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是你
是你
玉帝這人，同人說話一向客氣，這次我尋玉帝說話，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客氣。
“子兮啊，聽司命講西邊的窟窿你已經補好了？”玉帝笑容可掬讓人挑不出什麽毛病。
我咧嘴扯出個笑：“玉帝着司命傳的話我已收到，今日來，我只是想同玉帝确認一件事。”
玉帝依舊是滿臉的笑，他慢條斯理捋了捋胡子：“什麽事，子兮但說無妨。”
我笑，心底卻有種不怎麽好的預感：“司命同我說若是這凡間的差事辦不完，這西邊的窟窿便會循環往複一直出現。子兮想問問玉帝，司命這話究竟是何意？”
玉帝聽罷，唇邊的笑有幾分誇張：“啊，是有這麽回事來着。”玉帝捋着胡子，“目前來看，這西邊的窟窿好像只有子兮聖君你能補好。既如此，那聖君定是要快些将凡間的差事辦好才能回天庭專心看着西邊的窟窿，是以，司命這話說得不錯。”
我眉頭越皺越緊：“玉帝，此事恐怕沒有這麽簡單吧。”
玉帝挑眉，有些不樂意了：“我看是你多慮了，此事的确只有這麽簡單。”
我還要再問些什麽，玉帝仰頭打了個哈欠，朝我擺了擺手，也不知道是真困還是假困：“唉，本座乏了，子兮聖君就先退下吧。”
“可是，玉帝……”
“哎，本座累了，有什麽事改日再說，再說。”
我無奈轉身往外殿外走，玉帝又在我身後補了一句：“聽司命說北微帝君眼下沒什麽大礙，子兮聖君還是快些下凡辦差要緊，不然下次北微帝君又該吐血補窟窿了。”
我悶聲應下，迅速離開了北落星宮。
去北微院子瞧了眼，到時，北微正在窗邊坐着。
他手裏拿着毛筆，似乎在紙上寫着什麽。本想上前同他打個招呼再走，可細想想，還是先回凡間辦差要緊。
轉身，我駕了朵雲直奔凡間。
到時，京城正是臘月飄雪的時節。
我推開門，阿北眼巴巴跑了過來，古怪将我瞧着：“少爺，你今日看着同往常不大一樣。”
“奧？如何不一樣？”
阿北笑着撓了撓後腦勺：“這幾個月少爺不怎麽說話，阿北同少爺說話少爺也是愛答不理的。因為這個，老爺都向陛下請旨喊禦醫過來瞧過。不過禦醫瞧完也說少爺沒什麽事，如此老爺一顆心才放了回去。只是……”阿北又十分古怪地瞧了我一眼，似有話要說。
我示意阿北繼續：“只是如何？”
阿北嘆了口氣：“只是，幾個月前中元節，表少爺來尋過少爺。當時阿北前來通報，少爺回說不見。後來那晚下起了大雨，聽當值的家仆講表少爺當晚淋了一夜的雨，天亮時才離開。”
心裏“撲通”一聲，當日擔心北微的傷勢竟忘了和晉塵約好中元節放荷燈之事了。不但如此，還害得他淋了一夜的雨，也不知那場雨又沒有讓他落下病根。
我撐了把傘出門，想着去晉塵府上看看。
阿北從身後追了上來：“少爺，今兒這天着實冷得緊，少爺還是披上狐裘再出門吧。”
接過阿北手中的狐裘，我沖他一笑：“知道了。對了，若是父親問起來，你就說我出門散心了。”
“知道了少爺。”
晉塵入朝為官後在京城就有了自己的府邸，雖然我從未去過，但他的住處卻不難打聽。
依着路人的指點，我坐着馬車在京城轉了半個多時辰，終于到了晉塵的住處。
撩開車簾，剛好碰到那日陪在晉塵身邊的家仆。顯然，那家仆也瞧見了我，他快步走到我跟前，十分恭敬地道：“陸公子可是來見我們大人的？”
“正是。”我唇邊含着笑意，目光往府裏頭瞧了瞧，“你家大人可在府上？”
家仆笑着搖頭：“陸公子來得不巧，大人有事外出現在不在府上，不過看着時辰應該很快便回來了，大人可以先随小的進府稍坐。”
我瞧着這時辰尚早，在晉塵府上等等也沒什麽妨礙就跟着家仆走了進去。
在晉塵府上候了半個來時辰，眼看着這雪下得越來越大，我擔心回府的路不好走，想着不若今日還是先回去改日再來。
