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幾分鐘後，思想經過了并沒怎麽努力的掙紮的時之越，将信鴿腳上的竹筒拿出來，看完紙條上的任務後，他将一旁呼呼大睡的寇山推醒。
寇山睜開眼睛，剛想罵人一只體型健康的鴿子瞪着眼珠子望着他。
魔鬼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我抓了一只鳥，一起吃肉。”
上一秒還困到想打人的寇山，一個咕嚕坐起身來，看着時之越堅定不移的點頭道，“好！”
兩個人鬼鬼祟祟離開營地，實際也沒跑太遠，營地有北齊官兵把手一旦他們脫離位置太遠，就會當做逃跑處理。
那時別說吃鴿子，要是鴿子命長點還能反過來吃他們倆。
時之越握着手心內的鴿子跟着寇山，走向幾百米外的角落時還不忘撿一些能用的柴火。
“你殺吧，我去生火。”
“好！我去洗幹淨！”
寇山也許久沒吃過肉，激動萬分的将鴿子抱過來，樂颠颠的跑去殺鴿子。
二人分工合作，時之越蹲在草地裏将柴火點起，用一旁的碎石子砌出一個臨時的燒烤架子。
遠處王五眼睜睜的看着那淩三将鴿子抓住，本以為接下來他有什麽大的動靜。
哪成想到他竟然是要将信鴿給吃掉。
王五：“…………”
寇山握着鴿子往回走時，餘光就瞥見一道充滿怨氣的黑影，幽幽站在草叢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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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了他一大跳，鼓足勇氣沖着那邊喊了一聲，“是誰！”
王五從草叢中走出，看向對方掌心內握着鴿子。
“原來是你啊，吓死我了剛才。”
認出來人，寇山大松了一口氣，随後揚起手掌心內的鴿子，“要不，你也一起來？”
“我去殺吧。”
王五走向對方，伸手示意對方将信鴿給他。
面對這位曾經在燕國當過劊子手的燕人，寇山只猶豫了一秒就将鴿子遞給對方，小聲道：“你動作快點千萬別再被人發現了，這麽小一只鴿子我們三個人，本就一人只來得及吃一口，再來人就連一口都吃不上了。”
“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再看到這畫面。”
王五說的風輕雲淡。
寇山卻從這話語當中，聽到了一絲絲古怪跟詭異。
他甩甩頭，認為這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重新回到跟時之越約定的地點後，留守在原地的人已經将火堆點起。
坐在石頭上的時之越，一手拿着一根樹枝将火聚攏，一手托着腮面無表情的盯着眼前跳動的火光。
從側後方傳來的腳步聲，讓托腮思考的人眨着眼眸轉頭看過來。
時之越視線掃過寇山那空空蕩蕩的雙手，楞了一秒後發出感嘆，“你就直接生吞了啊？”
他本來以為自己将信鴿吃掉的行為，已經算的上被組織已經挂在牆上當反面教材罵三年。
萬萬沒想到，寇山比他還強。
“不是，不是。”
“我沒吃，就是剛才遇到了人。”
寇山連連擺手，想要解釋自己空着手回來的原因。
“就那個祖傳砍頭的人，我拿着鴿子路過時被他發現了。”
“所以他搶了你的食物。”
“不算搶，他就是想要加入我們，一會就過來。”
這一點寇山說的很肯定，時之越只相信了一點點這個能回來的可能性。
他閉嘴不再言語時，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生人勿進的氣勢。
讓本想接着說話的寇山，對上這樣的他莫名說不出口。
時之越守着火堆等了五分鐘左右，覺得那只每天在空中鍛煉身體的鴿子，大概是回不來了。
他站起身來，抖了抖剛才坐的有些麻的雙腳，準備回去睡覺。
剛轉身，就看到一道黑影往他們走來。
對方還沒走近，時之越就先聞到對方身上那濃郁的血腥氣味。
這絕對不是一只鴿子能夠做到的血量。
寇山也聽到了草叢中傳來的腳步聲跟那股血氣的味道。
“宰鴿子時遇到了它，順手就用鴿子當成誘餌抓了它，不介意吧？”
