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實驗室的門沒有關，宋瀾沒有着急走進去，而是先向裏面張望了一下，人都在，除了程恩遠，突然想到什麽，又想起程恩遠今天穿的就是皮鞋，突然很想賭一把，堵剛剛進衛生間的就是程恩遠。

想到這裏，宋瀾迅速離開實驗室，用最快的速度走回宿舍，拿出藏在衣櫃裏的文件放在了衛生間裏，他把洗臉盆拆下來，把文件密封好，用防水膠布貼在臺柱裏，又把洗臉盆裝好，整個用時不到十分鐘。

做完這些，又趕快回到實驗室裏，程恩遠還沒有回來，這非常好，他坐到辦公桌前裝作沒事兒一樣繼續分析起資料。

剛坐在辦公桌前拿起資料還沒一分鐘，程恩遠就回來了，宋瀾心裏一緊，心想：“還好我搞得快，不然就要被抓現行了。”程恩遠回來也沒有說什麽，還跟之前一樣繼續着自己實驗，眼神都沒分給宋瀾半個。

回到宿舍，程恩遠照例在床上躺屍，宋瀾也照例以抽煙為借口把張慕寒拉進了衛生間，把藏起來的資料拿出來給他，張慕寒會意，接過資料，于是兩人就坐在衛生間的地磚上開始繼續更改資料。

宋瀾想要跟張慕寒讨論，但又覺得就算說話的聲音再小也不保險，誰能保證程恩遠一定聽不到呢，但長時間不說話更奇怪，于是兩人一邊談論着無關緊要的話題，一邊用手勢交流完了全過程，毒販暗地交易都沒有這樣謹慎了。

一支煙的功夫是很快的，但宋瀾和張慕寒在廁所裏待了足足半個多小時，程恩遠就覺得有些奇怪了，這兩人到底在裏面幹嘛待了這麽久，抽十支煙的時間都夠了，但聽着兩人隐隐約約的談話聲又很正常，就是平時閑聊時也會說起的話題，從工作說到生活，從生活說到游戲，從游戲說到體育，但兩人到底有多少話說不完，說那麽久了不嫌渴的慌嗎？

想到這裏程恩遠“啪”的一下合起手中的書，準備去衛生間看一下他倆到底在幹嘛，抽了多少支煙。

誰知道他剛坐起身，連拖鞋都沒來得及穿上，衛生間的門就打開了，宋瀾和張慕寒有說有笑的走了出來，宋瀾看到程恩遠的動作，就知道他剛剛是想去衛生間，幸好出來的及時，又覺得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仔細想想，今天下午不是就發生了類似的事嗎，看來今天運氣不錯。

宋瀾看着程恩遠，說：“你是想去衛生間嗎？雖然抽完煙後立馬就噴了清新劑，但現在可能還是會有點煙味，不是很急的話你就等煙味散了再去吧。”

程恩遠本來就不是想去上廁所，但聽了宋瀾這話，立刻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他還偏就要現在去衛生間看看，于是站起身說道：“沒事，不會耽擱太久的，很快就會出來。”

宋瀾和張慕寒對視一眼，張慕寒對着宋瀾輕輕點了點頭，宋瀾沒有再繼續阻止，站在原地看着程恩遠打開了衛生間的門，進去後關門并且“咔噠”一聲上了鎖。

空氣中有明顯的清新劑的味道，但仔細聞還是能聞到淡淡的煙味，非常輕淡，別人來聞都不一定會聞到的那種，但程恩遠對煙味非常敏感，所以一下子就聞到了，但還算在他可接受的範圍內。

程恩遠忽視掉煙味，先去看了下衛生間的垃圾桶，裏面躺着5、6個煙頭，“抽這麽多，一會兒得好好說說他。”看完了垃圾桶，又看看了放在洗漱臺上的紙巾，比起早上的時候少了一兩張。

而且早上的時候他是最後一個使用衛生間的人，紙巾的造型也不一樣了，應該是抽完煙洗手的時候用掉了，這也是正常的，最後，他去了淋浴間，打開玻璃門，上面沒有水珠，地面也是幹燥的，沒有擦拭過的痕跡，沒有什麽異常。

确認完這些後，程恩遠按下馬桶上的抽水鍵，又去洗漱臺用洗手液洗了手，才打開門假裝無事發生，他真的只是去上了個廁所一樣出來，宋瀾躺在自己床上看書，見他出來也沒理他，張慕寒倒是跟他說話了，問他是不是已經用好了，他要去洗漱，程恩遠做了個請便的手勢，張慕寒便拿着洗漱用品進了衛生間，不一會兒淋浴聲就響了起來。

程恩遠聽着淋浴聲，看了看宋瀾，見他還是在看書不理他，過去掀起被子就抱着他一起躺着，這次宋瀾沒像上

次一樣反應那麽激烈，只是淡淡的說：“往邊上挪挪，一來就霸占我半張床，我都快掉下去了。”

