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似帶着一股若隐若無的慌亂離開那小女生的顏若清,直接飛回京城,在自己的大平院裏休息一晚後,才在第二天去看望奶奶。
去之前到茶行,挑了一款奶奶愛喝的熟普,又轉腳去了鮮果店買上一些時令水果。
奶奶家裏頭不缺這些東西,但終歸是一點心意,作為晚輩禮節要到位。
“你來了。”靠在太師椅上的奶奶和藹地說着,可語調裏隐隐含着一絲小埋怨。年紀大了,總想讓兒孫留在身邊,只是挨在一起卻又相看兩厭,心裏頭比較滿意的小孫女,人卻又經常不着家。
女大不中留啊!
“奶奶,聽說您近來身體不太好?”顏若清将手裏拎着的袋子轉交給專門伺候奶奶的阿姨,轉向老太太問着。
“誰跟你說我身子骨不好?你看我這不硬朗得很嗎?”說着,頭發已花白的老太太就手撐着扶手要起身。
瞧老太太顫顫巍巍的模樣,驚得顏若清快步上前将人給扶着:“若承他也擔心您着呢。”
關系不好歸不好,可不管怎麽說,若承是顏家的一份子,是奶奶的孫子,她自然也是希望一家和睦。
老太太被攙扶着走,從鼻腔裏冷哼出一聲,“感情您還是因為別人的提醒,才舍得放棄花花草草來我這呢?”
好嘛,聽這老太太的語氣,心裏有氣呢,忙說着:“怎麽會,孫女心裏是一直有您的,這次多陪您幾天,等您煩了,孫女再離開。”
“這還差不多!”老太太人老了,就需要被兒孫們時不時哄一哄,看着她們都順着自己,心裏也就舒服,氣也就跟着順了,“陪我到外頭去轉轉吧。”
“好。”這般應着,将若承要讓她轉交的喜慶圍巾取出,給老太太細細圍上,邊圍邊說,“我來時外頭有風,吹得脖子嗖嗖的冷。”
老太太人老了,但沒有糊塗到底,問着:“是你買的?”
“是若承讓我轉送給您的,他怕您見着他生氣,沒敢出現在您跟前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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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戴了,快給......”
見着老太太面色黑了下來,顏若清微微用力壓住她要亂扯的手,柔緩地哄着:“大人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總歸是無辜的,他可是您親孫子。”
老太太面色依舊不好,可也沒再想要硬扯下已經被孫女圍好的圍巾,只是瞪了她一眼,“他可是你爸的私生子,你能不能長點心眼啊!”
“我爸是您親兒子,說來說去都是一家人。”顏若清收回手,看着老太太戴上圍巾的樣子點點頭,“很喜慶,襯得您精氣神更好。”
“你這小嘴啊,是愈發地甜喽!”被誇的老太太面上終于露出笑容,對這個不争不搶的孫女是愈發地喜愛。
扶着老太太出了門,在專供錢權頤養天年的小區內轉着,時不時就會和同樣趁着午後暖陽出來溜達溜達的老人家遇上,吸吸花草樹木的芬芳,活動活動酥麻的筋骨。
“這不是您三孫女嘛,好久沒見了吧?”說話的是一個帶着帽子的老爺子,拎着鳥籠在遛彎。
“薛老爺子好!”顏若清在記憶裏提取出對應的稱呼,微微颔首禮貌地叫着人,見着自家老太太沒有想要停留的意思,便繼續扶着人往前慢慢走着。
“好好好!”薛老爺子被老太太冷臉對待也不惱,依舊是笑呵呵地瞧着二人走遠。
前方聚集着的老人家們瞧到這一幕,小聲交談着:“這薛老哥哥,想來是真地看上顏大妹子。”
其他人說:“那也沒戲,顏大妹子可看不上他一天到晚地拎着鳥籠瞎溜達。”
那些小聲交談随着風進了耳朵,讓顏若清抿嘴笑着瞧老太太一眼。
只是這笑意還沒有降下,就聽到令人蹙眉的話語。
“你們瞧見了嗎?那可是顏家三女兒呀!”
