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作為家屬
23 作為家屬
再裝作沒醒已經來不及，我和松田陣平直直對上了眼。
他一點沒覺得尴尬，甚至還又打量了一下我倆緊抱在一起的姿勢，輕聲道，“說是已經訂婚的未婚夫妻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熱戀期的小情侶呢。”
熱氣随話升騰而起，漲紅了我的臉。我突然覺得空氣有些粘膩，想要起身退開，卻又在看到織田作難得放松的睡顏時放棄了挪動的打算。
上個世界實在太過煎熬，能讓他多安寧片刻也好。
畢竟，現世的麻煩同樣不小啊。
經歷過一次死亡後的我對一切都心懷感激與慶幸，所以哪怕想到這，我也沒覺得煩躁不安。
真正的重逢已經到來，意義的問題得到消解，那麽一切困境也都将迎刃而解。
包括面前的......警校組。
“松田先生，”我本想傳音，卻沒有可供消耗的力量，于是不自覺地開了口，“請問有什麽問題的話......能等我們休整一段時間再問嗎？”
他點了點頭，正準備轉身出去，察覺到變化的織田作卻已然睜開了眼。
“昭也？”他有些迷糊，環着我的雙手下意識摟緊，湊過來用臉頰在我臉側蹭了蹭。
沒想到這麽親密的舉動會被松田看見，我整個人像被蒸熟了一般，僵硬地擡手輕輕推了推他。
磁性的聲音在我耳側響起，宛如低沉悅耳的大提琴，“......怎麽了？”
“......”我抿了抿唇，“紮人。”
他輕輕“啊”了一聲，總算有些清醒過來。而松田陣平早已知趣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了輕微的阖門聲昭示着他來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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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作仔細地打量一圈周圍，對現狀心裏有了數。
“是你之前遇見的警察？來看看情況的？”他坐起了身，往房間內自帶的洗手間走去，“等我一會，別一個人去。”
我應了一聲“好”，幹脆跟他一起進了洗手間，“別擔心，一切都已經回來了。”
洗漱完畢後我們總算精神了點，萩原研二也已經得到消息趕了過來。四個人兩兩一邊坐在病房裏，誰也沒想好究竟該怎麽開口。
最後還是一向社交屬性點滿的萩原研二站出來打破了僵局。
“早就聽我妻先生提過織田先生，如今一看果然很相配呢。”萩原研二從果籃裏拿出了水果洗淨，放在了我們面前，“很感謝兩位的幫助。要不是你們，恐怕我就......”松田陣平适時“哼”了一聲，萩原研二也只能苦笑，“确實沒想到那個罪犯還藏着這一手，多謝兩位先生的救命之恩了。”
“舉手之勞罷了。”我揮了揮手，“你們沒事就是最好的。”
“有你們這樣的警察，是一種幸運。”織田作也道，“那個罪犯後來抓住了嗎？”
萩原研二搖了搖頭，“他是遠程遙控，而當天疏散的人實在太多，現場的警力都忙活着維護秩序去了，誰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注意哪個人做了什麽。”
織田作聞言，若有所思。
“所以當時到底是怎麽回事？”松田陣平接話道，“那天整棟樓都被警察包圍，沒有人看到有人上去。這一點在先前的問詢中全部被我模糊過去了，但你們現在既然醒來，後面便沒有辦法再拖延了。很快就會有專門的筆錄員來對你們進行問詢。”
“沒什麽關系。”我搖了搖頭，“這件事情不算太難解決。”
“你們到底是......”萩原研二遲疑着，“那天織田先生帶着您往下走暈倒後，您的身體和樓梯扶手有明顯的重疊部分，就像是......游戲裏面人物角色穿模了一樣。我想要去扶您，也扶了個空，幸好在有人圍上來之前，您的身體漸漸凝實了。”
當時應該是進入原着世界有一段時間了，我接受到了來自原着世界力量的反哺，故而有了重塑身體的能量。
“我本以為是我那天眼花了，可現場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一個既定的事實。”萩原研二嘆了口氣，“我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
松田陣平也曲起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耳朵，“我在電話裏也聽見了。”
“嗯......”我思忖着，“警方內部應該也知道吧，橫濱屬于日本特別管轄的區域，各種公職系統都相對獨立，裏面也時常會發生一些......超乎常人認知的事情。我和織田都來自橫濱，如果一旦他們問起你們，就都往這上面推好了。”
“就像是......超能力？”萩原研二努力理解着，“那當時您為我擋下了爆炸，這不會對您有什麽影響吧？”
我沉默了片刻，沒有說話。
我不想在他們面前撒謊——他們并不是那種脆弱到需要我用善意的謊言維護局面的人，更需要的或許正是我的坦誠。但我也不想細說，所以幹脆一笑而過，“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歸是有辦法的。”
這句話很快應驗，不多時，負責襲警案的伊達航也來到了病房中。
該說不愧是班長麽？他首先禮貌而周全地感謝了我們對于Hagi的救助，又三言兩語，簡明直白地将現下的局面解釋清楚。
“所以......那夥人逃到了橫濱後，案子移交到了特務科，你們還被要求封鎖相關信息？”松田陣平不可思議道，“這是什麽糊弄手段，都不給個交代的麽？”
“只怕是無法交代，所以幹脆冷處理了。”伊達航轉頭看向了我，似乎是在評估着我的身體情況，“但這對我妻先生來說也是件好事，最起碼不用再因為那晚上的案子受到警方的限制了。不過也請您不要傳播有關那晚的消息。”
“放心吧，畢竟我也是橫濱出來的，知道分寸。”我正要應下，織田作卻突然插話道，“您既然和同事調查了這麽久......也應該有些關于那夥人的眉目了吧？”
“我妻這次受到了很嚴重的傷害。為了避免這種事故的再次發生，作為家屬，我希望能知曉一些更具體的信息。”織田作擡頭對上了伊達航的目光，“也算是讓我們封口的一個交換吧？雖然我們也有渠道自己去查，但通過您這邊得來的訊息，總歸更正規一些。”
“這......”伊達航頓了頓，“我需要去請示。”
他起身出去打電話了。房間內又只剩下我們四個面面相觑。
“總覺得今天三觀被重塑了一下啊。”松田陣平活動了一下脖頸，感嘆道。
“沒關系，後面的變化或許還會更大。”想起柯學世界裏的不科學設定，以及目暮等人對此司空見慣接受良好的模樣，我突然又不覺得異能力情報在普通世界的外洩算是很大的問題了。
總歸紀德已經去往了橫濱，從此，所有的異能力紛争都會止于這一座城市，“但這種特殊事件，以後不會再在橫濱以外發生了。”
“你們難不成跟特務科有些交情？”伊達航适時拿着手機走了進來，臉上還是難掩的錯愕，“爆炸現場的事也被封鎖了，後續我們只需要完成對嫌犯的追蹤就好。這意味着，您們不用對參與的這兩件事進行任何額外的筆錄了。目前探知的消息也可以對你們開放，只是需要你們對外同樣保持緘默。”
我看向了織田作，手上順勢在嘴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示意自己不會亂說。
真要說和特務科的交情......也就是安吾君了吧？
“我們的一位同事在那晚的打鬥間，拼命留下了一樣作案人身上的物件。經調查，那是屬于戰時法國某特別行動隊的身份銘牌，上面還刻着那名軍人的名字。”
“是默爾索？”我追問道。
“不，”出人意料地，伊達航搖頭否認道，“他的名字是梅爾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