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聽她這般說,單慕卿也知道此時此刻與此地,都不是可以繼續進行釀釀醬醬的活動,便嗚咽幾聲讨了一些便宜坐直,繼續扒拉着注入靈魂了的飯菜,異常下口,甚是美味!

飯後的第一場戲,就是單慕卿和鄒蘭的對手戲:

楚寧(單慕卿飾)作為三皇子的新晉謀士,在這初春的雨夜裏,被手段狠辣易妒的太子(鄒蘭飾)召見,召見之前需要先見太子妃,明知此一去兇多吉少,卻也不得不從。

撐着一把雅致的油紙傘,一襲白底淺紫的圓領齊腰襦裙,外罩同色大袖衫,有着文人雅士的風骨,那束腰的系帶勾勒出不堪一握的腰肢,惹眼極了,步步踩滴滴答答落地的雨花,那園中飄落的深綠竹葉從她耳畔劃過,墜落在激蕩的水窪裏。

只見她收了傘,在宮人的帶領下進了屋,與那太子妃交談一番後,被內力深厚的宮人給丢了出來,重重地落在地上,吐了一口血,混在積蓄的雨水裏漸漸散開。

她楚寧從小跟在父親身邊學習為官之道與琴棋書畫,卻從未手拿過刀劍,也不曾學得一招半式的自保武力。她的這雙手,可執筆道盡萬千謀略,卻不能持刀劍血戰。

太子妃故意找茬,初到異國不久的她只能暫且忍着,不受寵的三皇子亦是不得救助。

在宮人撐傘下,一襲盛裝的太子妃手握長鞭行來,親自一鞭一鞭地落下,模樣猙獰中透着興奮,可惜了一張豔麗的面容。

“咔!”在另一側屋裏的郭導拿着對講機說着:“鄒小姐,注意面部情緒。”

執行導演穿着雨衣将導演的話傳遞到鄒蘭耳中。

這話已經夠委婉的了,只要長點心的也不會再犯。

可擱在鄒蘭身上,那就不太好說!

接着剛剛的鏡頭,太子妃又一鞭子下去,看得坐在監視器前的郭導眉頭皺起,轉頭看了一眼面色微冷的顏三小姐。

原本在開拍之前重新對了一遍劇本,也磨合着走了一遍,也說好了下手要有點分寸,可實拍的時候卻出了岔子。

對于被抽這場戲,單慕卿已經做好了因鄒蘭而被咔十遍的準備,這腦袋不太靈光的人要是不整出一點幺蛾子,就不是她記得的那個靠着金主橫着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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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戲的原女主本就被她看作囊中之物,卻被自己半道給搶了,若是心裏沒怨氣,那絕對是假的。

她那金主對她也算是“真愛”,一寵就是好多年,估摸着就是看上她比較單蠢,心機啥的都擺在臉上好控制。

連續被喊“咔”五六次,鄒蘭開始“不好意思”地道歉,看得帶眼睛的人都扶額嘆息。

微微擰着眉的顏若清跟着化妝師一道去了現場,什麽話也沒說,就是撐着一把黑傘異常平靜地看着鄒蘭。

有一種被死亡凝視的感覺,鄒蘭渾身發冷地一抖,估計是這春夜的氣溫還是太冷,又加着劇組工作人員拿着高壓水槍在一旁降雨,就感覺後脖頸冷嗖嗖的。

而單慕卿一點兒也沒有被惡意抽打的惱火,整個人就随意地坐在地上,笑眯眯地昂着頭方便化妝師和造型師擺弄自己。

感覺抽的這幾鞭子也差不多了,等回去之後讓自家內定的女人給自己上藥,用皮肉苦換回一點點親近,心裏就感覺甚是劃算,看向鄒蘭的目光也十分具有善意,甚至還帶上了一種“你幹得不錯”的詭異眼神。

有着顏三小姐親自在鏡頭外盯着,洩了一點火的鄒蘭瞬間變得老實起來,按照劇本人物把該有的情緒順順利利演繹完這一條,數十鞭抽下去,那素雅衣服下的血包一一破裂,就像是真的流出血來一樣,痛是真痛,可效果也是杠杆的,直接一條過了,剩下的就是換機位拍二人各自的近景和特寫。