程恩遠依言往邊上挪了挪，宋瀾還是說擠，讓他再挪一點，程恩遠又挪了一點，宋瀾還是說擠，讓他再挪一點，程恩遠一下貼上來緊緊抱着宋瀾，說床就這麽大，再挪就掉下去了，還不如貼緊一點，這樣就不擠了。

宋瀾：“這是單人床，睡倆大男人當然擠了，回你自己的床上去，我就不擠了，你也就不用挪了”。

程恩遠：“你怎麽抽那麽多煙，少抽點，對身體不好，又不是不讓你抽。”

宋瀾敷衍着他，問他：“你什麽時候回去。”

程恩遠輕聲的說：“放心，等一會兒我就回去了。”明明是平常的語氣，宋瀾偏偏聽出來一種落寞之情。

他知道程恩遠對他的心思想法，畢竟他不是個傻子，程恩遠做的事，說的話，明明就是在鬧別扭，但他無法回應他，現在的這種情形，保不齊明天就會因卧底事情敗露而被秘密處決，他怎麽敢讓無辜的人受到牽連。

但他也清楚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兒，他們倆裝作相安無事，即使心裏都知道對方的想法，但誰也不肯捅破那層窗戶紙，程恩遠因為當初是宋瀾提出的分手，他挽留了，別拒絕了沒成功，所以想着就算複合，也要宋瀾來哭着求着他複合，他還要拒絕，然後宋瀾再來哭着求複合，他才看在他那麽可憐的份上勉為其難的答應。

而宋瀾則是因為身份問題，當初因為一時的糊塗答應了程恩遠的戀愛請求，之後他一直在後悔，與其說是後悔，不如說是擔心，他總有一天會離開灰雲島，離開B國回到A國，到時候怎麽跟程恩遠解釋這一切。

程恩遠是二代A國裔 ，可他在B國出生長大，雖然長得還是A國人的樣子，可其實骨子裏已經是個B國人了，程恩遠不會為了宋瀾離開B國，離開自己的家人，同樣宋瀾也不會為了程恩遠留在B國，A國才是他的家，他也同樣很思念自己的家人，思念家鄉的一草一木。

所以說，出于種種原因，兩個人都不能把話挑明了說，都揣着明白裝糊塗，可宋瀾知道，這樣的時間不會太久了，但在這之前，他必須把自己該做的事情全部做完。

水聲停了，宋瀾用肩膀推了推程恩遠讓他快點回去，程恩遠慢慢松開手，但是沒起身，問他誰先去洗，宋瀾說他先去，程恩遠才回到自己的床上，宋瀾拿好洗漱用品，等張慕寒一出來就立馬進去洗。

程恩遠看着張慕寒頭發還是濕的，跟他說要把頭發吹幹，小心感冒，張慕寒有點差異，說這句話的程恩遠可謂稱得上是和顏悅色了，跟以往的虛假塑料情還不一樣，有些結巴的回了句好的。

宋瀾來到浴室，先是打開了淋浴器，然後找出了張慕寒藏在浴室櫃裏的文件，粗略的查看了一下，張慕寒幾乎已經剩下的部分計算更改完了，宋瀾只需要計算出最後的數值就可以了，宋瀾快速的更改完數值，又拿出全部的資料認真的檢查核對了一遍，确認無誤後，又仔細的密封起來，放回洗水臺的立柱當中，接着三下五除二的洗完了澡，拿着換洗衣服離開了衛生間。

最後一個洗漱的是程恩遠，等他洗漱完出來後臉色也沒有什麽異常，張慕寒等他出來後又借口去衛生間檢查了一下，文件還在，還是按照原來的樣子放着，沒有動過的痕跡，這才放心的出來。

回到床上轉身對着宋瀾的床，遞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宋瀾接收到信息，也放下心，轉過身面對天花板，盤算着明天要把文件交給譚夢然的事，慢慢的睡着了。

第二天，宋瀾照例和程恩遠一起去了實驗室，他和張慕寒商量好了由張慕寒折回宿舍取走文件放入消防櫃，而他自己的那份更改後的文件會在臨近中午的時候交給上級，果然，在中午休息之前，張慕寒的那份文件被送到了隔壁實驗室，而譚夢然的文件則是在下午送到了對面的實驗室。

按理來說，破譯完資料後，資料組的人員就可以退場了，但是這次的實驗意義非凡，從為了保證資料不外洩，單獨劃分了一個新的工作生活場所就可以看出。

所以說，就算資料破譯了，但在實驗完成前，資料組的人員還是要呆在E4區，保證實驗的順利進行，為了防止他們無聊，還特意重新開放了休閑區，他們可以随意進出健身房，游戲房，吸煙室和圖書室，但是禁止進入實驗室和資料室。

宋瀾一直在擔心住宿會不會重新安排，把張慕寒撤掉，換成三個實驗人員，但好在最終并沒有發生，他也漸漸放下心來。

這天，吃完午飯，張慕寒突然約宋瀾去吸煙室，宋瀾知道他肯定有事要說，欣然同意，兩人去吸煙室找了個地方坐下後，張慕寒就開門見山的說道：“徐雲賢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