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夫妻

老夫妻

去年市裏再次爆發疫情導致學校緊急停課,按照指示抽調學校裏有抗疫經驗的老師們參加到防疫工作中。

比之前好的是這次使用到一體機去采集信息,點位上就只需要一個采樣員操作。夏夏和我就被分到一個點位,每天苦哈哈輪流當采樣員,有時候一天下來腰都直不起來。

夏夏從一開始穿着大白防護服手舞足蹈,到能不動就不動的鹹魚只用了一天的時間。但即使這樣第二天她依舊情緒飽滿的提前半小時到崗。

某天晚間,社區的人看到已經沒人來做核酸,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和我說:“快到點了,沒人來我們就收起來吧。明天還要一早來呢,趕緊回去休息吧。”

我穿着防護服行動笨拙的站起來扭了扭腰:“行。還有一分鐘在看看吧,剛好這根管還能做2個人。”

說完便看到不遠處一對老人家手拉手,緩緩朝着我們這邊走過來。

社區的人本來同我說完就準備收拾東西到帳篷裏面去,她也看到那對老人家和我對視一眼,默默退進了帳篷裏面。

“我先清點裏面的物資,看看明天還要領什麽東西。”

“好。”

我默默的坐了回去,伸手慣性的用手背按壓消毒液泵頭,慢吞吞的完成新一輪的七步洗手消毒。

待我在擡起頭時,老先生一手拄着拐杖一手和老奶奶十指相扣,走到我的面前眼神和藹的問道:“現在還能做核酸嗎?”

我點點頭,伸手指了指一體機道:“可以的。阿公,你把身份證放在這裏‘哔’一下。他會報你名字的,名字對了就坐下來做核酸哈。”

老先生雖然帶着口罩但是眉眼彎彎的,手有些抖的從上衣口袋裏掏出身份證放在一體機上:“我們就不坐了,腰不好坐下來要好半天才起來,會耽誤你們下班的。”

一體機刷上身份證後,機械的女聲響了起來:“哔,李愛華。”

我見狀也跟着站了起來。站起來的過程中又習慣性的按壓噴頭快速的進行一遍手消,邊耐心的确認身份信息道:“阿公,你叫李愛華嗎?”

老先生往老奶奶那邊測過臉去,握着老奶奶的那只手沒有松開:“是我愛人,她聲帶壞了說不了話。”

老奶奶見老先生看她立馬跟着點點頭,配合的拿下口罩,身體往前傾了傾張開嘴:“啊。”

我了然的點點頭。立馬拿起一根包裝完好的口拭子,左右一起配合将采樣簽從包裝袋裏拔出。迅速伸進老奶奶的嘴裏,在扁喉體後方兩側搔刮進行采樣,最後再将采樣簽拿出放進試管內,利用蓋子将采樣簽頭掰斷,左手丢掉采樣簽棍右手旋轉三圈瓶蓋。

操作完後我并沒聽到一體機在報名字。

我疑惑的擡頭,看見老先生已經拉着老奶奶準備離開,開口問道道:“阿公,你怎麽不做?是沒帶身份證嗎?”

老先生眯着眼睛真誠的說:“我帶了。但是這個點你們要下班了,那我們就不耽誤了。現在市裏要求隔72小時要做一次核酸,明天我還是48小時咧。主要是我擔心我老伴,她是有基礎病的,每天做一做心裏放心一點。”

在聽到這個答案後我愣楞地目送這對老夫妻走遠,直到夏夏站在對面大聲的喊我:“一栀!快去快衣服,要走了。”

我笑着看着對面朝我招手的人,雙手揮舞的樣子像極了動物園裏上竄下跳的猴子。沒在發呆快步離開座位,向污染區走去。

先是熟練的全身噴上消毒液,在一步手消一步脫去身上的防護,來回經歷了12次才完成。成功的将自己從防護服裏解救出來,帶上準備好的新口罩,感覺整個人像從悶熱的鍋裏撈出來。

其實這樣的穿脫早就形成肌肉記憶,還和夏夏開過玩笑:“信不信我閉着眼睛一分鐘內都能穿好大白。”

夏夏自信的擡了擡下巴:“誰還不是一分鐘搞定呀。”

然後我們就會認真的看着對方,沒幾秒就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起來。那段時間裏不管是我們誰負責收晚都會等着對方,和社區的人道別後手牽手一起回家。

那天回去的路上夏夏依舊叽叽喳喳道:“其實就算那個老先生也做也是來得及的,有時候我們都收起來還有人嚷嚷要做核酸。你看,這一對比今天又是謝謝陌生人善意的一天。這個世界呀,總會變得越來越好的。一栀,一栀!我想唱歌了,我們什麽時候能去KTV唱歌呀。”

我笑着捏了捏她的手:“你還真是人菜瘾大呀,五音不全就知道霍霍我的耳朵。現在肯定不行的呀,等這波疫情過來再說吧。”

夏夏吐了吐舌頭,肆無忌憚的就在空曠街道上大聲唱了起來:“枝桠上的花在春天盛開/夏日裏飄着它的香氣/秋日裏你在為我種下/說好的,明年在一起看花/歲歲年年。”

才沒唱多少句,我們身後響起了電動車的喇叭聲。夏夏突然站定在原地,緊抿着唇一臉‘唉,有人耶’的表情。

我看着她禁聲的樣子,笑得樂不可支的拉着她往旁邊讓讓。

身後的電動車騎過去後,夏夏不好意思的拉着我飛快的往另一個方向跑去。這下空曠的街道上,都是我哈哈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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