“顏大妹子最常提起的後輩,就是有些可惜。”
“可不是嘛?我還經常說讓顏大妹子撮合撮合,給我當孫媳婦呢。”
“你啊,還是別想了,這好好的孩子不喜歡男生,這可是違背陰陽之說啊!”
“也許是瞎傳呢,聽人說這孩子最近和陳家那孩子走得近,這男俊女美,門當戶對,也是一樁好姻緣哩。”
“希望是這樣吧,若真的找了一個女生,這算什麽回事嘛,有違自然和倫理,顏家可要被人戳脊梁骨喽。”
“噓,咱們先別說了,讓顏大妹子聽見,以後可不好再見面。”
幾位合在一起的老爺子、老太太噤了聲,笑眯眯地擡手打着招呼。
被扶着的老太太腿腳是不利索了,但耳朵還好使着呢,雖心中因被別人嚼舌根而生氣,可面上卻是當作什麽話都沒有聽到,一如往常地笑呵呵回應着。
站在原地和老哥哥、老姐姐閑聊幾句,就讓這孫女繼續扶着她遛彎,順着小道走着,繞過一片生機盎然的小樹林後,才冷下臉。
“剛剛的話,可都聽見了?”
顏若清面無異色地回着:“都聽見了。”到下臺階時,輕聲提醒着:“您小心些。”
“哼!你倒是沉得住氣。”老太太年輕時候再厲害,但她根深蒂固的思想并不能比現在的小年輕還開放,終是覺得兩個男人或兩個女人擱在一起不是那個事,“此前我就有耳聞,可我知你從小行事有度,會處理得好,現在看來你倒是放任由之。”
“外面的閑言碎語,不過是大家閑來無事的打發話,您聽聽棄了便是。”
“話一到你這兒,就變得輕巧啦?”老太太知她輕拎輕放裝糊塗,既然話頭都挑起來了,就想耳提面令地好好說說,“你能摸着良心告訴奶奶,外面的閑言碎語都是旁人編造的?”
那片刻的遲疑,已經很能說明問題,是讓老太太又氣又擔憂,氣息牽動着肌體發出了咳嗽。
“您別多想,我和她沒有關系,就是瞧着她小小年紀在外不容易,不想埋沒了她的聰慧和天賦。”顏若清邊說着邊撫順着老太太的胸口,扶着人下了最後的一臺階,順着湖畔繞着。
“你這話,等我老得腦子糊塗了,再拿來糊弄我。”老太太心明眼亮,她可是看得明明白白的。她這孫女什麽時候有過将人細細養在身邊,還自降身份地跟着跑劇組裏去伺候着。“世上可憐的人多了去,也不見你一一救助。”
老太太這話,說得顏若清啞口無言,視線錯開看透人心的眼神,落到了湖裏撥水的群鴨上。
“我老了,指不定哪天就兩眼一閉去找你爺爺,但你還年輕着呢。”老太太走得有些累,停了停休息一會,繼續道:“自古乾男坤女,陰陽相合,繁衍後代,生生不息,你要牢牢記住。”
顏若清不想老太太被氣着,順着她說:“是,我會記得。”
“唉!”老太太嘆息,“記着就好,人要老有所依,兒孫滿堂,活得容易一些,奶奶這也是心疼你。”
腦海裏浮現着小女生身上那一片驚人的暧昧顏色,長睫微垂遮掩眸底的情緒,終是回着:“我曉得。”
“好,那就陪着奶奶繼續散散步,活動活動這把老骨頭,還想看着你的孩子出生,一定啊,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是個粉雕玉琢惹人愛的娃娃。”
顏若清點點頭沒搭話,扶着心情順暢的老太太繼續散步,細碎的暖陽透過樹梢綠葉的間隙灑落在身上,斑斑點點的、明明暗暗的。
走了一圈,老太太就有些體力不支,便慢悠悠地轉了回去。
剛進屋,就見着二姐顏若戰坐在沙發上正喝着阿姨現榨的果汁。
老太太走得乏累,和二孫女說了幾句話,就讓阿姨扶着她到另一側卧室去休息,把大廳留給有話要說的姐妹倆。
