再啓程。手裏的棗泥糕用油紙加麻繩栓得妥當,又取了帕子蓋着,不漏一絲風,以免酥皮發軟,咬入嘴裏不夠脆生。
蘇流風先到的茶樓,姜蘿姍姍來遲。
三天了,姜蘿頸上的掐痕還不曾褪去,她只能用脂粉一層層遮掩,又挑了件立領深玫紅蝶戀花紋漳緞襖裙擋住紅印,以免蘇流風擔心。
姜蘿擡手,命折月停步于廂房外。
原以為他會一意孤行跟來監聽,怎料少年懂事得很。姜蘿怎麽說,他就怎麽照做。
姜蘿心下了然,和少年對視一眼,彼此有了點難言的默契。
接着,她撩起綢裙,推門入內。
不過幾日沒見,姜蘿卻恍若隔世。
還以為會見到先生穿公服的模樣,哪裏知道他是匆忙沐浴過才來,又圖方便沒絞幹烏發,玉簪束的一團發還帶了濕意,發尾發黑。身上那一件玉髓綠山竹紋長衫是她幫忙挑的,看樣子一次都沒穿過,一絲褶皺都無,簇新簇新的。他特地穿來給她瞧麽?第一次知道先生也愛顯眼呢!
甫一見蘇流風的剎那,姜蘿莫名眼圈發燙,催生出一股子潮意。
原來她很戀家啊。但她其實只戀有先生的家。
姜蘿上前,伸出一雙纖纖玉手,為蘇流風小心整理衣袖。她誇贊他:“您穿這一身真好看。”
蘇流風彎唇:“是妹妹挑的料子好。”
薄涼的手背被姜蘿溫熱的指腹一觸,蘇流風拘謹地蜷了蜷手掌。他垂下濃密雪睫,餘光下移,卻看到姜蘿耳上的琉璃墜子輕輕敲打雪頸,底下一道痕跡若隐若現。
脂粉塗抹得太勻稱,欲蓋彌彰。蘇流風不蠢笨,他瞧出端倪了。
他的笑漸漸斂去,指尖沾了茶水,輕輕抿去脂粉膏子。不過瞬間,“內情”一覽無餘。
姜蘿大驚失色,難堪地後退半步,捂住了脖子。
“哥哥——!”
她拖長音調,怪罪他的莽撞。
“阿蘿,你……”許是不想讓她太難堪,蘇流風減弱了語氣裏的焦急,淡然地補上一句,“受傷了。”
姜蘿鼻尖又是一酸。
真不知該說蘇流風火眼金睛還是不通世俗。她好好遮掩了,用胭脂水粉抹了好多層啊。她想藏住傷疤,他就這麽難懂嗎?非要把她的傷口揭開,再一遍遍撒鹽嗎?怎麽會有這麽壞的兄長啊。
她強忍住眼淚,假借整理自己的衣襟,咽下所有哽咽。
再擡頭,姜蘿的杏眼像是被水潤過的,嘴角卻微微上翹,挾帶一股嘲弄的意味:“哥哥,你不必管,不過是郎君玩得狠了些。春閨裏你情我願的事,不委屈的。”
蘇流風不語。
他沒有嘗過風月事,确實不懂。
但指骨微微蜷曲,他仍是心疼地蹙起了凜冽眉峰。
“不要作踐自己。”蘇流風探指,溫柔地掃過她的眼角,“阿蘿很珍貴。”
姜蘿呆若木雞。
她一時間不知該做何種反應。
她覺得狼狽、不堪、窘迫,甚至是羞恥。
她明明已經決定深陷泥潭,但被蘇流風一句提點,她又原形畢露,有了為人的尊嚴與底線。
唯獨不想讓先生失望,可是……
姜蘿沒能忍住眼淚:“您不要總是讓我難做,我在高門大院占得一席之地已經夠辛苦了……”
您再這樣,我該如何保護您啊。
求您,別再讓我為難了。
我必須變壞,變得很壞很壞,這樣才能自保。
可這樣,會讓您看不起。
姜蘿從懷裏拿出那一包香粉,她捏了捏袋子,還是下定決心交還給蘇流風:“哥哥,您看我身上穿的、用的,哪樣不精致?我過得很好的。今日來,也是想同您正經道別一場。我往後不能和你過多來往了,我是郎君的人,你我又不是戶帖上的兄妹,成日裏見外男不好。特別是……往後我若只為外室,讓旁人知曉您有個這樣的妹妹,于名聲上也不好聽。我的一片敬愛兄長之心,還望您成全。”
姜蘿挪來坐榻上的蒲團,墊于膝下。
她伏跪于蒲團之上,虔誠地朝蘇流風叩首:“多謝哥哥這些年的庇護。”
