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番外(十一)

番外(十一)

任清用兩個小時給她做了肉夾馍,梁欣然用十分鐘消滅。

任清給她抽紙巾:“不知道還以為你兩月沒吃飯了。”

“我一年沒吃到你的肉夾馍了。”梁欣然接過紙巾,在嘴上抹了一把。

任清扯了扯嘴角,沒繼續接話,起身準備收拾飯桌,卻被梁欣然拉住襯衫,他回頭滿臉不解:“幹嘛?你要收拾啊,那你來。”

“你坐下陪我說說話呗。”梁欣然眼睛像閃着小星星似的。

任清鬼使神差答應了她,坐下後随口道:“說吧。”

“你……為什麽分手啊,那個姐姐不是……很溫柔嗎。”後面這句話她嘟囔出來的。

“不合适就分了呗。”任清沒有拿她是小孩當借口,說的也很直接。

“哦,任先生看來你眼光很高哇,怎麽每一任在你這都不合适?”梁欣然說完,挑挑眉頭,像幹完壞事得逞了一般。

任清滑動着手機,語氣随意:“欸,你說錯了,我可是被你姐甩的那個。”

其實這幾年,兩人之間很少提起梁欣傑,任清是覺得沒有必要。梁欣然是回避。

沒想到在今天沒有任何準備的前提下,任清提起來了她,梁欣然不知道他什麽意思。

但她沒有在聽到梁欣傑的名字時變臉,說明她早已經釋懷了。

“哦,她和你聯系了啊?”梁欣然說的挺淡然的。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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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欣然眼眸一垂,低笑了聲:“其實我還挺感謝她的。”

“感謝她什麽?”任清有點意外這個回答,他終于從手機裏出來,擡頭看她。

“感謝她帶回了你啊。”梁欣然說這話時候,目光真誠又灑脫。

任清看了她半晌,突然淡笑了聲:“是啊,我也沒想到自己會那麽早當爸,等你以後有男朋友了,記得帶回來讓我看看,給你把關。”說完起身去收拾了桌子。

十九歲的梁欣然不再是小孩子了,她聽得懂任清的話外音,但有什麽關系呢。

他分他的界限好了,她只管越她的。

梁欣然起身幫他一起收拾,她把東西放進冰箱,看着熟悉的冰箱上面還貼着她以前貼的卡哇伊冰箱貼,梁欣然笑了:“任清你好念舊情哦。”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已經開始不叫任清哥了,開始叫上他的大名。

任清淡漠的看了一眼冰箱,随口道:“換新房後,一起換掉。”

梁欣然眉眼挑動了下,抿了下唇角,人靠在冰箱上拉了下他的衣角:“你新家……有我的位置嗎?”

“沒有。”任清沒有回頭。

梁欣然沒有因為這句話惱火,她只是有信心而已,時間還長她還年輕。

可她忘了任清的青春不等人,過了年任清就三十了,這個年紀,該成家立業了。

梁欣然的高考成績下來那天,她給任清打電話,告訴他自己考上了。

任清在電話裏恭喜她。

“只用嘴恭喜嗎?我今天還想吃肉夾馍,你做的。”

“恐怕不行,我下鄉了。”任清的聲音像是從空曠的地方傳來一樣。

梁欣然站在任清的小區,看着那輛熟悉的車,就停在車位上,她沒哭,也沒質問,只哦了聲:“那,等我開學走,你送送我可好?”

這次她等了半天,才聽到對面的回話:“好,如果那天有時間的話。”

可是任清食言了,梁欣然要走的前一天,她給任清打電話,任清沒有接,過後發微信說他在陪領導應酬。

梁欣然問他:“那你明天能來送我嗎臨走前想見你一面。”

任清:恐怕不行,明天有兩個會。

梁欣然只哦了聲,就挂斷了電話。

任清站在陽臺,有一刻茫然,他不能放任她繼續,等她上了大學,遇見了更多的優秀男孩,也許她就能分清什麽是喜歡什麽是感激了。

梁欣然開學走後,任清的生活在繼續,只是每次回家,看見次卧那只沒有拿走的大熊,他都不可避免想起曾經這個屋子裏的歡聲笑語。

看來得早點換房子了。

只是這房子還沒等換,他就收到了一份神秘禮物,任清不記得自己買過東西,他還以為快遞給送錯了。

仔細看了下電話,和收件人,發現就是他。

任清打開快遞,裏面是一條藍色領帶,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梁欣然,她不止一次說過,他系藍色領帶好看。

說以後賺錢了,一定一年送他一條。

以前他沒當回事,沒想到她真送了。

可她才上大學,哪裏來得錢?

