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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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飛快,運動會後兩周,學生們又迎來了期中考。
由于這次的成績在高二的分班排名裏占了百分之十五的比重,大家都比較緊張,畢竟師大附中人才濟濟,都怕被人比下去。
午休鈴響過,顏如花和另一位部員一起巡視紀律。
每個班的氣氛都明顯比平時嚴肅安靜,除了高一(7)班。
“今天怎麽回事?居然連你值班都這麽吵。”
同行的部員好奇地說着,卻站在門口不動了,示意顏如花出面。
說是信任也好,說是依賴也好,“七班的事情都交給顏如花”俨然已經成為了理所當然的共識。
走進七班,顏如花敲響門板,對裏面的學生道:“午休時間了,請同學們保持安靜。”
一見是顏如花,班裏一名男生立馬上前幫忙維持紀律,還向她解釋:“不好意思啊,如花姐,今天謙少不在所以比較吵,我現在就讓他們全都閉嘴。”
他居然不在?
自從打聽到她周三周五中午值班,那個付謙就準會早早等在課室門口,“恭迎”她的到來,不在的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
顏如花略感驚奇。
“他在物理考試的時候睡覺,被老師抓去訓話了。”男生又說。
顏如花無言地點點頭,總覺得心裏空空的,有種怪異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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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室漸漸安靜下來,男生回頭卻見一個女生還坐在講壇上,于是走過去客客氣氣地說:“希姐,回座位吧。”
“憑什麽啊?我不回,我今天中午就坐這裏了。”女生的口氣很沖,挑釁感滿滿。
聽見如此不配合的言論,顏如花循聲看去,一下子便認出了這個“希姐”。
就是還獎牌那天,說她“吊着”付謙的女生。
此刻對方正坐在講壇的電腦前,神情嚣張地睨着她。
“希姐,你幹嘛了?”男生很是為難,幹笑着說,“親戚到了鬧脾氣?”
“誰他媽的跟你鬧脾氣?我是不爽有某些綠茶婊,玩弄別人感情,利用別人。”女生一邊說一邊盯着顏如花,話中所指的人是誰清晰明了。
七班的學生都很清楚,這個李婕希從開學以來就對付謙有意思。
她很主動,好意都表現在了臉上,然而付謙一心只想着顏如花,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
現在看到李婕希和顏如花起了争執,大家都不禁睜大眼睛、豎起耳朵,想要看看結果會是怎樣。
顏如花卻是有些訝然。
她本以為上次已經跟對方說明白了,結果今天這女生居然還在這麽多人面前舊調重彈,說她玩弄付謙的感情。
顏如花心煩想要反駁,可轉念一想,她還是決定不去搭理這些話。
現在是午休時間,她的身份是紀律部部員,她的職責是維持紀律,和對方争論反而擾亂紀律了。
于是顏如花壓下煩躁,以平靜的語氣對她說:“這位同學,現在是午休時間,如果沒有老師批準不能用教壇的電腦,還是請你回自己的座位休息吧。”
“你他媽的,你什麽意思?!”被顏如花用紀律來說事,一心打算吵一架的李婕希立馬怒意更甚,她将手裏的鼠标重重一砸,氣勢洶洶地逼近顏如花,“用紀律壓我?濫用職權?”
顏如花絲毫沒有懼怕,伫立在原地,直視着她,說:“我只是在盡我的職責。如果你對我的工作有什麽不滿意的,可以向老師和學生會投訴我。如果你是對我有什麽不滿的,歡迎你放學之後來找我,我可以和你談清楚。但現在是午休時間,麻煩你遵守紀律,回自己的座位坐好。”
“好啊,你說的,放學有種別走!”李婕希指着顏如花的鼻尖吼道。
“請你回自己的座位。”顏如花還是那一句話。
自己罵得兇狠,對方卻巋然不動,感覺就像自己的拳頭都砸在了一面硬牆上,牆沒事,自己卻傷痕累累。
李婕希滿腹悶氣卻無處宣洩,即使不服但也別無他法,只能“呸”了一聲,走下了講臺。
從辦公室裏出來,付謙看看時間,頓時心情極差。
不是因為被老師訓了兩小時,也不是因為沒吃到午飯,而是因為今天是顏如花值班的日子,可他卻被抓到了辦公室訓話導致沒能見到她。
心情不爽,付謙咒罵幾聲,也不回課室了,直接走去食堂的小賣部,打算買幾根棒棒糖咬咬。
走進食堂,付謙見到三個男生,都認識的。
那些人一見付謙,立馬就将他迎到了座位上。
“謙少,要喝點什麽嘛?”
“我檸檬茶,你們的自己點。”付謙掏出一張一百塊丢桌子上,“順便幫我買十根棒棒糖。”
“好,沒問題!”
那三個男生本來是在鬥地主,付謙坐下之後,他們馬上就開了新的一盤。
幾個人邊打邊閑聊。
“對了,你們剛才說到哪裏了?”
開口的是一個戴着細框眼鏡的高二學生,出了名的不會看場合說話。付謙來之前,另外兩個七班的男生在跟他講剛才發生的事情,但沒想到他居然會傻到在付謙面前提起。
一個男生馬上偷偷踢他的腿示意他別再說了,誰知對方卻無動于衷,直接問了出口:“李婕希跟嫂子就這樣吵起來了?”