多謝您前世今生的偏袒與照顧,先生,往後的路,阿蘿要自己走了。
蘇流風沒有避讓她這一拜,他只是彎下腰身,小心揉了揉姜蘿的烏發。修長冰冷的五指覆在姜蘿發頂,好似一頂遮風擋雨的荷葉。
姜蘿享受僅有的溫存,沒有再說什麽殘忍的話推拒蘇流風的好意。
沒一會兒,她面前垂下一個晃晃蕩蕩的油紙包。冒着熱氣兒,捧着很暖手。
“這是?”姜蘿目光發直。
蘇流風微笑:“你愛吃棗泥酥,我嘗了幾家,就這個口味較好。”
姜蘿珍惜極了,小心拆開油紙包,裏邊棗泥酥的樣式似曾相識。
她撚了一塊放入口中,舌尖輕輕一抿,入口即化。
莫名又想哭,姜蘿心道:上一世吃的棗泥酥,就是這個味道。原來先生為她一口吃的,一直辛苦奔波麽?
先生待她真好啊。
姜蘿吃了幾口,猶豫要不要留下棗泥酥。
不知蘇流風看出了什麽,他率先理了理衣袍,起身告辭:“哥哥歸家去了,住的是南風坊靠西面的院子,院子植了桃樹,你能認出來的。往後你要當心……若有什麽事,随時可以回家。”
嗯。
姜蘿沒有出聲應,但她記下了這話。
先生真是奇怪,狗皮膏藥似的,怎樣都攆不走。明明她都落到了井底,他還想朝她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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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甜餅應該很短《不會對表妹動心》
姚桃父母雙亡,被縣主小姨母接入京中教養。
江氏待姚桃溫柔體貼,一心想留她當自家兒媳。
大兒子雖好,自小便是神童,将将弱冠年紀便三元及第,入仕為新貴權臣。
但他性子冷淡,待人言辭刻薄,姚桃與之成親,婚後定要受氣。
不妥,否了。
二兒子、三兒子性格跳脫,卻與姚桃自小交好,往後成了兒女親也會善待姚桃,還不必背負掌家長媳之責,實乃良配。
般配!
小姨母算盤打得飛起,悉心拉扯紅線。
哪知,半路橫來一把剪子,絞斷了她的算盤。
一貫清冷的大兒子謝折鶴,鐵樹開花,開了竅。
一日,懼怕大表哥謝折鶴的姚桃,臨出府赴相熟郎君約時,忽然聽到魔鬼低語。
被惡鬼揪住了後頸肉——
姚桃回頭,讪讪一笑:“大表哥?何事?”
謝折鶴冷道:“晚膳後來我屋裏,教你算學。”
“啊??”
救命!那個拒她于千裏之外的表哥,一定被鬼附身了!
郎君一聲冷笑:“怎麽?我不配?”
姚桃想起學院老師天天誇贊謝折鶴神童出世。
她肅然起敬:“不是,就心疼您屈才。”
“呵。”
一個高冷兄長臉被打腫了的故事。
注:架空,謝絕考據,男女皆可讀書背景。
甜餅現言也應該很短《藏好我的紫衣道袍》
柳依依戀愛十年慘遭劈腿,心灰意冷之下,來到港區散散心,還開了間旗袍定制店。
老宅房租便宜,唯有一條令她不适,房東就住樓上偏房,白日閉門不出,夜裏四下游蕩。
某日,她看到家中貼着黃色符箓,意識到事情大條——這個家不幹淨!柳依依欲尋個道長驅邪。
好友為她介紹了當地最為神秘的溫道長護宅。
豈料,柳依依本想給溫道長發她家居風水照,不慎發成了旗袍試衣照。美人腰肢嬌軟,裂綢劈處,明媚似春雪。
她社死,急忙撤回:“道長,您別誤會,我沒有蓄意勾.引你。”
溫言不語,他認出這位客戶,是他房客。
于是,他決定……藏好他的紫衣道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