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假

真假

離開謝家,是注定的劇情走向,不容更改。鄭泉被帶到了二樓,謝媽媽和謝爸爸給他留了私人空間,讓他好好緩一緩。關門走的時候還跟他說:“喜歡什麽樣式的裝修、布局,到時候跟管家說,按你的意思來弄。”

鄭泉看着一絲不茍的房間,還有書架上整齊卻舊的書,不由得問道:“這是、謝文安住的房間?”

謝媽媽點點頭,“如果你不想住這裏,媽媽和爸爸的隔壁還空着一間房。”

然而鄭泉搖了搖頭,這裏有他的氣息,雖然此時此刻內心複雜,但是莫名覺得內心安穩。等他們人一走,他下意識的跑去窗邊看向窗外,這一眼就看到了還在噴泉邊站着的謝文安。

謝文安靜靜的站在月光下,這個人看起來孤單極了,仿佛寂寥的天地只剩下他一個人。鄭泉皺着眉毛,有些難過起來。

他會恨自己嗎?

恨自己的出現,導致他離開了生活了20多年的謝家。

自己和他還有未來可言嗎?

自己又能否不去憎恨他替代了自己享受了20多年的錦衣玉食?

謝文安下意識的看一下2樓的窗戶,明明隔着很遠,可是卻仿佛能夠看到彼此的眼神。鄭泉緩緩的背過身去,不敢再繼續看他,這個時候手機卻突然響了。

鄭泉低頭去看手機,謝文安在手機上給他發消息:【早點睡,不要想太多。明天學校見。】

鄭泉:“……”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句話,想起了謝文安那鎮靜的眼神,原本虛浮在空中的心髒,此刻間突然踏實了起來。

謝文安站在噴泉旁邊,想着劇情,在原劇情裏,“謝文安”歇斯底裏不敢相信,狀若癫狂,口出狂言喊打喊殺,最後被保镖綁了丢出去。說實話,他沒法忍受這樣的對待。

謝春山坐在賓利上,賓利緩緩的行駛過來,他降下車窗,臉上滿是譏笑:“看在你喊了我20多年哥哥的份上,不然我搭你一程?免得你從這裏走出去,都要走到半夜了。”

謝文安擡起手來,看了看手表,開口說道:“不用了,我的車很快就到了。”

謝春山譏諷至極:“你不會以為就憑你現在的身份,還能讓出租車開進來吧?”

謝文安沒說話。這個時候不遠處車燈燈光逼近,大家都朝那車子看過去,車子越來越近,車頭也越來越明顯——幻影。

謝春山喉嚨頓時卡住了,就像一只正在嘎嘎亂叫的鴨子,被人掐住了脖子。

幾百萬的賓利怎麽和上千萬的幻影比?

司機打開車門,謝文安沖謝春山說道:“哥哥,人不能一直這麽愚蠢下去。明明知道自己樣樣比不得我,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作對。圖什麽呢?往後戶口遷出來,我可不再是謝家的人了,以前你背靠謝家大樹好乘涼,我不能損謝家的利益,往後可是說不定了。哥哥,你好自為之吧。”

謝文安上了車,司機技術很好,絲滑的掉頭離開。

謝春山坐在車座上,咬牙切齒的沖自己爸爸吼道:“爸!謝文安就這麽從謝家全身而退了嗎?這也太便宜他了!如果他不是在謝家長大,他哪來的今天?你看到沒有?爸!他開幻影啊!這是新車!剛提的!昨天我的人私下裏偷偷的查他的賬,他名下還沒有這輛車!”

謝老大閉着眼睛皺着眉毛沒有說話,謝春山一個勁的罵罵咧咧、氣急敗壞,這個時候他突然喝道:“夠了,不要再說了。”

“爸!”

“你嫉妒有什麽用?眼紅又有什麽用?你沒他的能耐,不是他的對手。他這種人,眼光這麽精準,就算沒有活在謝家,他也不是池中之物。”

“爸!”

“別說了。從小到大,你的資源從來不比他的少。你得好好反省反省自己,謝文安這個時候就能提幻影了,而你,那個時候,還要老子花錢給你壓和明星、嫩模的N.P新聞!”

謝春山:“……”

往事何必再提?

好煩!

越是大實話越是不想聽,可是真的好不甘心。以前在謝家,他就一直比不過謝文安,現在謝文安都滾出謝家了,難道他還要事事被他壓一頭?