“單老師,今天你可以收工啦,鄒老師請到一邊更換戲服,我們換場地繼續。”執行導演過來嚎了一嗓子,大家就各自撤場。

單慕卿披着服裝組薇薇遞上來的白浴巾擦了一把臉上的混泥水,就直接披到身上裹着,這被雨水淋着真是瑟瑟發抖,牙關像是裝了自動馬達一樣地上下阖着顫,發出輕微的噠噠聲。

顏若清瞧落雞湯的小女生跟着服裝組的人員去換戲服,自己就走到臨時休息室倒出剛煮好不久的姜茶水,備溫後等她來喝。

換好衣服的小女生伸頭伸腦地推門進來,見到她就粲然一笑,望着那小桌子上冒熱氣的姜茶水就笑得更深了。

她坐小凳子上雙手捧着暖暖的姜茶水喝,看着顏若清這女人幫着收拾東西,提前體驗了一把老夫老妻的感覺。

這種感覺容易讓人上瘾。

她察覺到目光,側頭問着:“你笑什麽嗎?”

單慕卿眯着多情的桃花眼,“看見你,心裏頭就高興,故而發笑。”

她側回頭去,沒有接話,只是将小女生的物品都一一收入工具箱裏,休息椅也合攏收起套入長形收納袋中。

待單慕卿喝完姜茶水,就拎起自己的工具箱,跟在單肩背挂着休息椅的女人身後,那颀長的身影纖瘦而挺直,也許是因氣質太好的緣故,硬是将收攏的椅子背成了小提琴的文藝氣息泛。

小跑幾步,跟上她的步伐,肩并肩地朝着露天的停車場走去,路上時不時趁周遭無人就偷瞄她的側臉。

兩人開車回到酒店,也不想出去吃飯就直接點了外賣送來,在等外賣的過程中顏若清到酒店對面的同仁堂買了一盒藥膏。

單慕卿飯後泡澡渾身舒爽地走出來,此時顏若清正将窗簾拉得密不透風,轉身瞧着那從浴室出來穿素白吊帶裙的小女生,眼神不由一個恍惚,一時不知該說人白,還是吊帶裙白,渾然一體像是純潔無害的小精靈。

當然,在顏若清眼裏,不論這小女生穿什麽顏色,都改不了她時黃時黑的品行。

她說:“脫了吧!”

明明沒啥情緒的話,驀然讓單慕卿嬌羞起來,難得地扭捏了一下,纖細的手指激動又無措地絞着吊帶裙,搓出了淺淺的皺褶,“你想好了嗎?不會後悔吧?”

她問:“後悔什麽?”

聽在單慕卿的耳朵裏就是這女人義無反顧要獻身了,難道是自己終于感動她了嗎?便眉眼彎彎地搖搖頭:“沒什麽!”

懷着激動的心情,顫着手指一點點褪去吊帶裙,順着滑嫩的肌膚翩翩落在暖金色的地毯上,大方又有些許矜持地展露美好風光。

顏若清的眼神閃了閃,輕咳了一聲,視線移到松軟的床上,“趴上去。”

“好的好的!”單慕卿偷瞄着一本正經的女人,心想:原來她喜歡這個體位啊

這種被人操控的感覺讓她覺得羞恥,雖然上下重點部位都有小衣物遮擋,可...小臉爆紅地埋進棉被裏,筆直緊致的長腿不由繃直靠攏。

又想着,她不能任何步驟都要顏若清這個女人來說,得稍微自覺一點點,便磨蹭着伸手欲要褪去小內內。

顏若清瞧她那毛毛蟲蠕動要褪衣的樣子,出聲阻止:“你在做什麽?”

單慕卿上半身擡起,面紅耳赤地解釋着:“不脫光光,我們怎麽做?”

聞言,顏若清先是不解,随後是目瞪口呆,唇角抽了抽,舉起手裏的一支藥膏晃了晃,“我是想要給你上藥!”

上藥?上藥?

自作多情的單慕卿五雷轟頂,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快速拉過被子翻蓋在身上,作蝦米狀嘟囔着:“你以後說話,能不能不讓我誤會啊!”

