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年終(2)

年終(2)

聞言,方桌四周再次寂靜,望着向來從容之人眸底漸漸布上一片陰沉,衆人忍俊不禁,于無聲中奮力忍住笑意。

趕忙拍了拍其肩,陸宛衣豪氣地安慰道:“宦官好,宦官冷心冷情,只關注事業。”

此後,諸位員工便輪流闡述着案發當晚的所見所聞。

颦眉暗自思索,她既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又不能讓大家看出是她行的兇,深思熟慮過後,陸宛衣忽覺也只能裝傻了。

“我辰時三刻到的宰相府,欲拜訪宰相大人,”陸謙堯萬般正色地回憶着劇本中所描述之景,撇清着自己與此次謀殺的關系,“入書房之時,我便望見屍身已在那裏了。”

她假意漫不經心地翻看着書冊,絲毫不慌地理着措辭,好在這宮令與死者宰相交情深,可借此蒙混過關。

坦然自若地合上書卷,陸宛衣不疾不徐地啓着唇:“我昨晚見過宰相一次,但只是與他把酒言歡。我可是朝廷之上唯一的女官,衆人皆知,我與宰相可是至交,不可能會謀害他。”

聽罷,陸謙堯蹙眉深思,心有疑慮般肅聲而問:“阿姐臨走時,可有遇見過他人?”

想不到平日裏玩世不恭的憨弟此時竟這麽上道,如同扮演起了偵探的角色,決意要帶領大家走向勝利……

“遇見過一個黑影,”她安然回道,卻是暗自懊惱,也不知這劇本所寫的黑影究竟是敵是友,“但我不知是何人。”

可這宰相确實是她動的手,劇本只寫了她行兇之時掠過一道黑影,此目擊證人不知是誰,她不敢謊報行蹤。

“那道黑影便是謝某,”一道清越之聲打破了肅然氛圍,她側目而望,見一旁的皓雪玉顏正凜着眸光垂目淺思,“我瞧見宮令行出宰相府,宰相安然無恙。”

這人怎麽還為她打起了掩護……陸宛衣百思不得其解,雖然不知他是何意圖,但終究慶幸這黑影是他。

薛弈舟聞言坐不住了,瞧了瞧手中的書冊,急切道:“可小生才是那黑影,小生見着那宰相……”

“薛公子可再仔細翻閱劇本,”清冽嗓音再度劃破隐約而起的喧嘩,打斷了薛公子的後續之語,“看清晰了再言說。”

好吧,這人是在強行為她掩護。

她才不信他有這麽心善,與其說是好心相助,倒不如說是讨好。

而今的他為了将她留住,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又惡劣,又不得不将她袒護。

此人心底的陰戾被她狠狠壓制,她心下暢快得不得了,這輩子大抵也沒有過如此大的成就感。

可再這麽争論下去,大家讨論的重點會慢慢轉移到她身上,再怎麽隐藏自己,她也經不起衆人一道分析。

為淡化懷疑,此時此刻,她便是先離場一小段時間為妙。

陸宛衣眼含明媚,輕然起身,故作自在地向軒廁行去:“我去如廁,你們繼續。”

衆人還未回神,又見那玉冠銀輝穩步跟上前:“我亦是去淨手,諸位可接着玩樂。”

不明此人為何跟着而來,她輕步行至軒廁旁,未曾止步,便被身後之人欺身而壓,抵于一櫻樹下。

她緩擡清眸,望着身前清姿如松,唯獨将她一人困于懷中狹窄之境,目光中的清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隐隐浮現的灼熾。

丹唇微揚,她恍然明了,原是方才因她撩撥而起的欲念未有熄滅。

薄涼恍然覆于溫軟櫻唇上,與之貼合輾轉,二人氣息瞬間糾纏不休,好似在灼熱間心上有何物斷裂。

她思緒紊亂,默然應允,頓感理智被一點一點地抽離。

神思迷惘了一霎,她擡手輕盈地勾上其脖頸,順心回應,心火被身前之人輕易而點,眼前所見朦胧缥缈,頓然平靜如水的心境被攪得天翻地覆。

任他為所欲為地親吻而下,她不作何掙紮,覺着嬌軀尤為酥軟,阖眸沉淪,荒謬地欲順勢而為,不願就此而止,陷在唯獨與他的風花雪月。

碎吻落于頸間的玉肌之上,她情不自禁淺哼輕吟,嬌媚之聲萦繞耳側,引得他更為放縱,聲息不為所控地轉為急促。

勾着其脖頸的玉手輕緩放開,她顫聲低語,才覺自己嬌聲銷魂:“你分明是個太監,竟想與我宮令偷情。”

“前朝亡國公主,”綿吻不止,他低笑一聲,嗓音帶着些許喑啞,“你以為我不知曉?”