任清拿出手機,本想問問她,微信都找出來了,他又收回去了。

自從那天兩人挂斷電話後,其實一次都沒有聯系。

他現在不想也不能破壞現在這種平衡。

任清又看了眼領帶,他收了起來扔到了衣櫃。

梁欣然沒有等到任清的電話,在她意料之中,如果她不主動,任清大概率是不會再給她打了。

她不想給任清壓力,所以這段時間,她一直不和他聯系,等十月一放假,正好是他的生日,她也可以用自己賺的錢給他買一份禮物。

那條領帶是她用暑假兼職賺來的錢給他買的,她她曾經對他說的每句話,她都會實現的。

十月一的假期在她的盼望中終于到來了,梁欣然說不上是緊張還是興奮,自從上了大學,她學會化妝,也學會了收拾打扮自己。

她想,以前任清會把自己當小孩子,可能就是因為她整天在他面前素面朝天,這次他會不會認不出自己來?

梁欣然設想了很多給他驚喜的方式,卻唯獨沒料到,先給她“驚喜”的是他。

梁欣然從高鐵上下來,拉着行李箱打車直奔任清所在小區。

敲門過後,給她開門的是個陌生女人,梁欣然怔了怔,那一刻她她心又像墜到了冰窟裏。

周圍全是冰,冷的她瑟瑟發抖,她裹了下身上的外套,謹慎問了句:“請問這裏是任清家嗎?”

“不是,他前段時間搬走了,我們是新租客。”女人的話讓梁欣然開始回溫。

說過打擾後,她又拎着沉重的行李箱走下樓,十月的陽光有些毒,她站在小區裏,一手遮着陽光,一手給任清撥打電話,她想着一會接通後,自己是先質問他為什麽搬家不和她說?還是先問問他在哪?

還沒等她想好,電話被接通了。

“喂?你好哪位?”電話裏傳來了女人清晰的聲音。

梁欣然愣怔了半晌,家可以換,電話總不會換了吧?

“你好,我找任清,請問他在嗎?”

“哦,他去衛生間了,等他回來,我叫他給你回,請問你貴姓?”

電話裏的聲音像一把利劍,插的梁欣然遍體鱗傷。

今天是假期,他和一個女生在一起,還放心的把手機交給對方,兩個人什麽身份不言而喻。

挂斷電話後,梁欣然推着行李箱在縣城的大街上,像行屍走肉一樣,路過的出租車停下,問她打車嗎?

打車?可她哪啊?偌大的城市卻沒有一個可以讓她落腳的地方。

曾經收留她的那個唯一港灣,現在也有別人停靠了。

她去哪?哪裏是她的家啊。

任清這個大騙子,他曾經說過的,如果有新家一定……哦,他說不會給她留位置的。

原來他沒逗她,他也沒騙她,他真的沒有給她留。

一想到這,梁欣然的心像被人她捅了一個窟窿一樣疼,鑽心疼。

梁欣然滿滿的心意就像被人突然潑了一盆冷水一樣,澆了個透心涼。

她再也控制不住了,她任由眼淚順着眼角往下淌,腦子裏全是那些和他的過往。

她說喜歡熊,他就答應她,說只要考到班級第一,就給她買。

她做到了,他也沒有食言。

還有當初她爸反對她學播音主持,根本就沒有給她額外拿這筆錢,是他偷偷墊上的,她知道。

高一時英語是她的弱項,是他連夜不睡覺,提着她給她惡補。

當初他有女朋友時,她可以退,可以把那份心思藏起來。

後來明明是他先招惹她的,給她希望,為什麽現在又斷她念想!任清你憑什麽!

梁欣然突然覺得這些委屈,她要一次性找他算個清楚,憑什麽她要自己一個人承受。

她又打回了任清的電話,她想好了,如果還是剛剛那個女人接,她就要告訴對方,她是任清小姨子。

任清這幾年都和前小姨子在一起!

她就要做一個惡毒女人,她不開心,她也不要任清好過。

可這些終究只是她的氣話,當她在電話裏聽到那聲久違的聲音時。

她剛剛的豪言壯志全沒了。

“剛剛你打電話了?”

梁欣然攥着行李箱拉杆,手指泛白:“你在哪?”

“你有事?”

十幾秒的沉默,最後換來任清一句嘆息:“ 我在鄉下。”

“工作?”

“不是,私事。”

“什麽私事,值得你跑去鄉下?”

“……見家長。”

梁欣然抿着嘴,昂着頭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定下來了?”

“嗯。”

“任清,你知道我過了年就二十歲了吧。”

“嗯,一眨眼你也長大了,以後要幸福。”

她聽到任清那邊有打火機的聲音,梁欣然很少見他抽煙,只有在煩心的時候抽。

她用手背擦了下眼角:“你不能再等等嗎?”

梁欣然說完半晌後,只聽到他吸煙的聲音,就在她以為等不到答案時,他啞着嗓子開口了:“梁欣然,我要結婚了,你在我心裏永遠是梁欣傑的妹妹,這個身份這一輩子都不會變。”

那把劍終于刺下來了,刺穿了她的身體,讓她再也動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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