“那私生子去找你了。”顏若戰這不是問句,而是陳述一件事實。
“你們的消息都挺靈通。”顏若清坐在沙發上俯身揉着小腿,也不知是心累還是真身體累了,感覺小腿肚有點酸脹。
“哪是消息靈通啊!”顏若戰翹着二郎腿勾着一邊唇角,透着不屑的嘲笑,“他媽巴巴地跑到我面前嘚瑟,不想知道都難。”
顏若清應了一聲:“嗯!”顯然對這談話內容不感興趣。
“晚上有時間嗎?我們姐妹兩人很久沒有一起吃頓飯了吧。”
“我這段時間都要陪奶奶吃飯。”
拒絕的意味太明顯,顏若戰也不在意,這三妹要是痛快地答應,她反倒要吃驚了。
放下果汁杯起身,顏若戰走幾步半轉身說了一句“那私生子他媽不是個東西,以後要是得勢了,還不爬在我們一家人頭上蹦跶,估計爺爺的墳頭能氣得着火。”
說完,人就走了,門開了又合上,一陣冷風偷溜地吹進散在空氣裏。
顏若清靠在沙發背上單手支撐着額角,微阖着眼陷入沉思。
阿姨榨了一杯果汁端來,見着她微微有倦意的模樣,就輕手輕腳地将杯子放在木雕茶幾上,之後換了鞋到外頭小區超市購買新鮮的食材回來,準備晚上的飯菜。
聽見腳步遠離,顏若清緩緩睜開眼睛,給之前的獵頭去一通電話,請他在圈內尋找一名能力好的金牌經紀人。
這一通電話打過去才過了一個晚上,在第二天上午的時候,那邊拿着高傭金的獵頭已經尋到合适的人。
尋到的人是圈內頂尖經紀公司【尚宮娛樂】的金牌經紀人———白芳。
白芳帶過的藝人都是圈內有名有姓的人物,和舊東家之間的矛盾也是由來已久,簡單概括來說就是“利益、話語權”兩樣至關重要的因素。
白芳覺得自己能力好、市場觸覺敏銳,希望得到的提成更高、能決定手底下藝人的接戲情況。
而【尚宮娛樂】家大業大底下有能力的經紀人不止她一個,況且他們自己就有制作、投資影視,所以不需太依賴經紀人在外披荊斬棘。
因此,當有獵頭給她打電話,說有工作室找合夥人時,當時就心動了,當知道工作室是顏三小姐的時候,麻溜地挂了電話,将早已準備好,但沒有給出去的辭職信拍在人事經理的桌上。
在一衆同事投來不解的目光中,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擡頭挺胸地走了。
顏若清有資金,但到底是不善于到外頭跟人磨嘴皮子敲價格,而白芳的資料她看過,能力不錯,是一把好手,将工作室交給她經營還是妥當的。
是以,白芳接管了小白樓的工作室,絕對的有話語權,絕對得利益杠杠的,工作起來更是幹勁十足。
第一被波及到的就是單慕卿,目前工作室唯一的藝人,更是【隆冬】的女主,怎麽可能沒有一個助理在身邊照顧着,送送水杯、遞遞劇本、拎拎行李。
也不管單慕卿如何拒絕,白芳都從助理派發公司那兒,挑選了一個剛培訓出來的新人送過去。
跟一朵小白花的助理到了後,單慕卿只能接着,總不能将人給趕走吧。
她從這一頓快狠準的操作中,窺得一絲不同尋常的信息,顏若清那女人要跑路。
果然,無論自己如何賣慘央求,都沒有再将人給叫回來過。
原本想着等劇組這邊有自己假後,就馬上飛回去親眼瞅瞅,可新來的白芳一心搞事業,見縫插針地給她安排通告,根本就抽不出時間去見那刻意避着她的女人。
反對幾次無效,單慕卿也就認清事實,這無情的白芳就是得了顏若清的命令,往死裏給她安排工作,便收了心,專注劇組拍戲,及時調整好心态和男主魏塵光對戲。
先搞事業,後搞媳婦!
