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于霁眸中一暗,呼吸都亂了幾分,但面上還是竭力保持鎮靜,只是喉頭發緊,連聲音都啞了:“你的酒還沒……”

他想問,許知夏的酒是不是還沒醒,不然怎麽會說出這種話來,但是許知夏沒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

許知夏踮起腳,咬住了于霁的唇。

這回于霁是真的确認了,她的酒還沒醒,親吻的動作也是胡亂來的,根本沒有一點章法。

聽到于霁‘嘶’的一聲,許知夏離開了于霁的唇,惡作劇似的笑容,分明就是故意咬他的。

嘴裏彌天蓋地全是濃郁的酒氣,于霁摸了摸自己的唇,眯起眼,手捧着許知夏的臉,半是威脅半是恐吓地道:“喝了酒,膽子大了是吧……”

許知夏歪頭盯着于霁,不答,只是笑,然後伸出手,捧着于霁的臉,再次吻了上去。

于霁摟住許知夏的腰,看了眼四周,踢開了房間門,帶着許知夏進了自己的房裏。

許知夏吻得投入,不管不顧,于霁卻不敢,有些分神,手放在她腰上,還得時刻注意着房間裏的櫃子,怕她撞到磕到。

這樣的分心讓許知夏十分不滿,抵上于霁的額頭,眼裏映着屋外的點點燈光,眼眸亮得驚人,不滿地抱怨道:“你……這個時候還分心。”

于霁聽着她嘟囔似的怨言,手指輕撫上她泛着紅暈的臉,道:“不怕摔了?”

不知道是哪個字刺激到了許知夏,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于霁見許知夏臉上浮現笑意,只不過更像是惡作劇一般,那雙眼裏透着狡黠。

于霁擁着許知夏,眼神不曾離開過一刻,忽然,許知夏雙手在他胸前一推,他本來就沒有防備,這一下,他猝不及防地向後倒在了床上。

看着壓在自己身上的許知夏,于霁有些懊惱,怎麽就讓她把他推倒了。

許知夏腦子還是混沌,目光所及全是于霁,他的眼,他的唇,還有凸出的喉結……

于霁看見許知夏眼珠一轉,下一刻,他就難以自控地悶哼了一聲,放在許知夏腰間的手也跟着加重了力道,有些難耐……

都只因為許知夏突然彎下身子,在他的喉結上輕咬了一口。

見她還想繼續在他身上作亂,于霁深吸一口氣,終于還是把她的手從自己胸口上拿開了。

對于霁這樣打斷她好事的行為,許知夏不悅地皺起了眉。

于霁沒起身,還是任由許知夏壓着,只是望着她的眼睛,低聲道:“我不跟醉鬼做。”

許知夏一下就委屈了,吸了吸鼻子,眼裏都有水光:“我沒醉。”

于霁頭疼,她哪裏是沒醉的樣子。

他是很想将錯就錯,反正是她主動找上來的,就算她第二天清醒了,也怪不到他,但是……他就是怕她後悔。

見于霁一臉堅決,許知夏作勢要從他身上翻下去,于霁終于是松了一口氣。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許知夏都是騙他的。

許知夏的手往下探去,于霁呼吸幾乎都滞住了,眼睛發紅,一把擒住了許知夏的手腕,一翻身,就把許知夏壓在了身下。

于霁盯着許知夏的那雙眼裏似乎有烈火一般,幾乎要把她燃燒殆盡,語氣也是從未有過的狠:“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把你怎麽樣,所以才這麽……”

于霁餘下的話沒能說出來,只感覺到唇上一熱。

許知夏又堵住了他的唇。

一吻完畢,許知夏雙手勾住了于霁的脖子,在他耳邊小聲道:“我很清醒。”

半夜,許知夏看着窗外,雨水落到泳池裏,激起一陣水花,不知什麽時候,竟然下起了雨來。

屋外狂風驟雨,而屋子裏,她耳邊是粗重的呼吸聲還有落在她脖子上的汗珠……

于霁撫過許知夏完全被汗水浸透的鬓邊發絲:“這個時候還分心……”