聲音太小,極為含糊不清,顏若清并未聽清,便也沒繼續問她到底嘀咕了什麽,只道:“趴好了,我先從後面上。”

單慕卿:“.......”也不知這該死的女人是不是有意的,說話做事都讓她不得不想歪,悶悶地“嗯”了一聲,乖巧地挺屍趴着。

對于她的配合,顏若清很滿意,抹藥的力度都輕了許多,瞧着那雪肌上紅腫的長痕,憐惜地低頭吹了吹。

單慕卿感受到身後的溫柔,難得地沒有滿腦子黃色廢料,腦袋枕在臂彎裏彎着嘴角,将這份獨一無二的溫柔收入心間,愈相處,愛意就愈濃!

活在自己臆想裏的人,真真切切地出現在身邊,對自己溫柔以待,便是這世上最幸運和幸福的事情。

在她沉醉在這種溫柔以待的氣氛中時,手機那破鈴聲不合時宜地響起,直想讓人給摔了。

“女兒啊,你在哪裏喲,快回家看看,你大哥他出事啦。”鄉村婦人的聲音從遙遠的小村子穿過來,村中烏漆墨黑的泥路上,欲要睡覺的村民正披着外衣聚攏在一起。

單慕卿只是眉梢挑了挑,模樣并未有焦急之色,反而一派懶散:“他出什麽事了?”

“你這什麽語氣呢,啊?你大哥他走夜路滑了坡,摔斷了腿,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你作為妹子咋就不知道關心一下呢?”單母聽到女兒這毫不擔心的語氣就上了火,嗓門也加大了。

農村婦人的嗓門不似城裏人那般細軟,而是有着幾分老爺們的粗礦,她那邊一加大,單慕卿這邊就要将手機撤離耳畔。

以她對單慕國的了解,“又是喝大了吧?”

被女兒猜到的單母,氣勢瞬間弱了一些,“你大哥和鄰村的人喝了一些酒,這不春雷雨剛下過嘛,那路滑得很,不喝酒也是能摔的。”

聽聽這話,這袒護得嚴嚴實實!

扭頭看了顏若清一眼,瞧她臉上并無異色後,心裏才稍稍松了一口氣,回着:“我這邊有工作要忙,回不去。”

其實,自己這位親生的媽,對她能不能回去并不在意。

果然......

單母柔了語氣:“那你打點錢回來吧,家裏是一點兒錢都沒有了,你知道你大哥他沒有工作,就只能靠你這個妹妹了。”

單慕卿沒有絲毫要拒絕的意思,“好啊,要多少?”

“你現在有多少啊?”單母聲音裏透着一絲不知是緊張還是激動,“你有多少就打多少回來,不夠媽是不會怪你的。”

話雖是這樣說得漂亮,可心底的算盤打的噼裏啪啦地響。

她可是知道的,這女兒現在可有出息了,村子裏的人都誇,要成大明星了,兜裏的錢可多着呢,随便從手縫裏抖落一點,就夠他們過一輩子。

“這樣啊———”單慕卿唇角扯開笑意,竟是透着幾分諷刺,她這模樣也沒有避着給她抹清涼藥膏的女人,反而順着她的力道翻身,就那樣全然暴露在她眼裏,“可是我就是個打工仔,片酬這些都在老板手裏,我基本是無薪工作。”

“你是不是傻啊?出去幾年腦子被驢踢了?還是被門給夾了?”一聽沒有錢給,單母的聲音就變得尖銳起來,刺得人耳膜嗡嗡的,“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一個沒有用的女兒。”

聽慣了的單慕卿也不生氣,語調都不帶變一絲的,只是瞧見為自己抹藥的女人眉心皺起時,才對電話那頭的人升起一股子不悅,可語氣反而染上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但每個月都有些工資,雖不多,可應該是夠大哥用的。”

單母烏黑的臉總算是變晴了一點,追問着:“有多少?”

“不多不少,每個月差不多有十萬。”

一聽這幾乎對她來說可以是天文數字的單母,連忙捂着手機遠離人群,邊走邊心算着:“那不是有三十萬左右了?”

單慕卿:“對!”