她知道什麽戲、什麽小透明可以爆,便讓白芳盯着,只要劇開始籌備、人在娛樂圈冒頭,就會第一時間殺過去簽下。
【隆冬】的戲拍了半年,人還未歇下就無縫進組,期間還補了補【隆冬】的配音,日子過得相當充實和緊湊,當然,如果心底不惦念那女人就更好了。
在第二年夏天,【隆冬】也上映了,毫無意外地爆了,剛上映首播六集的第一晚,就占據各大網站的熱搜。
之後,更是以同期作品無法企及的姿态遙遙領先,炸了朋友圈,炸了豆瓣等網站,評分上上下下浮動,就沒有低過9.8分,大多時候都停留在9.9的超級高分。
劇中主要的一些配角都火了,更不用提作為男女主的演員,兩人都成為今年夏天的爆爆,各種鐘愛每年爆爆的gg商一窩蜂湧上,趁着演員勢無可擋的熱度收割着唯粉和CP粉的錢袋子。
粉絲為了給自家愛豆做數據,讓金主爸爸們看到絕對的帶貨能力,也是拼了命地往外掏錢。
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暗中挑事,作為男女主的單慕卿和魏塵光的粉絲暗暗地battle上了,都要證明自家愛豆才是今年的頂流,沒日沒夜地艹數據。
作為正主之一的單慕卿終于在統籌沒有排戲的時候,碰上白芳沒有給她安排通告,人就神清氣爽地飛回京城,一身寬松的圓領白T加淺藍牛仔褲,下踩一雙自己塗鴉的小白鞋,鴨舌帽下的小臉上架着一副圓墨鏡就現身機場。
身邊一個工作人員都沒帶,拼色雙肩包單挂在肩頭,潇潇灑灑地殺回來。
而她穿小白鞋的原因,就是當遇到娛記和粉絲的時候,可以在第一時間逃跑。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她躲掉了拿着相機的娛記,卻沒有躲掉多處蹲點的粉絲,剛避開一處的人,就在下一個轉身遇到下一處蹲點的粉絲。
被堵得死死的。
被圍在過度熱情的粉絲中,單慕卿唇角揚着得體的笑容,好不容易安撫下那一聲聲尖叫将一大幫子帶出機場,才在一雙雙星星眼裏應下她們的要求,拍照、合影、簽名、擁抱。
被滿足了的粉絲才激動地握着小拳拳給愛豆放行,看着她上了等候的專車,追在後頭跑着,直到看不到車影才停下。
“夢...夢寧。”專車師傅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此時話說得有些磕巴,叫的是劇裏女主的名字,匆匆在前上方的後視鏡往後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着:“我女兒也是您的粉絲,能不能一會兒給簽個名?”
“可以。”單慕卿說話的時候摘下墨鏡,朝後視鏡裏的司機師傅笑着。
“謝謝您。”司機師傅見這大熱的明星這般随和有禮,心裏是高興得很,想着女兒愛得不要不要的愛豆這般好,心裏也不像以前那樣抗拒,熱情地提醒着:“您右手邊有提供的礦泉水,渴了您就喝一些。”
“好的。”
之後一路上,司機師傅像是打開話匣子一般,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而單慕卿也不覺厭煩,認真地聽着并給予回應,這可讓司機更興奮,好久沒有遇到這麽一個能聽他說話的乘客。
在車穿過商業區時,單慕卿瞥向窗外的視線,好死不死地就碰到顏若清那個女人。
簡單的墜感闊腿高腰長白褲,外加一點精致刺繡的同色襯衣,一襲柔順的墨發垂在後背,被夏風吹起縷縷飄蕩。
不由讓她瞬間冷了臉,因為那女人身邊跟着的是戴眼鏡的陳恒,人帥多金有學識,趣味相投,什麽都可以聊到一起去,這是單慕卿的短板,是追也不一定能追上的短板。
兩人從小就将她遠遠地甩在起跑線上,差距就像無可逾越的鴻溝,讓她洩氣又生氣。
“師傅,麻煩您靠邊停車。”