這是許知夏之前說過的話,一模一樣,于霁又還給了她。

許知夏望着于霁,抱着他,輕輕地哼了一聲。

第二天一早,于霁迷迷糊糊轉醒時,被窗外的陽光刺了一下,擡手,手背搭在眼睛上,想擋住煩人的亮光,但一點效果都沒有,窗簾的遮擋作用一點都沒起到,于霁嘆了一聲,終于還是半睜開了眼。

下意識地要去摸身邊的人,但讓他意外的是,伸手過去,只摸了空。

這下于霁是徹底清醒過來了,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亂發,原本睡着許知夏的位置如今空蕩蕩的……

于霁看見了枕頭上的留下的紙條,拿起來一看,臉色立刻沉了下去。

-我先走了,不打擾你了。

這樣的場面,這樣的便條,于霁覺得自己活像是被白白睡了一夜,還被對方扔在酒店,第二天起來才知道真相,還得可憐兮兮地穿衣服自己付房費的冤大頭。

咬牙盯着手裏的紙條,于霁想,要是許知夏還在這裏,他要是讓她有機會從床上下去,那他就不姓于。

他倒是真沒看出來,許知夏竟然還有這副面孔。

今天之前,他以為許知夏最多是第二天起來不認賬或者是吓到不敢看他然後拿起衣服就跑,各種反應他都想過,唯獨是沒有這一種。

他活到這麽大,還沒有過這麽丢臉的時刻,許知夏這是完全不把他的男人尊嚴放在眼裏!

于霁翻身下床,看着大開着的窗簾,這肯定也是許知夏的傑作。

自己偷跑也就算了,故意不讓他睡好,臨走的時候還專門拉開了窗簾,想到這裏,于霁眯起了眼,捏緊了手裏的紙條,狠狠地扔進了垃圾桶裏。

許知夏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捧起涼水,狠狠地往自己臉上澆去。

一想到昨晚的事,許知夏的臉立刻發起了燙,腿都還有些軟。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許知夏回憶起了兩個小時之前,她在于霁的懷裏醒來時的事情。

許知夏比于霁醒得早。

一睜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光/裸的胸膛,許知夏還有些發懵,沒反應過來,視線往上移,是凸出的喉結,再往上,是線條很漂亮的下颌線……最後,看清于霁的臉時,許知夏心跳都漏了兩拍。

她的手還放在于霁的腹肌上......手滑了下,手感格外的好......

許知夏的臉一紅,慢慢地回憶起了昨晚的事。

她記起了自己主動把于霁推倒還強吻他的事情,再後來……她不敢再想下去。

比起他們睡了這件事更讓她過不去的是,她根本不能把這一切都推給酒精,她比誰都清楚,她根本沒有醉,只是借着酒勁做了自己平常根本不敢做的事。

想到這裏,許知夏看了一眼還沉沉睡着的于霁。

他的手還放在她的腰間,扣得很緊,她試着動了一下,于霁的手立刻就跟了上來。

許知夏盯着于霁看了很久,終于還是下定了覺心。

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在于霁醒來之後以平常心面對他,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也想象不到于霁又會是什麽樣的反應,思來想去,只有一個辦法了。

在他醒來之前先逃了。

許知夏小心翼翼地拿開于霁的手,脖子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坐起來之後,回頭看了眼,原來于霁的手一直墊在那裏。

不過,這個時候,許知夏也顧不上其他的,蹑手蹑腳地下了床,在散落了一地的衣服鞋子裏找到了自己的昨天穿的那條裙子。

她拿起一看,已經皺巴巴的完全不成樣子,但此時此刻,她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許知夏套上裙子,拎着自己的鞋子,臨走的時候,回頭最後看了眼于霁,突然起了點壞心眼,去拉開了原本遮得嚴嚴實實的窗簾。

于霁下樓的時候,果不其然,許知夏不在。

看來她是鐵了心地躲着他。

于霁勾唇,往前臺走去,陳翊正在低着頭玩游戲。

于霁伸出兩根手指在櫃臺上敲了敲,陳翊擡起頭,見到是于霁,有些驚喜:“哥,有什麽事嗎?”

于霁挑眉,朝着陳翊手裏的游戲機揚了揚下巴,問:“怎麽樣,好玩嗎?”