起身往外走，尚未走到屋檐下，我便看到滿院飄雪中走來一人。
那人衣裳發上都挂滿了雪，朝着自己走過來的步子略顯匆忙。
“大人，您慢些走，外頭雪大，大人還是撐着傘吧。”一名家仆舉着傘從身後追了過來，晉塵似是沒有聽到那人的話，徑自朝着我走了過來。
隔着大雪，我朝着那人微微一笑。本想着，他或許瞧不清我的表情，不想他緩緩停下了步子，對着我亦是一笑，那個瞬間，我竟覺得這一幕，這個笑分外熟悉。可究竟是在何處見過，卻是如何也記不清了。
我朝着雪中的人影招了招手：“晉塵，外頭雪大，快到這邊來。”
晉塵點點頭，快步走到我跟前站好。我瞧他睫毛上都挂了雪，忍不住笑着替他擦拭：“晉塵，你走這麽快作甚？怎的不打傘？”
“我擔心不走快些你就回去了。”晉塵說這話時一直瞧着我，眼睛亮晶晶的。
我含着笑意看他：“若是我回去了，你再去陸府找我不就好了。”
“中元節的時候去找過你，你沒見我。我擔心下次去，你也不會見我。”
我終是沒忍住，輕笑出聲：“放心，以後都會見你的。”
“是麽？”晉塵伸手握住我為他擦雪的手，他的手心有些涼，“那就好。”
覺得現下這情況有幾分尴尬，我從容将手從他手中抽了出來：“晉塵，我有個遠房表妹，生得很是水靈，脾氣好又懂禮。今年正值二八，你可有興趣見上一見？”
晉塵明亮的眸子忽地黯淡下去：“子瑜，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也不打算遮掩，直截了當地道：“還能是什麽意思？不過是幫你尋個合适的女子罷了。你看，你遠在京城，姨母在仙居又不能時常過來看你，你的終身大事只有我幫你看着張羅了。”
晉塵雙眸認真将我瞧着，面上神色瞧着有幾分受傷：“子瑜，你就這麽想讓我同旁人成親麽？”
知道晉塵對我的心意，雖然知道自己這麽做有些殘忍，但是為了大局我也沒有旁的辦法。我牙一咬，心一狠，笑着點了點頭：“對，作為你的表弟我自然是希望你能有個好歸宿。況且，你也不小了，都二十歲的人了，也該成親了。”
“子瑜不也是二十歲的年紀，為何還不成親？”晉塵這話回得迅速，帶了幾分怒意在裏頭。
“我？”我假裝沒有聽出他話中的不悅，沒心沒肺笑了幾聲，“晉塵難道不知道麽，我父親同宋竹嶺大人有意結親，雖未成親，但成親是早晚的事。”我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你和我不一樣，我雖未成親卻至少已有了心儀的姑娘，可你連個心儀的姑娘都沒有，這怎能行？”
昧着良心将宋紫嫣說成了自己心儀的姑娘，我這心裏多少有幾分愧疚。也罷，大不了以後我想個法子讓老爹盡快斷了這份同宋家聯姻的心思。如此一來，也算是對得起宋紫嫣了。
晉塵靜靜站着沒有說話，過了許久，他才轉頭看我，淡淡說了句讓我十分震驚的話：“心儀的姑娘我是沒有，不過，心儀的男子卻是有的。”
他，他，他這是打算将那層窗戶紙給捅破了？
我心底一驚，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啊！
畢竟，我還未想好，若是他真的将心裏的話說與我聽我該如何應對。
“是……是……麽？”
晉塵雙手忽地搭上我的肩膀：“是，我心中早已有了心儀的男子。”
我雙手冒汗，想着如何能讓晉塵斷了這話頭。正巧，此事院中的雪更大了，我趕緊指着院中的雪同晉塵道：“晉塵，快看！這雪下得真大！”
誰料，晉塵竟不為所動，他順也不順地盯着我，一字一句極為緩慢地說道：“我心儀的男子，是你，陸子瑜。”
來啦！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