“唉?還沒到呢?”專車師傅雖是這樣說,卻也朝前看看找地方停下。
車剛停穩,單慕卿就匆匆道謝已開門下車,朝只能模糊看到人影的方向追去。
她穿平底小白鞋沒躲過粉絲,卻用到了追顏若清這兒,一路奔跑過後在下一個路口争分奪秒地穿過馬路,一路跟特務一樣尾随着兩人進了一家法式料理店。
偷偷摸摸尋一個視線不被遮擋的位置,遠遠地背對着盯着,視線像是憑空上了502膠水一樣粘在小小的一面化妝鏡上。
她此時很想大大方方地走過去,往那女人懷裏一靠,揚着下巴朝旁人宣布:顏若清是我的
可她是慫了,坐在那兒眼巴巴地瞧着,就是沒挪動腳步起身。
精致的菜肴上桌後,發狠地咬着,讓不遠處盯着她看的服務生渾身一激靈。
“旁邊那背對着你的人,你認識?”陳恒瞧着對面淡雅的女人,她的餘光時不時就會散出去,瞧着那鬼鬼祟祟的人。
“不認識,想來是陳總魅力太大,引得女生們都偷偷瞧着。”這話是假也是真,陳恒玉樹臨風、氣度不凡,确實很吸睛,就連自己對他也是欣賞有加。
但,也只限于欣賞。
陳恒朝四周掃了一眼,笑了笑舉杯與她輕輕碰一下。周圍确實有人盯着他面朝泛紅,然而他确定那背對着、一身休閑裝的女生絕對不是傾慕自己的一員。
顏若清用餐結束,應着陳恒邀請,就近到樓上影院去看電影。
特意選扶手樓梯一層層地往上,借着轉彎的功夫瞥向後頭帶着墨鏡賊頭賊腦的小女生,也未點破,就讓她跟在後頭撓心撓肺地憋悶氣。
單慕卿要瘋了,這女人背着她吃飯、還來一起看電影,看得還是愛情電影,捂着心口縮在角落裏嘆氣。
買了票遮遮掩掩地進同一影廳,特意挑最後一排的位置,居高臨下地看着。
別人在昏暗的光線裏看的是大屏幕,而她看的是那女人的後腦勺,以及兩人之間的空隙。
因着都坐得端正,不似其他人那般膩歪傾斜,總算是讓單慕卿心裏好受一點,咬着手裏的冰可樂吸管盯死任何不軌的舉止出現。
也不知今天是不是運氣不好,這兩人看完九十分鐘的電影,擡腳踩着夜色就進了一家私人會所,被攔在外頭的單慕卿氣得要跺腳。
攔着她的人還特意加一句:“前頭的女士有交代,說您跟了她們半天,行為不軌,疑是壞人,不得放入。”
那拿鼻孔說話的勁頭,像是在說:前頭的客人交代,狗與您不得進入。
搞半天,那女人是知道她在後頭跟着的,還特意遛了她一圈。
我不要面子嗎?
單慕卿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在私人會館外頭來回轉悠,直到保持微笑的侍應都開始皺眉,才壓着帽檐負氣離去。
找了手底下已有一群得力小弟的野狼,喬裝一番後又出去洩怒火。
夜色裏漸漸起風,悶熱的氣浪漸漸轉涼,随着飄起的雨絲讓在外的行人都覺得了陣陣涼意。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珠砸在臉上有些生疼,拖着一身傷的單慕卿,出現在顏若清的大平院門口。
她就站在瓢潑大雨裏,說她矯情也好,還是耍心機也好,她不信顏若清那女人還躲着她。
要是再躲着,她就直接讓雨淋死得了。
收到信息的顏若清,此刻正和好友夏洛夕在家裏頭聽着舒緩的輕音樂閑聊,手機屏幕一閃後瞧了一眼,是那小女生的微信,說人此刻正在外頭要見她。
“是誰啊?”手裏擺弄着魔方的夏洛夕問着。
顏若清回:“慕卿。”起身順過擱在茶幾上的遙控器,對着電視劇摁着,調出外頭的監控畫面。
“啧啧!”夏洛夕盤腿靠着沙發,瞧着那上演苦情戲的新晉頂流就連續啧兩聲,“她慘兮兮的模樣,熱搜已經給她預定。”頓了頓,笑看了好友一眼,補着:“我已經能猜到标題,#單慕卿深夜求愛#或者是#隆冬女主疑是被棄#”
瞧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好友,顏若清收回視線抿唇盯着監控畫面。
這小女生有能耐了,學會逼她了!