聽了他的話,付謙手上動作一滞,從撲克牌上擡起了眼皮,睨着同班的男生,情緒不明地說了一句:“你踢的是我的腿。”
男生直接吓尿了,又是害怕又是尴尬,話都說不出了。
付謙也沒心情打牌了,将手裏的牌扔在了桌上,咬碎了糖,問:“怎麽回事?”
謙少問了,他們自然不敢不說,連忙一人一句,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付謙。
說完,其中一個人還拍起了馬屁:“嫂子真的很帥呢,我覺得希姐什麽的真是太弱了,如花姐才是真社會!”
三人哈哈笑了起來,卻見付謙沒笑,于是又悻悻地收起了笑容。
付謙臉色晦暗不明,但語氣冷然:“你們就這樣由着李婕希罵你們的如花姐?”
聞言,七班兩個男生徹底笑不出來了,低下了頭。
“廢物。”付謙丢下一句,起身走出了飯堂。
下午五點鐘,太陽将落未落,餘晖斜照在地面。有風吹響了路旁的樹,枯黃的樹葉落了下來。
顏如花獨自一人,背着書包走在校道上。
忽然,三個陌生女生從路旁的陰暗處走了出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紀律部的小姐姐,能跟我們來一下嗎。”說是疑問句,但她們的語氣卻不容拒絕。
早料到會這樣,顏如花暗嘆一口氣,沒有動,只是說:“有事可以在這裏說。”
“你不是慫了吧?聽說中午你可是很厲害,一點都不給希姐面子。”
“沒種就不要學人家裝逼,懂嗎?”
其中一個女生說着,用手背拍了拍顏如花的側臉。
不悅地蹙起了眉,沒等她的手再次落下,顏如花便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那人起初不以為意,想要抽回手,卻沒想到自己的手根本掙脫不開。
女生略感驚疑地擡頭一看,只見面前這位看似嬌柔的女生神情淡淡,似乎沒怎麽用力的樣子,但自己的手竟像是被牢牢鎖住了似的,動彈不得。
那人有些慌了,立馬急道:“喂!你想幹嘛?!是不是想動手?!”
顏如花松開了手,語氣毫無波瀾:“是你先動的手。”
“你他媽的,最好就乖乖跟我們走,別在這裏跟你姐姐我廢話!”
“我說了,有事就在這裏說,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無意再和這些人浪費時間,顏如花繞過她們,打算離開。
見顏如花想走,那些人第一時間就想伸手扯住她的馬尾辮,然而顏如花就像有後眼似的,身形一閃,敏捷地躲開了。
回過頭,顏如花認真提醒道:“很多人看着呢,奉勸你們先想清楚再動手。”
那些人聞言朝周圍瞄了幾眼,果然發現有學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形。
衆目睽睽之下,她們都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這個時候,李婕希從遠處往這邊走了過來。
那些女生見到李婕希,瞬間就變得更有底氣起來,誰知李婕希走到了顏如花面前之後,并沒有跟顏如花嗆聲,恰恰相反,李婕希居然朝顏如花彎下了腰。
見到李婕希突然朝自己九十度鞠躬,顏如花也吃了一驚。
衆人怔愣之際,李婕希彎着腰,朗聲說道:“對不起!今天中午我不應該不遵守紀律,更不應該不服從管理,請您原諒我!如花姐!”
面對突然而來的認錯,顏如花也不由得愣在了當場。
如花姐?這是怎麽回事?
困惑間,顏如花望見付謙從李婕希出現的方向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如花同學。”付謙得意洋洋地向顏如花打了聲招呼,臉上的笑容就像是在邀功的大型犬。
事有蹊跷,顏如花不放心地問:“付謙,你做什麽了?”
“我沒做什麽啊,我只是像如花你說的那樣,和她在放學之後談了談而已。”
顏如花将信将疑。
“總之現在李婕希同學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她保證再也不會惹麻煩了。對吧?”
付謙說着,笑臉嘻嘻地拍了拍李婕希的肩膀,李婕希則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他看起來是不會說實話的了,而且看李婕希也确實沒有受傷,顏如花也就不再尋根問底了,反正她本來也不想和李婕希這幫人有什麽瓜葛。
顏如花沒再說什麽,提醒了付謙一句“你別亂來”,簡單道別後便離開了那裏。
揮手目送顏如花遠去之後,付謙轉過身。
此時他臉上的飒爽笑容已經無跡可尋,只剩冷冽。
“李婕希,我在開學那天就說過了,誰想動如花的話,要先來問問我允許不允許。”
“……付謙,我只是……”
“我不想聽你說任何話。”付謙不耐地打斷了她的話語,“我只跟你說一件事,如花沒有吊着我。即使有,我也樂意讓她吊着,我心甘情願。”
“……”李婕希咬緊唇。
“不過這些事跟你李婕希屁關系沒有,要是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不會再只是談談這麽簡單。”
說完,付謙雙手插進褲袋子,轉身走了。
李婕希站在原地,眼圈通紅,雙拳緊揣。
從來到顏如花面前開始,她的拳頭就沒有放開過,尖長的指甲在手心掐出了血絲。
她不服。
她怎麽可能服氣。
這個時候,一個學生朝她們走了過來,面帶膽怯但态度卻不帶遲疑。
察覺到來人,李婕希擡起了頭,警惕地盯着對方。
“我剛才看見你們和顏如花起沖突了。”身材瘦小的學生小聲地說。
“你誰?”李婕希哼笑一聲,不屑地說,“怎麽?好學生要去給老師打小報告嗎?”
“不,我只是,有個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