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發瘋×46
發瘋×46
期末季的大學牲如果沒有破防，那他一定已經無防可破了。
圖書館去晚了沒位置，許靜在宿舍與祝招妹連麥寫論文——準确的說只有她在寫論文，祝招妹在與數理統計做最後的殊死鬥争。
“過了今天，”許靜立下豪言壯語，“我又是一條鹹魚。”
但其實她現在也是一條鹹魚，而且是死去多時已經不新鮮的那種。
她剛洗完澡回來，光着腳蹲在宿舍的椅子上，腳下踩着毛絨絨的坐墊，倒也不覺得冷。宿舍一片敲鍵盤和紙頁翻動的聲音，在舍友與家人通話和舍友與對象通話的聲音中，她與祝招妹的對話也不顯得突兀。
她的自言自語淹沒在雜亂的思路裏。
“關鍵詞……呃，随便選幾個吧；文獻綜述搞幾百字，三個大點，每個點三個小點，每個小點——好像有點亂，不夠深入，嗯……”
祝招妹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來：
“師父，別念了。”
許靜想順着網線過去質問他。
“你就是不想聽我說話！”她手指動得飛快，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她手上輸出的和嘴裏輸出的完全不是同一套體系，“你已經厭倦了我！我們已經七年之癢了！我就知道！”
祝招妹：“啊……啊？”
故事的轉變未免太過突然，情緒的爆發就在一瞬間，他甚至什麽都沒反應過來。
“不是，寶寶，我是說……嗯……”語言體系暫時崩潰中。
并且一時半會兒維護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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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還愛我，你就告訴我，”許靜給他遞了個臺階，“費希特知識學的第三條原理到底是什麽？”
祝招妹：“……”
他哪兒知道？
放過商科生吧！
“自我與非我統一，”唯一沒有在與旁人打電話的舍友B随口說道，“不用謝我。”
“好的，”許靜敲下一句完整的話，“我改天以身相許。”
舍友B來了精神：“等你哦。”
被迫聽完全程的祝招妹：“……”
這其中是否有哪裏不對？
“寶寶，”他擠出一點淚水，“你真的不愛我了嗎？”
許靜一點注意力都懶得分給他：“嗯嗯我們三個把日子過好比什麽都強。”
舍友C插嘴道：“我呢寶貝兒？”
許靜敷衍：“好的，我們四個把日子過好比什麽都強。”
舍友A摘下一只耳機：“我……算了，你別鬧！我不加入他們四個了好吧！我倆單獨過日子去！”
祝招妹仿若山西陳醋再世：“姐……”
“人太多了，”許靜嘆了口氣，将正文的段落調成正常的格式，“現在給親親提供兩種方案：方案一，你出錢給我買個大通鋪，不要問為什麽是你出錢；方案二，現在開始出售我的葬禮門票，請大家多刷火箭，榜一可以與我合葬。”
祝招妹毫不猶豫選擇第二種。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在這種事上他一向很有自信。
“你沒有兄弟姐妹之類的？”畢竟涉及到財産分割之類的問題。
“算是……好吧其實不算，”祝招妹遲疑了一瞬，“據說有個姐姐，不過我是見不到了。”
哦，那就是沒有財産分割的糾紛。
她雖自認為素質岌岌可危，但卻很有分寸感，就算是對象也并不理所應當對某些問題尋根究底。
“我真瘋了這段文獻，一個學期過去了這個數據庫貴校是不準備續訂了嗎？”許靜在讀秀、愛如生、中華經典古籍庫之間來回橫跳，“我上哪兒找！我上哪兒找？我服了貴校不覺得自己荒謬嗎？”
舍友C詢問了文獻名稱，在得到确切的回複後貼心地表示自己有紙質版。
于是許靜換成右手敲鍵盤，左手翻書。
外加與祝招妹聊天。
一心三用，她開始暈字。
“想死，”她開始不知所雲，“是中華民族傳統美德，請把座位讓給需要幫助的人。”
祝招妹：“？”
“祖國的花朵，每天喝三瓶百草枯（錯誤動作請勿模仿！），”她接着道，“論文的靈感，在瀕死的時候獲得神聖經驗。”
祝招妹：“……”
另一棟宿舍樓裏，他捂住了麥。
“你能不能別喝屌絲飲料了哥們兒，”他對隔壁床的舍友喊了一句，“甜兮兮的味兒都飄到我這邊來了！”
“我難道很想喝熱帶風味嗎！”淩晨一點，隔壁床的哥們兒聲音聽上去像是快哭了，“這不是一章沒看嗎！一章沒看！明天就考！破防飲料保過！”
動靜不小，對床挺屍的舍友從被子裏一躍而起：“真的保過嗎？有多的嗎，快，給我也來一瓶。”
宿舍很快陷入到更濃郁的破防飲料氣味中，祝招妹深覺自己被孤立。
宿舍門響，最後一位舍友推門而入，身上有着在教學樓待過的神奇氣味。
“啊，都沒睡啊，”他反手關上門，“我還說輕點聲呢。”
他的手上赫然也是半瓶包裝花花綠綠的熱帶風味。
“熱die風味！”祝招妹忍無可忍。
電話那頭的許靜已經快進到寫完摘要和結語，開始絞盡腦汁水正文了。
“什麽離譜的順序啊，”方才七年之癢的小插曲已經成功用錢解決，祝招妹吐槽道，“先寫結語？你的邏輯真的能串起來嗎？”
“你不懂，”許靜草率地标注了引用的範圍，“這節課的教授沒說摘要和結語不算字數，所以我姑且認為它算進總字數——能先水一點是一點。”
祝招妹：“……”
“姐，”他真心實意，“您牛的。”
許靜當然是牛的，都大學牲了，還要什麽自行車。
她不僅牛，她還水。
水牛不水，不妨礙她水。
倘若把她的期末論文用力擠一擠，擠出的水想必能夠解決整個學校一天的用水。
長此以往，南水北調這一偉大工程終将被大學生的期末論文解決。
她宣布下一屆感動Z國十大人物之一，必定有為這一問題作出貢獻的大學牲們。
很好，這又是簡歷上 濃墨重彩的一筆。
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畢業後成為知識儲備豐富的流浪漢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