王五将肩膀上扛着的梅花鹿往地上一丢。
鹿腿碰到一旁燃燒的木頭，砸出了無數花火。
寇山不敢置信的望着地上那小鹿，眼裏那還有那只鴿子的身影，激動的眼淚都從嘴角流了出來，“不介意！不介意！”
對比那只鴿子身上的二兩肉，當然是眼前的小鹿更值得別人期待。
何止是期待啊，簡直就是意外的大大驚喜。
寇山将這一切都歸功于剛才他主動邀請的緣故。
沒說話的二人，默默看了一眼彼此，紛紛移開眼。
第一次吃保護動物的某人，望着火堆上逐漸飄出香味的鹿肉，心想還好這裏是古代，否則他們三個人的行為真的太刑了。
轉念又想，現代判刑坐牢的日子，估計比他們在這裏炸山要輕松許多。
他将自己的手掌伸出來，對着火光前前後後翻轉看了幾遍。
“你想吃啊？我先弄一塊小的給你嘗嘗。”
寇山看他手臂伸的老長，還以為他聞着味道就餓了，現在就迫不及待的想吃。
“再等等。”
時之越将手重新縮回來，三個人坐成一排主要是寇山一直在小聲說話。
可是随着鹿肉被烤熟的香氣逐漸揮散開來，三雙餓到發綠的眼珠子都開始一眨不眨的盯着鹿肉。
真的餓，就算是王五這樣長期練武出任務的暗衛，也在每天高強度的搬石塊中又累又餓。
“好像熟了。”
盯着火堆在心底數到一千的人，開口道。
“你們都先別動，讓我來試試。”寇山站起來，用巴掌大的小刀在鹿腿上割了一刀。
輕薄的肉片散發着純天然的肉香跟煙火氣，一起遞到了時之越的面前。
“張嘴，你來吃。”寇山舉着那肉片，示意他張嘴。
時之越張口，将滾燙的肉片叼入口中，“斯哈…”一邊被燙的舌頭都快掉了，一邊揮舞着手臂瘋狂指着那火堆上的鹿肉，“熟，熟了！”
得到他這句話，寇山跟王五也跟着吃了起來。
一條小鹿估摸着有二十斤左右，去除了皮肉跟骨頭後剩下的不到一半重量。
三個餓瘋的男人，蹲在草地深處毫無形象的抱着鹿腿在啃。
時之越啃着啃着隐約聽到了口水吞咽的聲音，他往聲音來源的地方看了一眼。
三道站在月色下，彎曲又蒼老的身軀默默無聲站在那裏。
如果不是聽到了他們吞咽口水的聲音，時之越甚至懷疑那就是三個稻草人。
“一人一口，別說出去。”他放下手中的鹿腿，望着那三人道。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三道站立在那裏不知道觀望了多久的身影，激動的從遠處跑了過來。
加入到這一場沒有預約的宵夜當中。
有了第一批不請自來的客人，很快第二批第三批接踵而至。
時之越已經放下手中的鹿腿，用刀将自己啃咬過的地方清理一遍，接着将那條還有不少肉的鹿腿遞給一名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少年。
“你幾歲了？”
二狗将那塊骨頭接住，第一時間塞進嘴裏一通胡啃吃下幾塊肉後，這才回答他的問題。
“十七。”
“來北齊多久了？”時之越原本看他的樣子，還以為他只要十三四歲，沒想到對方都十七了。
明明看起來跟塔靈差不多大的模樣。
“忘了。”
二狗一邊回答他的問題，一邊将那條鹿腿裏裏外外啃的幹幹淨淨。
就連骨頭都被他用牙齒咬斷，每一寸肉渣都沒逃過他的牙齒搜索。
一只鹿，前前後後被幾十個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着，衆人聽從時之越的話，每一個人吃上一口就走了。
就算這樣，一條只有二十斤的小鹿也不夠整個營地內所有人都吃上一口。
時之越走的時候，看到後面還源源不斷有人過來抱着那些骨頭，試圖能在上面再找到一點點的食物。
“沒吃飽。”寇山走在他身邊，揉着自己的肚子有些傷感。
“服役結束後回到都城，我請你吃，讓你吃飽。”時之越有些歉意的道，剛才是他讓那些人過來的。
“好啊好啊，到時候我跟王五大哥一起上門，我還從來沒見過皇子呢，七皇子能見人嗎？”
“能見到他，七皇子是個好人。”
一旁的王五默默無聲走着，回到營地後他獨自一人去休息，現在營地內一半人身上都帶着肉香。
不少人嘴裏還隐約有着那鹿肉的滋味，今晚雖依舊寒冷可是夢是美的。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