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此時,為顏若清辦事的徐律正在一家小破經紀公司,說破也是給它面子,坐在不算接待廳的接待廳,公司裏一群操着各色口音的男男女女走來走去,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周遭的磁場都是浮躁的。

徐律坐在被煙頭燙了一個窟窿的單人沙發上,而不遠處是靠着牆正吞雲吐霧的浪哥,支棱着耳朵偷聽電話,那模樣猥瑣之中夾雜着幾分王八之氣。

徐律:【有兩點,第一點,合同解約費為200萬;第二點,對方經紀人拿白天單小姐打人的視頻做要挾,張口要三百萬】對方一副流氓地痞的做派,是吃定了單小姐身後的金主一定會給。

顏若清:【按照對方的要求了結,确保沒有備份,源頭删除幹淨,秘密留下交易過程,以防萬一】

徐律:【三小姐請放心,單小姐打人的視頻...您是否需要親自過目一遍】

顏若清腳步微頓,很快恢複如初,【不必,她已經跟我說過,直接處理掉】

徐律:【好,新的合約明早送到您手上】

顏若清:【有勞了】

徐律:【再見】

......

第二天上午十點,晴天,空氣質量優,零下二度。

單慕卿裹着自己一百多塊的黑長棉襖,戴着藍粉相間的毛線手套下了樓,耳朵上套着小兔子耳罩,脖子也密實地圍着暗紅色的圍巾。

一身穿搭混亂又Low,但還算是暖和,也就沒什麽可以要求的了,最起碼這個階段是沒法要求什麽。

慢悠悠出了小區,在路過小賣部的時候,被人從裏頭伸着脖子給叫住:“小單啊,你昨天擱在這裏的東西,啥時候取走啊。”

好久沒有被人這麽叫了,單慕卿遲疑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叫自己,回頭看着那小賣部裏面相和藹的大叔,說着:“大叔,我過幾天再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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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但是不要太久哦,超過三天我可是要收你寄存費用的哦!”大叔半開玩笑地說着,收費什麽的就是說說而已,只是他那孫女饞那一堆大牌,吵着要買鬧得頭疼。

“好的,謝謝大叔。”單慕卿朝着面上帶笑的小賣鋪老板揮揮手,說着:“我要去超市買點菜,先走了啊。”

“好嘞,趕緊去吧。”剛順嘴說完,又瞧着她兩手空空,啥也沒帶,就問着:“你需要小拉車不?二手價賣給你。”

“不用了大叔,我手拎着就行,買得不多。”單慕卿笑着拒絕,揮手後轉身繼續朝有兩站地的大超市走去。

去是順風而行,也就沒有坐公交車,在幹燥透骨的冷風裏慢慢行走,看着這些一樣又不一樣的景色,心中自有一股微妙的奇異感在盤旋。

對她來說,重生之類的事情,只存在于小說中,是天馬行空的作者們想象出來的,即使是真實的,這種好事在幾十億人口的大部隊中,也不應該降落到如此普通的自己身上。

然而,一切都真真切切地發生了,也許是蝴蝶效應、或許是其它什麽影響,總之她是真真地感受到命運的軌跡在發生轉變。

像是在一片無邊無際的陰暗煉獄之中,慢慢地出現一道閃着柔和金光的花路,是從光明的彼岸帶着希望伸來。

順風而行的腳步,輕快無比,有一種乘風扶搖而去的奇妙感。當她把這奇妙感落到實地,真相是:纖瘦的身體被風吹着走。

到了有兩層的超市,單慕卿拎了一個紅色的镂空籃子在手,用來裝所要購買的物品。

一層是家居用電之類的商品,匆匆掃了一眼便順着扶梯下到地下一層。

右轉來到水果區,下意識地看着黃牌上的價格,再低頭細細挑選自己和周欣喜歡吃的水果。

買了三四樣水果走到前方蔬菜區,挑了些菌類和幾把小蔬菜放到籃子裏。

擡眸往前看,欲要行去鮮肉區時,視線捕捉到一名七八歲的小男孩正偷摸一把年輕女孩的臀部,年輕女孩有所察覺,面色難看地回頭一瞧,發現只是一個小孩子時,便有火無處發,只得黑着臉離開原地。

這小插曲,單慕卿也沒有放在心上,便也未過多在意,拎着自己的小紅籃子,從鮮肉區轉到海鮮區,買了點豬肉和牛肉,外加一條活蹦亂跳的鲈魚。

拎着愈發沉的小籃子往零食區的方向走,中途從貨架上取了一把勁道的雞蛋面、泡面、火腿、香辣海帶絲、雞蛋,都是些懶人必備的食物。

在零食區拿開心果和葡萄幹的時候,又瞧到那熊孩子在搞事,這次的女生當即就拍開熊孩子的鹹豬手,卻被熊孩子的無恥媽及物以類聚的姐妹合夥給教訓一頓,訓得聞聲看來的人都以為是女生的錯,氣得女生含淚跑開。

這一切不過是在一分鐘之內發生的事情,讓單慕卿生出感嘆,這些滿口污言穢語的家長,是如何這般理直氣壯地颠倒黑白?

是撒潑的人太厲害?還是她們本身就是垃圾中的垃圾、毫無廉恥與禮儀?或是受害者太軟弱、助長了這股歪風邪氣?或是...這個社會愚蠢的人太多,導致受害者不能理直氣壯地對一名熊孩子出手教育,害怕事情放大後,被部分腦殘網友跟風網暴?

