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發瘋×17
發瘋×17
“你不懂生小貓的好處，”許靜苦口婆心地勸道，“這不僅是傳宗接代的香火問題，不生小貓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你不生小貓，以後誰來給你養老？”
祝招妹心道我難道還盼着小貓給我送終嗎。
“貓好，人壞。”許靜最後總結道。
祝招妹：“嗯嗯，你說得對。”
“等我老了我就知道生小貓的好處了。”祝招妹學會了舉一反三。
生小貓的問題暫且告一段落，祝招妹提供了充分的暫時無生育傾向的理由，包括但不限于在校生找工作難、年輕人購房壓力大、宿舍集體生活難以給小貓提供舒适居住環境等。
好不容易二人分道揚镳。大晚上的許靜還有專業文獻精讀課，課上一堆高年級炸魚的同學，體驗感極差。
這節課教授的口頭禪是“你們學過xx專業課都知道”“這個知識點xx專業課已經講過了”。
許靜打字的手微微顫抖。
有沒有一種可能，不是所有同學都已經上了高年級的xx專業課。
她已經預感到自己要挂的未來，拍PPT的速度完全跟不上教授講課的速度。
他是怎麽用如此緩慢的語速迅速講完一整張PPT的內容的？
拍照，轉文字，文件傳輸助手導入電腦，複制粘貼到文檔，改格式，敲筆記，改格式，擡頭拍下一張——
沒有下一張。
許靜瞥到一旁的頁碼，已經是下下一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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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舟已過億重山是嗎。
她馬上就要尖銳暴鳴啼不住了。
到底能不能對廢物友好一點？
老師你能關愛一下智障嗎？
大腦殘疾也是殘疾，許靜只覺人生無望，已經化身無情的筆記機器。
——是的，這甚至是一節課後不發PPT的課。
她當初選這節課不過是因為它的結課方式是論文，不會有所有考試撞在一起的可能。
最多就撞ddl，ddl撞就撞吧，大不了撞死。
她現在可能要提前撞死了。
“各位同學的期中都結束了吧？”教授推了推眼鏡。
許靜直覺不妙。
教室裏一片死寂，唯有助教查了查校歷，道：“應該都結束了。”
“既然如此，那就把我們這節課的期中要求說了吧，”教授冰冷地道，“任務量不是很大，大家下下周當堂提交一篇不少于五千字的論文就行，論文題目來源于文獻，交紙質版。”
許靜面無表情地敲死了電腦。
五千字論文。
五，千，字，論，文。
要知道論文與讀書報告不同，讀書報告好歹還能用原文選段拼湊學術垃圾縫合水一水，但論文嘛……
雖然對于她這種廢物來說同樣不過是用原文選段拼湊學術垃圾縫合水一水，但總歸是有一定差別。
差別主要體現為論文更難寫。
美其名曰“寫出自己的東西”。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寫出什麽東西，畢竟腦漿的主要構成成分是豆腐渣。
也或許萬物的質料都有且僅有一種，如此一來豆腐渣也能夠解構重塑為有血有肉的東西。
回到萬物最遠處的狀态。
無限倒推的結果可能是空白，更有可能是虛無。
可虛無又是什麽時候發生從無到有的變化？
她的論據總是不夠有力，這是長久以來懸而未決的問題。
靈感本身是被需要的。
學術垃圾或許也有其價值。
例如在學術大佬們發光發熱的時候，她可以選擇發瘋。
發瘋當然是需要有對象的，例如數次慘遭折磨的無辜群衆祝招妹。
許靜滿腦子都是根本寫不出來的論文，開了個小窗給祝招妹發消息。
“在上啥課？”
對方顯然也在摸魚，秒回道：“馬原。咋？”
許靜想了想，她其實根本沒想好自己要說什麽，随手問道：“下課後去吃燒烤不？”
祝招妹：“……你兩節課，我三節課。”
倒是忘了這事兒。
許靜撺掇熱鬧不嫌事大：“翹啊。”
祝招妹：“……”
“nsdd。”
只要膽子大，天天寒暑假。
許靜直接給他發了定位。
學校旁邊的一家燒烤店，開了好多年了，生意紅火得很。
除了分量漸少以外，至少菜單上的價格沒漲過。
發完定位許靜繼續聽課，就連教授轉身在黑板上寫字時沒什麽頭發的後腦勺都順眼了許多。
下課後順着人流出校門，她在共享單車與共享電動車之間選擇了走路，到燒烤店時，店裏看上去已經沒什麽位置了。
“這裏。”她瞥到祝招妹在靠路邊的位置朝她小幅度揮了揮手。
“你這麽早？”許靜走進店裏坐下，詫異道。
“從後門溜的，”祝招妹專注于手寫的菜單，聞言聳了聳肩，“既然要翹，幹脆就連着後面一起翹咯。”
很好，擺爛人就要有如此覺悟。
“早點來占個位置，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家店位置有多難空出來——你看看還要點些什麽。”他把菜單往桌對面一推。
許靜低頭一看，他已經點了羊肉串、牛肉串、澱粉腸、牛油、排骨、脆骨……
這都什麽肉食動物作風。
“點幾個素菜？”祝招妹找補道。
行吧。
于是許靜提筆，在菜單上添了一串年糕、小土豆、藕片、韭菜、饅頭片、香菇……
感覺今晚會破産。
“喝酒嗎？”祝招妹最後問道。
許靜餘光瞥見他已經勾上了一罐椰奶，便道：“不喝，明早有課。”
其實第二天早上有課跟前一天晚上喝酒顯然是關系不大的。
但顯然兩罐椰奶是最終結果。
許靜勾開易拉罐的環扣，清甜的汁水微微晃了晃。
隔壁桌說着聽不懂的語言，大抵是韓語。
他們用旁人聽不懂的語言飛快地交談着，在異國他鄉倒顯出一分情調來。
煙酒的混亂抽離感，她想。
祝招妹盯着椰汁包裝上的插圖出神，許靜猜測他或許在計算今晚的花銷。
或許翹課出逃是有點強人所難了，她罕見地覺出一點同情心。
“怎麽還不上菜。”她拆開一雙一次性筷子，百無聊賴地道。
“餓死了——真的。”
祝招妹聞言擡頭，從表情上看可能是想知道她的晚飯都吃到哪裏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