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牛皮紙鳶

第33章 牛皮紙鳶

邵葉的名字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天氣好的時候, 邵葉跑到瑤氐放牧的地方去。

這是一片大草原，除了畜牧和牧人之外, 還有很大的空處。邵葉手裏抱了些東西, 等到有風吹過來，他把手裏的東西拿出來。

那是個挺大的紙鳶，很顯然, 是交易關卡的産物。在它的下面，還有一個牛皮制成的和紙鳶很像的東西, 模樣也挺好看, 這個就不是來自交易關卡了，這是邵葉自己做。

他之前答應要幫辛從找機關小鳥翅膀的材料, 前幾天剛刮過沙塵暴, 天氣一直不太好, 所以才拖到了今天。

今天的太陽很柔和的, 風也吹得剛剛好, 正适合放風筝, 古代麽, 紙鳶比較多。

邵葉所處的這個時代裏, 紙的技術已經十分純熟了, 各類紙産品也應運而生，一個普通紙鳶就能滿足普通人家的需求，這也就讓牛皮紙鳶在這裏出現的少了。不過瑤氐最不缺的就是牛皮羊皮這一類的，邵葉小時候又最喜歡玩這些，因此他看着普通紙鳶, 很快就照做了一個牛皮的。

他将牛皮紙鳶拿起來, 趁着風來, “嘩——”地揚起手中的紙鳶将它放飛, 褐色的紙鳶在空中亂飛一起，最後終于在邵葉手中的線來回扯動中緩緩飛向高處，最後變成四平八穩的模樣來。

成了。

邵葉滿意地盯着空中的紙鳶看，一面慢慢地扯動着手裏的線。

交易關卡買的一定是能飛起來的，但是他自己的，就不那麽确定了。前幾日他一直在擔憂自己的牛皮紙鳶能不能飛，現在看來，是沒有問題的。

高興之餘，他回頭盯着天空的越飛越高的紙鳶，正欲收線，忽得聽見後面傳來腳步的聲音。邵葉下意識回頭一看，正見木野朝這邊來。

“诶，你怎麽來了？”木野很少會來草原這邊，今天怎麽來了？

木野朝他揚了揚手裏的東西，邊向他走來。邵葉看清了，是他上次寫給木野的紙。

“剛才去帳篷裏找你，結果你不在，”木野邊走邊解釋，“這些我都會了，給我換一些吧。”

“這麽快？”邵葉有些吃驚，木野又學口語又學漢字，這麽多的知識，他居然花幾天時間就記下了。從前他們研究所來過外國訪問的學者，邵葉被安排去教人家一些簡單的中文，那個學者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呢，但就只是口語，就學了好幾天。

“嗯。”木野笑着點點頭，他好像是很喜歡漢語的，邵葉教下之後就一直努力去記，幸虧也記得特別快。

邵葉說：

“等我把這個選好了就來教給你新的。”

木野點點頭，眼神卻跟着邵葉的手向天空去了，他有些好奇地盯着天空中飛的那個小玩意——已經飛的很高了，從他的角度看來，确實是很小的一個。

“這是什麽？”木野問一句。

“這是紙鳶，牛皮做的。”瑤氐的部落沒有紙鳶，修寧也不愛玩這些，因此木野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東西。等邵葉将放飛在半空中的紙鳶放下來之後，木野才發現，這原來是很大的一只。

“牛皮還可以這麽用嗎？”木野走上前去摸摸，邵葉順勢将紙鳶遞過去，“還能飛天。”

木野大概是沒見過這麽新奇的玩意兒，一接過來就在手裏不停地看着，從牛皮的外形到中間的木質架子，都仔細地看過一遍去，邵葉看他認真的樣子，忍不住笑道：

“要不要試試看？”

“嗯？”木野愣了一下。

“放飛他。”邵葉笑着補充。

木野的眼睛亮了一下，邵葉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走過來，挨着木野高大的個子，覆上木野的手。木野的手寬大而溫暖，邵葉摸着很舒服的：

“就是，像這樣。”

不覺間，他輕輕拉起木野的手，讓那只握着牛皮紙鳶的手向一邊傾去，耐心地向木野說着該如何放飛風筝，他的動作很小，但是很細心的，每一個步驟都有着詳細的說明。木野望着他認真的樣子，心下有些出神去，不知道在哪兒，直到邵葉最後說了一句：

“這樣，可以嗎？”

這是講完了，但是木野一個字兒也沒聽清。他的心莫名有些悸動，只是他下意識答了個“嗯”。邵葉往後退一點，木野望着手心裏的線和牛皮紙鳶發冷，努力回想一下剛才邵葉說的。

将風筝放飛——

有節奏地拉動着手裏的線——

只記得這兩句了，木野揮手放了一下牛皮紙鳶，紙鳶很給力地往地下一摔。

牛皮紙鳶落在地上也是輕飄飄的，晃悠晃悠地往下落，邵葉忍不住笑了，趁着牛皮紙鳶還沒完全落到地上去的時候，将它接起來。

“想什麽呢，放的時候要跑的。”