可是冷靜下來仔細的想一想,現在自己最大的敵人,應該不是一直被謝家人看重為接班人的謝文安,而是剛剛被接回來的鄭泉。鄭泉那家夥既然能夠考上A大,肯定也不是個能耐差的。他想接手謝氏集團怎麽就那麽難?前面有謝文安死死的壓住他一頭,好不容易謝文安滾出謝家,現在接回來的鄭泉,又是一個不知深淺的。或許改日要去試探試探。

謝文安幾天之後戶口遷移了出去,從此跟謝家沒有了法律上的關系。他跟鄭泉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見面了,琢磨了一會兒看了看今日的劇情發展,他來到了轉角咖啡館。鄭泉現在的身份的确不需要再靠打工賺錢,可是他心性善良,咖啡館的老板一時半會兒招不到人,求着他幫忙幾天,等招到人了再讓他離開,他也同意了。現在這個時間點他正在咖啡館裏忙碌。

鄭泉端上來的咖啡被一個中年男人擡手碰到了,咖啡弄髒了他的衣服,明明是中年男人故意的,可是鄭泉作為服務員下意識的道歉。中年男人看着他白皙的脖頸,面上更加生氣了,氣急敗壞了說:“待會我還有個會議,你就讓我怎麽去開會?現在馬上幫我洗幹淨!”說着朝洗手間走去,鄭泉也連忙跟上去。

中年男人把襯衣脫下來,鄭泉把襯衣放到熱水下面沖洗揉搓,正打算搓洗幹淨之後,放到吹風機出風口吹幹,結果身體猛然被男人抱住了。對方捂着他的嘴,着急的去咬他,鄭泉立馬掙紮起來。

謝文安氣喘籲籲,一腳踹開了門,看着他們兩個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團,二話不說把人掄進拖把池裏倒插蔥。然後拖過廁所的拖把,擱人家臉上怼。

鄭泉:“……”這這這、這雖然有點兇殘,但是真的好解氣啊!個該死的猥.瑣男!

從咖啡館出來,還是謝文安幫忙跟老板說的辭職,老板也是看鄭泉心地柔軟,才會拖着人不肯放他走。可是當說話的人換成一看就不好惹的謝文安的時候,老板忙不疊地同意了。

兩個人并肩走在紅色磚石鋪的人行道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直到走了一段距離了,鄭泉才停下來面對着謝文安,開口說道:“今天的事情謝謝你。”

謝文安:“為什麽要因為這種事情來謝謝我?保護自己的男朋友是我的責任。”

鄭泉心髒亂了兩拍,不知道該怎麽回他。他心中現在仍然很糾結。

謝文安觀察他的神色,這個時候緩緩地開口說道:“你怪我嗎?”

“什麽?”

“鸠占鵲巢。”

“……我、我不知道。”

“那就是有了。”

“……”

路過賣花的小姐姐,謝文安招了招手,掏出來兩張紅色的票子,包圓了一籃子的玫瑰花,然後塞到鄭泉的手上,“如果你覺得我剝奪了你20年本該擁有的生活,那我希望你不要原諒我,我只求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用往後餘生來彌補你。可以嗎?”

嘈雜的街道上,明明人聲鼎沸,車流聲不歇,鄭泉此時此刻卻只能聽到自己心跳如鼓的聲音。

謝文安看他臉色紅了起來,忍不住笑了,然後低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拉着他的手繼續在街上走。“還沒有吃東西吧?走,帶你吃飯去。”

鄭泉被他拉着走,心也軟軟的,腳也飄飄的,玫瑰花香氣馥雅,讓人覺得發甜。“去哪吃飯?”

“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輕輕的搖頭。

“那去我家?剛好帶你認認地方。”

“你買房了?”鄭泉問。

謝文安:“不買房的話,住哪兒?”

在路邊喊了車子,直接往謝文安的家去,鄭泉剛打算努力記記路線,結果卻發現路線越來越熟悉,最後進了那一扇熟悉的大門的時候,鄭泉人都愣住了。“你把房買在這裏?”

那不就和謝家當鄰居了嗎?

謝文安拉着他的手下車,開口說:“方便你回娘家。”

鄭泉有些急了,胡說八道什麽?謝文安眼看他羞惱,連忙補上一句:“也方便我跟你回去蹭飯。”

鄭泉這才哼了一聲作罷。

謝文安買的前院後園式別墅,規格和謝家別墅差不多大,只不過是二手的。畢竟這地方很多年前開盤,就非常搶手。

進屋子之前,謝文安耐心的給他輸入了指紋,打開門的時候,門關處的鞋子都是情侶款。

進去之後,很多他用得上的東西都添置了一份。浴室裏面牙刷水杯也是成套的。

鄭泉洗完手出來,環視着說道:“你這是早早打算,覺得我會住過來?可萬一我不住過來了?”

謝文安笑着看着他,“那我就只好死皮賴臉回謝家,然後在你卧室門口打地鋪了。什麽時候你可憐可憐我,我就什麽時候有張床睡。”

鄭泉從前沒有發現他這麽不要臉,現在發現了,心裏超甜。謝文安給他的縱容,讓他覺得自己可以毫無顧忌,大咧咧的走到冰箱前,打開冰箱門,裏面還真的有菜。

“吃什麽呀?”