也許都有吧!人活在這個複雜的體系中,很難說清是因為什麽,都總有各自的顧慮。

單慕卿晃到點心區給周欣買了一小盒拿破侖蛋糕,才心滿意足地拎着沉甸甸的小紅籃子回到一樓,排隊等待收銀結賬。

漫長枯燥的等待中,前面還有兩位就到單慕卿,心想着:總算是可以将沉甸甸的小籃子放到收銀臺上,拎得累死了。

這個念頭還未完全落下,在自己身後就有一道羞怒交加的聲音響起:“你這小朋友,竟然亂摸別人屁股,你家大人是怎麽教育你的。”

可能是這紫衣女人的聲音大了,吓得那被家長帶歪的熊孩子往後退一步,靠在其中一個阿姨之類的女人身上。

這一幕,興許是刺激到熊孩子的親生媽了吧,當即便張牙舞爪起來,聲音尖刻刺耳,手指着紫衣女人的鼻子,“我家孩子怎麽樣,需要你個八婆來說嗎?怎麽教育關你屁事。”

“唉,我說你這人是怎麽回事,你家孩子小小年紀不學好,亂摸別人屁股,還不能說了嗎?”紫衣女人真是被氣到了,要不是看他是個小孩子,真想一耳光搧死他。看着孩子的媽是這副醜惡嘴臉,不由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個死八婆,你說我家孩子摸就摸了嗎?證據呢?有誰看到了?”粗鄙婦人嗓門尖刻,四下問着一圈人。

懷着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單慕卿,也不想和這些蠻橫的婦女糾纏,便也未出聲。畢竟事情發生在她身後,她後腦勺可沒有長眼睛,說出來會被怼回。

瞧到周圍的人都是只瞧熱鬧,沒有要幫忙的意思,更增添了粗鄙婦人的氣焰,厚顏無恥地說着:“看到了吧,我家孩子根正苗紅,怎麽可能摸你這個死八婆。”

“沒看到,不代表不存在,超市有監控,你敢不敢跟我去查,他就是摸我了。”紫衣女人很委屈,明明自己就是被鹹豬手侵犯,為什麽這婦人一點兒歉意都沒有。

“我艹你媽個B,看你媽啊看,你也不瞅瞅你個SB樣,誰他媽願意摸你。”粗鄙婦人當然知道自家孩子是個什麽熊樣,看監控,呵,是不可能看的。

粗鄙婦人的姐妹也來幫忙,推了在她們眼中不依不饒的紫衣女人一把:“你這個人怎麽就這麽死腦筋呢,摸一下能怎麽了?你這個年紀又不是沒有被人摸過,就算是孩子摸了,他就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你瞎瘠逼地揪着不放,心胸能不能大一點。”

被推一踉跄的紫衣女人,在單慕卿下意識伸手要扶住時,她自己穩住了身形,被對方咄咄逼人的架勢壓得更顯弱氣,“小孩不懂事,你們大人也不懂事嗎?做錯事會不會道歉?”

“我艹,道你麻痹的歉,來來來,老娘給你道歉。”說着這粗鄙女人就直接揚手要打,紫衣女人被驚得呆在原地,也不知機靈地躲一下。

單慕卿暗嘆一聲,閃電般将紫衣女人往旁一推,避開了粗鄙婦人如帶飓風一般的手掌。

瞧到不過是一個弱不禁風的窮女生,粗鄙婦人也就毫無壓力地吼着:“你他媽是誰啊,老娘的事你也管,滾開。”

滿嘴髒話加雙目怒瞪的婦人,着實是面目可憎,令人萬分嫌棄,比地下水管裏的污水還要惡臭。單慕卿抑制住自己蠢蠢欲動的腳,擰着眉未糾纏進去。

圍觀中的有人說着:“有話說話,別張口閉口都是髒話,你讓你孩子以後有樣學樣,會毀了他的。”

“他是我的孩子,能毀了他嗎?這八婆誣陷我兒子,難道不應該罵嗎?有人誣陷你孩子好色,難道會無動于衷嗎?”

粗鄙婦人的話問得圍觀的人搖搖頭,又開始閉口不言,和瘋狗糾纏,實為不明智之舉!

“我沒有誣陷他,就是摸了。”紫衣女子上前兩小步,堅持自己沒有誣陷熊孩子。

“你有完沒完,艹你媽的個死婊/子。”之前推人的婦人,拿手指戳着紫衣女人的臉罵着,“你當自己是仙女呢?還摸你,你配嗎?大冬天裏面穿得這麽性感騷氣,就是被摸了也是你想被人摸。”

因在超市溫度比外頭高,紫衣女人的羽絨服沒有拉上拉鎖,露出裏面低胸的毛衫,卻成為被人攻擊的借口。

“穿什麽樣是我的自由.......”

紫衣女人還未說完,就被粗鄙婦人打斷,“那就不要怪別人摸你,騷裏騷氣的死八婆。”

“你們欺負人,我要報警。”紫衣女人氣得臉漲紅,她做不來像這兩婦人一樣出口成髒。

這報警兩字,讓瘋狗般的兩個婦人老上火,同時伸手想将這一點兒都不知好歹的紫衣女人給揍一頓,只要不打死,不就是關個幾天的事嘛,誰他媽怕啊。

單慕卿将小紅籃子往收銀臺上重重一放,再次出手幫這個不會當機立斷的紫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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