俯身拾起手機,給她發了一段文字微信過去,字裏行間冷冷淡淡的,連個簡單的微笑表情都不願意給。
藏在防水套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單慕卿欣喜地彎腰擋着雨水查看,她就知道這女人不會真的狠心。
定睛一看,欣喜漸漸褪去,這女人竟然讓她回去,說自己沒在家裏。
騙鬼呢,明明讓野狼手底下的人來盯梢,親眼見着她走進去的。
這般想着,忙将那段她進門的視頻轉發過去,配上一段文字:【清姐姐,你好久沒見我啦,你今晚要是不見,我就站在這裏,直到高燒暈倒】
顏若清指尖搭在鼻根揉着兩邊眼角,回着:【你現在剛爆紅,請不要給別人攻擊你的機會,今晚我這裏有客人,走吧】
還不待單慕卿回第二條微信,對話框已發來新的消息:【你這樣子,我不喜歡】
八個漢字,一個逗號,加起來是九個,還不到十個。
原本還想硬抗的單慕卿,被這麽一句話徹底擊敗,喪眉耷眼地垂下肩,可還是倔強地杵在原地不挪腳。
她以為那女人就是躲着她而已,自己死纏爛打追上去就行,可看這架勢,是鐵了心要撇清關系,是真的和那陳恒看對了眼?
發了一條語音過去:【我身上有傷】
這語音夏洛夕也聽到了,也瞧到好友臉上未克制住的疼惜,便丢了魔方起身兩指夾過過手機,“要不,将人放進來吧,這身上要是真有傷,那可就事大了,現在的粉絲正在興頭上,可是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
顏若清搖搖頭:“她現在還小,雖說比一般同齡人要成熟,可在感情上終究是莽撞的。”
夏洛夕贊同地點頭:“她要是沒什麽出格的行為,憑着現在這股熱度,在下一年爆爆出來前,她就是新人王。”視線看向電視的方向,繼續道:“若是扛過兩期頂流的沖擊,她就是圈子裏當之無愧的常青頂流,實力與流量并存,號召力絕對無人能及。”
在夏洛夕按照往年數據分析下,顏若清已經取回手機給陳恒去了一條微信。
沒過多久,站在雨裏随時能摔倒的單慕卿見着車燈打過,之後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裏。
“你是...單小姐?”陳恒的低音炮,透過急速的雨流傳進耳裏。
單慕卿緩緩地挺直了脊背,直直盯着雨傘下的男人,儀表非凡,确實是同一個世界裏的人,唇瓣顫動,最後啞着嗓音問着:“這麽晚了,你怎麽出現在這裏?”
“單小姐也這麽晚了,你怎麽會立在雨裏?”陳恒鏡片後的眼眯了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他現在是知道尾随了一路的人,就是此刻腦子不清醒的她。
提醒着:“你這樣做,一點兒用都沒有,除了給你自己和你的團隊帶來麻煩,毫無益處。”
這情敵沒說錯,單慕卿抿着唇不答話。
陳恒嘴角浮起一絲輕藐的笑意,“言盡于此,單小姐要自重,可不要給若清惹上麻煩。”說着,長腿一邁,至大平院的屋檐下,輸了門禁密碼走了進去。
“啧啧,你這招也太狠了一點吧!”夏洛夕此刻莫名地心疼那落雞湯的小女生,吃着剛剛切好的水果塊,默默在心底點上一炷香。
顏若清沒回話,就靜靜地盯着那監控畫面瞧着。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在二人回頭去看時,陳恒放了傘豎靠在外牆,在玄關的位置處換了一雙提前擺好的新拖鞋。
進去後瞧了一眼電視的方向,人竟然還站着沒走,便道:“夏小姐好!”打過招呼後,朝令自己欣賞的顏若清道:“該說的都已說,估計一會兒人就會離開。”
“多謝!”顏若清走到櫃架前,回眸問着:“陳總想要喝些什麽?”
望着長身玉立的女人,陳恒刀削斧鑿的俊臉上挂着笑意:“那就麻煩顏三小姐,請為我泡一杯茶。”
站在外頭的單慕卿,雨水進了眼裏,再滑落時不知是鹹澀的眼淚還是就是雨水,纖黑的長睫墜着的雨珠跟着迅速滴落,在黑夜的地面砸出一朵朵看不見的小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