“啊，哦。”木野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低下頭去，正好有邵葉遞過來的紙鳶：

“再試試。”

這次真的聽進去了，趁着風來，時機正好，木野“唰”得将紙鳶甩開，牛皮紙鳶在空中滑過一圈，在人為帶動下逐漸升上高空，木野乘勢将手裏的線放長了，随着風兒的吹動，紙鳶在一次升上高空。

果然是很好玩的，木野眼睛亮亮地盯着高空中的牛皮紙鳶，邊放着，邊問邵葉：

“這個是做什麽用的？”

“這個啊，”邵葉跑過來看木野的風筝在半空中的位置越升越高，從很大變成芝麻大，在視線裏又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兒，仍然在木野的控制下在高空中穩穩地飛着。木野真是一點就通的，邵葉心想，木野現在放的高度，他剛才試了好久都沒讓紙鳶上去，

“是給辛從的那個小鳥用的，”邵葉回了一句，“這個是我做着玩的，你拿走也可以的。”

邵葉的話讓木野很滿意，他拉一拉紙鳶，繞着手裏的線将它收回來，随後抱在手裏。

“那小鳥的翅膀找到用什麽做了嗎？”邵葉将他做好的翅膀拿出來，是牛皮的。鳥兒之所以能飛翔，除卻前幾次他和辛從說的重量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就是鳥兒的流線型身材。機關小鳥如果仿照鳥兒的流線型身材去做的話，那飛起來之後能增加的時間，也就會大大增加了。

他的牛皮紙鳶考慮到了這一點，又經過他自己放飛去，發現這個牛皮紙鳶沒有問題。

接下來，就要看機關小鳥了。

辛從設計的機關小鳥很精致，發動的地方利用的，很像邵葉在現代所見過的發條，轉動給這只小鳥增加動力去，當然，這樣做出來的小鳥動力很足，甚至有些猛烈了，因此普通的紙鳶的紙會被撕破，不可以做小鳥的翅膀。

但是牛皮是不太一樣的，小牛皮又硬又韌，輕巧還不易斷，是非常好的材料。

他把翅膀給機關小鳥裝上去，正準備扭動發條機關試試看，卻聽見後面有人喊他：

“邵葉，邵葉。”

這個聲音很陌生，邵葉打賭之前沒聽過。

他疑惑地四處張望了一下，沒找到認識的人，回頭看一看木野，這時候木野臉上的表情有點怪異，邵葉奇怪地問了一句：

“怎麽了？”

木野難得打着哈哈回答他：

“沒事，沒事。”

“有人喊我嗎？”邵葉很奇怪，從剛才的聲音的出現到現在，都很奇怪，聲音奇怪，木野的反應也奇怪。

“沒——”木野話沒說完，從邵葉身後又出來了聲音：

“邵葉，邵葉——”随後他聽見後面開始狂奔，他轉頭看去，正見一個瑤氐的牧羊人正在追趕兩只落單的小羊羔。

木野的神情古怪，看上去像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在牧羊人沒說話之前，他妄圖喊一喊邵葉分散他的注意力：

“邵，”然而他還沒說完，着急追趕羔羊的瑤氐牧羊人就又喊出口了，這一次邵葉看得真切，那不是在和他說話，而是——

亂竄的小羊。

忽然想起來，很久之前木野第一次知道他叫什麽，他也是在笑的。

之後修寧知道了他的名字，也是很奇怪的眼神。

這麽一想，似乎線索就這麽來了。

邵葉想到了什麽，轉過頭用質問的眼神盯着木野看，木野好不容易忍住了，邵葉一轉頭，他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揚，邵葉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是在叫我的名字嗎？”

“是，啊，不是。”木野不知道怎麽說，他叫的确實不是邵葉的名字，但是讀音卻一模一樣。

這裏面一定有什麽，邵葉心想，他盯着不遠處的牧羊人，問木野：

“那是在喊那兩只羊嗎？”

那看上去是兩只小羊，邵葉只知道羊在瑤氐語裏說什麽，至于小羊，他還真不知道。

“嗯。”木野選擇閉嘴，這時候問什麽答什麽最為保險。

“我的名字，在瑤氐話裏真的沒有什麽含義嗎？”

好吧，還是問到這兒了。

木野猶猶豫豫，他不像修寧，皮笑肉不笑地一本正經地能胡說八道，木野不擅長說話，所以邵葉一問這個，他就知道逃不掉了。

“嗯……就是，是有的。”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木野說了。

修寧這個沒良心的騙子，把爛攤子丢給他處理。

邵葉窮追不舍：

木野一看瞞不下去，高大的個子轉過去背着邵葉，煞有介事地玩着手裏的牛皮紙鳶，一個字一個字地将解釋吐出來——

“就是，”

作者有話說：

辛從：記得我的小鳥我的小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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