謝文安:“首先說明一下,我只會做西紅柿炒蛋,廚子還要過幾天才上門。”

鄭泉:“……”這人真的是,為了把他拐回家,簡直無所不用其及。開什麽玩笑,只會做番茄炒蛋的人,怎麽好意思把人帶回家說做菜給他吃啊?

系上圍裙,煮飯炒菜。

謝文安有種安穩的幸福。吃飯的時候兩個人對面坐着,謝文安開口問他:“在謝家感覺怎麽樣?”

鄭泉:“怎麽說呢?他們都很熱情,對我很虧欠,我有些招架不住。我寧願他們對我冷淡一些,這樣弄得我很不自在。而且,爸爸他想讓我今年暑假去公司實習一段時間,我有些害怕,怕自己不行。”

謝文安點了點頭,“沒事兒,這很正常。适應一段時間就好了,有什麽拿不定主意的可以來找我。雖然我沒有參與謝氏集團的業務,但是這麽多年耳濡目染,還是知道一些的。謝氏集團的業務主要方面在……”

吃飯吃着吃着,鄭泉都想拿筆記記下來了。這感覺就像馬上要高考了,天降學神給他補課押題。

吃完飯謝文安去收拾碗筷,擦幹淨手上的水珠,走到正在插花的鄭泉身後,伸手輕輕的摟住他的腰,然後在他臉頰上親了親,“想不想試一下我挑的床?家裏面的東西我都是看圖片選的,只有床是我自己親自去店裏試了才買回來的。”

鄭泉:“……”

“我、我晚上要回家的。”

謝文安緊緊的摟着不放手。

親到彼此氣息火熱,鄭泉被謝文安緊緊的摟在懷裏,他深深的嘆息一口氣:“什麽時候才能夠把你娶回家呀?真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你不知道這幾天你沒有來找我,我有多煎熬。我真的好怕你會因為這件事,不肯原諒我,會怪我。可是,現在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鄭泉不知道該說什麽,他聞着謝文安身上獨有的讓人安心的味道,緩緩說道:“我沒有很怪你,這件事也不是你能夠阻止的。其實我心裏面也很怕,因為我的出現導致你離開了20多年生活的家庭,怕你會怪我。”

謝文安感慨道:“怎麽會這麽想?我在你心中有那麽不堪嗎?這件事明明就是我的錯,又怎麽會去怪你?一切都回歸正軌而已,本就應該如此。而且,我喜歡你,又不會因為你的身份改變而改變。這點信任你還是要給我的,不然我這個男朋友當的多不合格,才會讓你那麽不信我呀。”

鄭泉覺得他這個男朋友當的很合格了。

早上拉他去吃早餐,晚上拉他去吃晚餐。生病了帶他去看病,天冷了帶他去買衣服買鞋子。他去兼職打工的時候,他給他喊外賣送吃的喝的……

鄭泉感覺自己遇到謝文安,簡直能稱得上幸運。沒有被認回謝家之前,他們之間相處的時間雖然不多,但是他能夠感受到謝文安對他的重視。

絕不是手機上那種生病了多喝熱水、天冷了記得穿衣服的嘴上男友。也不是那種生病了多喝熱水[紅包+1]、天冷了記得穿衣服[紅包+2]的男友。

而是切切實實的買了藥上門來,照顧人後,還給留下錢說“要是還不舒服,我不在你身邊,自己記得去看醫生輸液”的男友。是那種買了衣服發貨過來,還給發個紅包,說“怕給你買的衣服你不合心意,湊合穿着,有時間和朋友一塊兒出去挑喜歡的衣服,我買單”的男友。

這大半年來,他實在過得很幸福。20多年來,直到遇到謝文安,才過上了這般受人重視的日子。

謝文安靜靜的摟着他,過了不知道多久,鄭泉在懷裏面動了動,害羞且小聲的說:“你、你不親了,那我回去了?”

謝文安:“……”

謝文安:“!!”

“那我如果接着親你,你是不是就不回去了?”

鄭泉:“……”臉都爆紅了。

最後還是沒有更進一步,謝文安把人送回家,分別的時候開口說:“我的衣服都在謝家,你過來的時候偶爾幫我帶幾件衣服。”

鄭泉:“好的。”不是很想走,想和他貼貼。

謝文安:“明天早上過來吃早餐?”

鄭泉:“……吃啥?”只會做番茄炒蛋的人,怎麽好意思喊他過去吃早餐啊?

謝文安:“番茄炒蛋面?”

鄭泉不想說話,猶豫一會兒說:“要不然我從家裏給你帶一份早餐?”

謝文安滿口答應,贊賞說:“好主意!給我省飯錢了。”

鄭泉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嗔了他一眼,回家了。結果到了2樓,從窗戶往下面看,還能夠看到謝文安對着他招手說拜拜。

鄭泉心髒跳的飛快,嘴角咧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