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發瘋×12

發瘋×12

十字路口總是交通事故的多發地，然而學校側門好巧不巧就建在這樣一塊風水寶地旁邊。每每過馬路瞧見身邊突然多出來的人，許靜都懷疑其實可能有些并不是人。

但她清楚地知道方才拽了她一把的是祝招妹。

“謝謝，”她說，“不過被創死也挺順理成章。”

祝招妹在腦海裏構想了一下畫面，略帶嫌惡地道：“你就不能換種方式嗎？感覺會弄髒很多車。”

待到車主晚上回家停車——那就是鬼故事了。

不過這樣說來似乎沒有什麽方式是真正十全十美的。

大抵都是得活在缺陷之中吧？

現實生活千瘡百孔，人生永遠無法預料到下一次意外在什麽時候。

就比如他們過了馬路發現側門關了。

二人面面相觑。

祝招妹痛苦地往地上一蹲：“我不想繞去正門。”

正門離側門也太遠了。

學校為什麽不能多修幾個門？

門的數量增加能夠為保安提供就業機會，還能分散課間通勤的人流量。

所以到底為什麽不多修幾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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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無法挽回，許靜把祝招妹從地上拖起來，準備在路邊的黃色、青色、藍色、粉色共享單車裏選兩輛順眼的。

第一輛黃色，打開×團APP。

解鎖成功。

哦，剎車壞了，換一輛。

第二輛藍色，打開支×寶。

解鎖成功。

哦，坐墊壞了，換一輛。

第三輛粉色……

祝招妹單腿承載地上，打了個哈欠，問她：“你好了沒？”

沒有。

沒好。

秦始皇統一中國的時候能不能順便把共享單車也統一了？

怎樣的墓地才能配得上她換了無數共享單車颠沛流離的生活？

許靜抱着必死的心點開下一個掃碼APP時，忽然聽見旁邊一聲清脆的：“關鎖成功。”

“等你掃車的時間都已經過了一個計價段了，”祝招妹翻了個白眼，“走回去吧。”

黑燈瞎火的，翻白眼多吓人啊。

許靜想了想，也是這個理。

正門離側門要說遠，也沒有很遠。不過路況不好，騎車也只能在人行道上竄——這當然是錯誤行為，否則只能繞路。

折騰半天，又回到走路上來。

在外邊适應了，其實覺得也沒有剛出咖啡館時體感的那麽冷。

路燈有些暗，大抵是年久失修的緣故。也可能是這條街經常翻來覆去地修路，連白天休息的路燈也被吵得不得安寧。

每天都上夜班，路燈有加班補貼能拿嗎？

顯然沒有路燈願意開口回答這個問題，或許真有燈開口回答了才顯得可笑。

耳聽為虛，眼見也不一定為實。許靜知道沒有什麽是永遠可以相信的，她不想再沉溺于感官的蒙騙。

那麽最真實的理念又在何處尋得？

反正總不會是學校正門。

在學校正門尋得的只會是路人。

大半夜随機拉住一個大學生問“同學可以給個進校邀請碼嗎”的路人。

不是，許靜莫名其妙地回頭，大半夜的游客進校是想幹什麽？

體會一下貴校著名的教學樓久留風氣嗎？

每當有人詢問她的精神狀況：熬夜熬的。

注意看，這個睡眠不足的小女骸又要開始不要命地熬夜啦。

大半夜找人要邀請碼是不可能給的。正門好歹有保安值班，祝招妹刷了卡，趁游客不注意拉着許靜溜了。

“真刺激，”許靜道，“我很少這麽晚回校。”

姐你的表情可一點也不像是刺激的樣子。

未等祝招妹回答，她補充一句：“我一般只會這個時間出校。”

學校外不遠處酒吧一條街，大學生豐富夜生活，你值得擁有。

不過這僅僅存在于沒有ddl的日子裏——或者赴死前最後的狂歡中。

這年頭沒有宵禁的大學已經不多了，許靜有時候懷疑他們學校的輔導員只用确認一件事——學生還活着嗎？

不去上課沒關系，挂科沒關系，夜不歸宿沒關系……感冒了去校醫院挂個號，輔導員光速打電話：

“還活着嗎？”

這是需要習慣的常态。

當然校醫院也不是經常去的，只有偶爾在熬夜第二天800m爬完才會去看一眼。醫生會非常負責地告訴病人：

“這個校醫院看不了，你到外面的大醫院去看。”

于是病人終于可以安詳地安息了。

話說回來，進校之後走夜路的恐怖感非但沒消，反而更盛了。

怪就怪學校格局陰森。

以及一屆又一屆傳下來的校園靈異事件。

遇見鬼能求它把自己嘎了然後也變成鬼嗎？

這一點倒是與祝招妹先前的想法不謀而合了。

商科的宿舍樓與文科并不在一個方向。

許靜大膽開麥：“你能送我回去嗎？”

祝招妹停在原地看她：“憑什麽？”

許靜再次抛出那個噩夢般的回憶：“就憑我們是校園論壇拉郎配的關系。”

祝招妹：“……”

你是一定要坐實了才高興嗎？

他實在是搞不懂許靜的腦回路，畢竟認識大腦這件事對于大腦來說還是太超前了。

更好的方法可能是先把自己的腦子挖出來研究一下。

真是想想就讓人感到頭痛啊。

不過祝招妹最終還是妥協了。許靜用來賄賂他的是下次他做pre後主動提問，并且至少水夠一分鐘。

一分鐘。

呵，一分鐘。

他祝招妹看上去像是會為了pre時長多水一分鐘而折腰的人嗎？

“我提前跟你商量我要問什麽。”許靜抛出了最後籌碼。

笑話，以為這樣就能說動他嗎……

“成交。”祝招妹道。

只有做過pre的人才會知道，做pre最困難的不是讀稿子也不是背稿子更不是不怯場，而是面對為了刷平時分的同學們的提問。

以及分明沒有同學提問為了活躍氣氛非要橫插一腳的助教的提問。

其掉san程度不亞于英語課上的“Any volunteers”

宿舍樓下不出意外有一對情侶正在卿卿我我，相較之下祝招妹與許靜的道別格外冷漠。

許靜刷校園卡開宿舍樓門的時候聽見那對情侶在接吻的空隙小聲交談：

“他們是不是吵架了啊？”

吵個鬼。

要吵也只可能在pre的提問環節吵。

不然多浪費平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