陳翊點頭,又有些擔憂地問:“你不會要來拿回去了吧?”

“當然不是了,說了送給你的。”

陳翊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還是不了,借我玩兩天就已經很好了,這麽貴的東西,我不能要。”

“你不是幫過我嗎?也不算白拿。”于霁沖陳翊勾了勾手指,“再幫我個忙,怎麽樣?”

陳翊湊上去,小聲問道:“什麽忙?”

于霁低聲在陳翊耳邊說了幾句,陳翊聽完有些為難地看了眼于霁:“這樣好嗎?”

“什麽不好”于霁揚起眉,“我這是追你姐姐,又不是什麽壞事。”

陳翊撓了撓頭,考慮了一會,還是點了頭。

許知夏坐在客房裏發呆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舅媽,有什麽事嗎?”

“小夏,你在哪呢?這會有空吧,能不能給陳翊輔導輔導作業?”

許知夏聽到電話那頭陳翊的聲音。

“姐,那個物理卷子我有些不會的題,想讓你給我看看。”

陳翊這麽說,許知夏也不好推辭,可是出去又怕遇上于霁,她側面問了一句:“樓下沒什麽客人吧。”

“沒有,這個時候要不出去玩了,要不還在睡,沒什麽人。”

這下許知夏才放下心來:“那就行,我馬上來。”

許知夏下了樓,剛走到樓梯口,就知道不對了。

确實是像陳翊說的一樣,沒什麽客人,大廳裏冷冷清清的,可是坐在陳翊身邊的于霁,她遠遠地就看見了。

見兩個人背對着她坐着,許知夏掉頭就要跑,但陳翊就跟有預感一樣,在她還沒來得及轉身的時候,突然就回頭了,沖着她喊了一聲:“姐,你來了。”

許知夏應了一聲,尴尬地站在原地,往回走也不是,往他們那邊走也不是。

看見許知夏這副做錯了事站在原地罰站的小學生模樣,臉轉到另一邊,偷偷笑了下,然後才回頭來看着許知夏,忍着笑,故意道:“好久不見啊!”

許知夏想瞪于霁,但又怕一看他,昨晚上那些片段又會像放電影似地在自己腦子裏閃過,還是打算認慫,小聲地嘀咕抱怨了于霁兩句。

他這話,分明就是在調戲她。

陳翊偏偏又不知道她跟于霁之間的這些事,沒點眼力見,還沖她招手:“姐,過來啊!”

許知夏忍不住暗罵了一聲,見那兩個人都等着她,只好挪着步子,慢慢磨蹭過去了。

許知夏在陳翊身邊坐下了。

“你哪裏不會,我幫你看看。”

許知夏扯過了陳翊手裏的卷子,趕緊找點事做,不然這樣的氛圍實在是尴尬。

“昨晚沒休息好嗎?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走路都不太對勁。”

即使許知夏一直埋頭看着卷子,看不到于霁臉上的表情,但光聽聲音,猜也能猜到于霁此時的表情。

許知夏狠狠地折了一下手裏的筆,恨不得直接戳于霁臉上去。

陳翊說了一句:“姐,你先看,我去個廁所。”

陳翊說完,飛快地就跑了,根本不給許知夏反應的時間。

現在,偌大的大廳裏,就只剩許知夏和于霁了。

許知夏往邊上挪了點,盡量地想離于霁遠一點,可是她挪一點,于霁就跟上來一點,但也沒靠得很近,一直跟她保持着剛才的距離。

許知夏惱了,扔下手裏的卷子和筆,看着于霁,道:“你到底想幹什麽?”耍她很好玩嗎?

“這話是我問你才對吧。”

“我……”

許知夏一下就洩了氣,說到底,昨晚的事确實是她先開始的。

“昨晚算什麽?”

于霁盯着許知夏,非要得到個答案。

許知夏被于霁逼得沒法,一直往後退,背後抵到沙發的扶手時才發覺,自己已經無路可逃了。

許知夏無可奈何,幹脆一梗脖子,擡起頭,理直氣壯道:“算什麽,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回了吧,都是你情我願的,難道你還要我負責?我看你也不像是這種人啊!”

睡一晚,對他來說,難不成還算什麽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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