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發瘋×45
發瘋×45
有的人雖然失憶了，但專業知識是比本能更本能的東西。
這畢竟關乎到畢業大計。
“你不是說你失憶了嗎？”許靜坐在桌對面優雅……暴力地切下一塊披薩。
“片斷性失憶，”祝招妹想了想，他剛結束一場許靜叫不出名字的專業課考試，整個人有些沒精打采，“比如昨晚……”
許靜：“呵。”
祝招妹于是專心致志地切披薩，許靜看他把上邊的菠蘿精細地都挑了出來。
然後吃了。
許靜：“……”
“你這樣做的意義在哪裏？”
“尊重，”祝招妹鄭重地道，“菠蘿跟披薩放在一起的黑暗程度在我心中不亞于左宗棠雞。”
許靜面色痛苦。
但……你還是吃了啊。
不理解，随便支不支持，尊重，祝福。
“不過你的論文大綱寫完了嗎？”祝招妹開啓了新話題。
“你問哪篇？”許靜頭也不擡，“但其實你問哪篇都無所謂，因為事實就是到目前為止一篇都沒有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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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優雅地喝了一口葡萄汁，然後用華麗莊重祈禱般虔誠的語氣道：“天殺的論文，我跟教授拼了。”
祝招妹：“……”
一身冷汗。
幸好他沒什麽論文要寫。
期末季的大學牲是情緒不穩定的，期末寄的女朋友是精神恍惚的。
所以期末寄什麽時候結束？
他想魂穿半個月後的自己，但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無論魂穿與否，既定事實是持存的，将煎熬的體驗以現在的意識狀态從始至終經歷一遍與同一個靈魂在事件結束後的精神反饋并無差別。
逃避是可取、可能，卻無法實現的。
推遲的命運仍舊是命運，就像崩潰之下申請的緩考，仍會在下個學期開學前一周盡數奉還。
是的，所以早死晚死都得死。
不如現在就死。
x大教學樓，一跳解千愁。
還能順便入葬x大棺材形狀的教學樓，成為無數半夜三更随機吓死一個學弟學妹的冤魂。
x大，狗都不來。
但其實每一個學習階段人類都會如此想，然而當這段經歷真正過去，就會成為x年初中/高中/本科，一生懷念。
懷念什麽？曾經淡淡的想死嗎？
很好，那麽現在是限定版濃濃的想死。
在回憶中調和成淡妝濃抹總相宜的想死。
沒關系，許靜想，這并不妨礙x大，實名勸退。
她并不是一個執行力強的人，例如雖然每天都想死，每日自省其身“我怎麽還沒死”，但其實一個學期過去，真正死的次數為零。
真該死啊。
更別提這破天氣凍得人手指僵硬提不起筆，仿若屍體再世。
屍體考試是否能夠被歸類到鬼畫符一環？
她上的不愧是綜合類大學。
總而言之，許靜對着無花果狠狠切了一刀，未能熟透的汁水差點濺到自己身上。
許靜抽了一張衛生紙，銳評道：“這日子沒法過了。”
祝招妹：“……姐你先把刀放下。”
放下刀是不可能的，誰讓她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這一方明證明她的內心像豆腐一樣脆弱，在期末寄的逐漸推進中終于崩潰了，這個b學上不了一點，碎掉的心髒碎片順着血管回溯到腦子裏成為豆腐渣，同時也象征着x大建築的豆腐渣工程；另一方面展現了她只有嘴是全身上下最有用的器官，因為不吃飯是活不了一點的，刀子則是随時用來砍人和碎屍。
腦子不是很清醒，随機抓個小孩來吃。
比如鄰座那兩個争吵不休的小孩。
許靜與祝招妹有幸聽完全程。
小孩A：“我媽媽是x大副教授。”
小孩B：“我媽媽也是x大副教授。”
小孩A：“我爸爸是x大正教授。”
小孩B：“我爸爸是x大副教授……但我爺爺是科學家。”
小孩A冷笑一聲：“我奶奶也是科學家。”
小孩B還擊：“我姥姥是著名作家！”
小孩A不甘示弱：“我姥爺是知名藝術家！”
……
許靜想炸了此時此刻的這家餐廳。
祝招妹無語凝噎。
這個世界上的普通人是否要完蛋了。
他摸出手機，看見自己銀行卡裏的一二三四五……不知道幾位數，冷靜了一下。
但冷靜得有點過頭了，于是他誠懇建議：“你想喝酒嗎？”
許靜：“……不想，明天早上有專業課考試，謝謝。”
祝招妹深知專業課考試的重要性，但許靜卻無所謂，總之不過擺大爛，人生亦是如此。
只要學會了擺爛，世界上的一切便都失去了色彩。
祝招妹：“……色盲？”
許靜想錘爆他。
這就是未能領悟到擺爛真谛的典型表現，在不知不覺中卷起來，并且成為了卷中卷，卷中王炸，卷中戰鬥機。
卷，顯然是不利于直立行走的智人進化的。
相比之下，躺，才是通往勝利之門的鑰匙。
躺，左側是身，右側是尚。這不僅昭示着讓身體躺下是高尚的，同時也預示着躺是一種身體自然而然流行起來的風尚。
祝招妹眨了眨眼，迷惑道：“但如果lie（躺），豈不是在lie（撒謊）嗎？”
許靜：“……”
“做文明中國人，講優美中國話，”她仿佛在答思政考試論述答題，“繼承發揚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需要從我做起，從小事做起，內化于心，外化于行。十四億中國人都在看！你，轉發了嗎？快快@你身邊的朋友，一起學習中國話吧！”
祝招妹：“……”
“能@主播嗎？”
“不可以哦親，”許靜換上夾子音，“主播正在進行直播，親愛的觀衆朋友們，大家晚上好，歡迎收聽大學牲期末破防限定節目。有彈幕問主播會破防嗎？主播現在就在破防，主播下學期開設一門課程叫破防學導論，每破一次防績點加0.01。”
祝招妹：“……”
如果不是他有病，那他一定就是有大病。
隔壁的小朋友們已經争論到了祖宗五代以上，許靜計劃開設莫須有的破防學導論，目光所及之處只有他一人還維持着穩定的精神狀态。
他緩緩低下頭，看向自己腿上放着的iPad，頁面已經跳轉到了某高校某公開網課視頻最後一集。
二十年之後他就可以開設中年男人成功學導論！
這件事情告訴我們：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也不要煩惱，憂郁的日子終會過去。相信吧，崩潰破防的日子快要來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