她微而驚詫,也不知他為何會知曉她的身世:“你知道我的身世?你想殺我。”

眸中清潭早已渾濁不堪,修長皙指撫上青絲,他再次與她耳畔沉聲:“我不想殺你,我只想你臣服于我。”

仍置身于劇本殺的角色中,她勾唇譏嘲,忽覺他應是适才妒忌了:“區區一個太監,如何臣服?”

妒忌薛弈舟抽取的九皇子與她有染,自己卻還未徹底将她留下,他心思迫切,卻只得不斷将她讨好……

隐忍了這些時日,他似是再也沉不住氣了。

随之而來的話語落于滾燙的耳根處,言不盡意,意有所指,她微然一顫,霎時慌了神。

“是不是宦官,你立刻便知。”

桃容含羞,她四下張望,卻仍任他擺布:“你這般……九皇子不會饒過你。”

他眉眼輕展,眸底透出些陰鸷之色來:“宮令天姿絕色,奴才歡喜得緊。”

肩上素裳不知何時已被褪下,涼風襲來,令她不由自主地鑽進了清懷裏。

蠱惑之息将她靜默地環繞,欲念叫嚣着,喧嘩着,被其徐緩地牽扯而出。

輕吟出聲之際,她忙捂住绛唇,心下驚顫,卻為時已晚:“會被聽見的……”

可他不為所動,若無其事般執意而言:“那便莫要喊出。”

“你……”她切齒地欲與之嗔怪,話語落至唇邊,卻忘卻要言說何語,僅剩下幾絲幽咽浮蕩于樹幹旁。

心火蔓延,思緒似被吞噬殆盡,她揚頸阖目,唇瓣間擠出幾字:“僞……君子……”

怨氣未消,她微顫再道:“禽……禽獸……”

見懷中嬌玉眸色染上輕淺憤恨,他心滿意足,在她心上冒犯得徹底。

“嗚……”正欲接着作罵,她又忙緊緊地咬着下唇,強忍着吟聲之舉。

這若是被人聽去,她在這銀行都不用待了……不對,她在這世界都不要混了……

撇開臉頰,她從未覺着自己會如此羞澀:“你……你不要看我……”

可她根本避不開,丹唇于下一瞬又被他擒了住。

她便如同一只飛不走的雲雀,任他肆意宰割。

“歡喜與宛衣行雲雨之樂,”伸手固定着嬌色玉頸,他低沉輕言,“歡喜……見宛衣這般羞澀。”

“阿臨……別再說了……”無地自容般斂下眉,她道出聲時,嗓音已然支離破碎。

此後她聽不清晰耳畔之言,亦不記得自己道了怎般不堪之語,唯有低低嗚咽于樹下徘徊飄蕩。

幾縷清風拂過,吹得枝桠輕晃,桃花紛撒,月影通明。

神緒混沌一片,她任憑流雲身影宣洩着落寞,終是罷休了這一場花月。

她渾身乏力,軟倒在淡雅之懷裏,聽着他不知恥地在耳旁問道:“那宛衣……還想不想……”

灼熱氣息尚存,她将緋紅的雙頰埋得更低,羞赧似要從眼眸中溢出,下意識地回着:“想……”

“真乖巧……”于她脖頸處再落下一吻,他擡指穿過其後頸墨發,将懷中嬌柔擁得更緊了些,以作柔和溫聲的安撫。

但凡有一人瞧見,她于這世上便再無顏面,可偏偏就無人察覺,此番偷歡刺激着她紛亂的心緒,她竟是意猶未盡。

她一定是被這人帶瘋了,不然為何會滋生出如此瘋狂的念想。

再次望見這抹姝色時,方桌旁的衆人見其桃面泛紅,秋眸仍有潋滟蕩漾,淺裳淩亂,身上披着微薄的銀白氅衣。

陸謙堯緊盯着此二人緩步走來,醞釀了良久,遲疑地開口道:“你們這是……”

擡手将氅衣裹緊了些,陸宛衣從然自如地在桌邊坐下,目不轉睛地繼續翻看起了劇本。

“方才路上摔了一跤,襦衣被樹枝勾破了。”

佯裝沉着淡然地繼續着劇本殺,可她哪還會有玩鬧的心思,方才旖旎氤氲之景于心頭不斷回蕩,如同在衆目睽睽之下與一人偷了雲雨……

而此人卻是當今聖上,卻是她曾經的謀臣手下,還是對她心存妄念兩世之久的謀算第一人,這些想到任何一樣,都覺太為荒唐。

可她的好色之心确是被他撩撥了起,一旦越過了紅線,她便無所顧忌,便想要更多。

畢竟與她翻雲覆雨之人宛若天姿谪仙,受千萬人敬重,她如何也虧不到哪裏去。

“經過我們幾人的一番探讨,”陸謙堯凝眸細看,随後将目光定于正于桌旁入座的兩道身影上,“我們一致覺着,兇手就在你們二人之中。”

定然不會甘心被這般懷疑,陸宛衣立馬直起腰身,毫不猶豫地将橫來之禍甩向身旁之人。

“肯定不是我,那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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