“那也行,你都給打過來吧,你看你大哥這傷也不放心送鎮醫院,得送到市級醫院去好好讓醫生瞅瞅,估摸着還不夠呢,你得好好攢錢啊,一個女孩子家家在外可不能亂花,小心被別人給騙了。”單母心裏高興,語氣又變得柔和起來,連連對女兒叮囑着:“還有,你得跟你老板好好說說,加點工資,咱不能吃虧知道嗎?”

“好,自然是吃不了虧的。”不僅吃不了虧,她還要把這老板給吃了。

“行啦,你忙你的吧,我得趕緊送你哥上醫院去,這要是耽誤了可不得了。”單母說完就挂了電話,一點兒也沒有想要得到回複的意思。

“呵!”對此,單慕卿冷笑一聲。

她在上一世時,就已經對這有着血緣關系的一家人,徹底地失望。她被人黑的時候,所謂的家人做了什麽呢?

為了錢,幫着對家給她按上莫須有的黑料,說得有鼻子有眼兒,直教人不信都覺得腦子有問題。

她不怪那些對家,都是行業競争,資源就那麽多,你用了別人就沒有,被打下去也是自身實力不夠,你可以報複回去,但怨不得別人。

可被來自家人的鐵錘砸着,是真的一錘子将她所有的光亮都擊碎。

擰好藥膏蓋子,瞧着這小女生對家裏的事并不避着自己,顏若清沉思了一下,問着:“你和家裏人的感情不太好?”

這話說得是委婉,瞧她剛剛那模樣和語氣,哪裏是不好,根本是一星半點兒感情都沒有。

單慕卿一改剛才的懶散,淚眼蒙蒙地直起身窩到她懷裏求抱抱、求安慰,“無事不聯系,聯系只談錢,談錢也無假意地問候一聲,‘你在外頭過得好不好啊?有沒有受委屈啊?’這樣算感情不太好嗎?”

對于小女生這種感情需求,她是體會不到,可也覺得可憐得緊。小小年紀就孤身一人異地打拼,着實是不易,內心一定是極其缺乏安全感,和渴求溫暖愛意的。

難怪這小女生性格這般多變,大約是因為不良的家庭感情所造成,也難怪她這般喜親近自己,原來是因為缺愛,只要被人稍微給予一些溫暖,就會感動得天崩地裂也會藏在心裏,借此來慰藉內心的孤寂。

聯想了許多的顏若清,也就不将可憐兮兮的小女生推開,頗為憐愛地将人摟緊,帶着适宜溫度的手輕輕撫摸着她的腦袋和後背,安慰與疼惜之意極濃。

假哭的單慕卿舒服地蹭蹭她的手心,愛極了這縱容的樣子。從來沒有人像她這般對自己好,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也只想有這一人的好,足矣!

世間真情假意難辨,她不會去找,也不想去找,只願緊緊地握住身旁這人,哪兒也不去!

單慕卿:“清姐姐,我好喜歡好喜歡你。”沒敢直接說我愛你,怕将這女人給吓跑了。

她回:“我知道。”

單慕卿面上一喜,剛想要大膽地表白,就聽這女人繼續道:“以後你就将我當做長輩,不必不安,我會護着你。”

單慕卿想哇哇大哭,誰要你做我長輩啦!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悶悶不樂地窩在她懷裏扭動着,顏若清也不覺得煩,瞧她一臉地落寞,真如長輩一樣極有耐心地安撫着,氣得抿嘴鼓腮幫子的單慕卿差點得了內傷。

第一次主動從這女人懷裏撤出來,怏怏地趴在床上花點錢消消氣,一只長腿卻很有靈性地壓在欲要起身離開之人的腿上。

她就是要恃寵而驕!

哼着後幾年才會出的歌曲,先給單母轉了三十萬過去,随後又給周欣轉了五十萬。

之前就打算着有錢了讓周欣去學一門技術,不管是什麽領域的,只要她自己喜歡能學得進去,以後行業有發展前途就行。

轉完後,看着自己的賬戶餘額,默默地心疼一波,她原本想多捂幾天再轉。

現在好了,一次性都解決,花錢如流水的感覺是真的爽,心情也好了一丢丢,就是也心疼得很!

想想上一世沒戲拍的自己,就更加心疼啦!

以後要努力掙錢錢,攢娶媳婦兒的小金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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