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洛飛雲
第 14 章 洛飛雲
少年神勇無比的舉動，已經引起了多方勢力的注意.
不僅是尹雲潇和蕭白雨兩人正盯着他，臺上儒門四大家族的人也開始注意到了這個人。
“這個考生是誰？”身穿藕粉色長裙的令狐夫人問道。
令狐謙在一旁回答：“他是這一屆的考生，名叫小五。”
“那這個小五什麽出身？”令狐夫人問。
令狐謙回頭向身後的學弟打聽了一下，回道：“農戶出身。”
“農戶出身。”令狐夫人皺了皺眉頭，“現在百姓家也能飛出金鳳凰了嗎？”
對面“玄”字旗下的人聞言笑了一下，沒有說話，而“黃”字旗下的戴着琉璃眼鏡的儒生似乎不太高興：“百姓家又怎樣？難道百姓家就不能出大儒了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令狐夫人笑道，“我當然知道東門學長也是出身百姓家，你是我同門的學長，這種事我怎麽會忘呢？”
“這個孩子……”那長須老者發話了，“把他的資料拿來。”
此時臺上四人和臺下兩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小五身上，尹雲潇也敏銳地感覺到那高臺上帏幔裏彈琴的“蕭白雨的兄弟”的琴聲似乎發生了變化，琴聲的節奏開始完全按照小五的動作進行調整，幾乎達到了與小五同步共振的效果。
居然能把琴聲的節奏控制得如此精準，此人琴藝也算是超凡脫俗了。
只是那小五越打越瘋、越打越狂，出手來越重，他蠻力奪過了其中一名少年的長劍，只聽“啊”的一聲慘叫，小五反手将那人的胳膊砍了下來，傷口斷裂、血液噴湧後那少年尖叫着倒地抽搐。
令狐夫人皺皺眉，身後幾個儒生立刻沖了上去連忙将那負傷少年擡走，并為他包紮傷口。
這一下臺上四人的态度都有一些變化，儒門中人最講究的就是禮儀，就算是殺人也要求姿态好看，小五這樣提劍到處亂砍，即使是少年天才，一點禮儀也不懂，這樣的人才，他們也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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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小五還不知道他暴烈的手段已經引起四位家主的厭惡，還沉浸在自己天下無匹、仙途亨通的美夢中。
他已經将眼前的所有人看作他的攔路石，恨不得将所有人都打翻在地，來證明自己的強大。小五感覺自己在破廟中不知道是做了一場夢，還是真的如有神助，他開始變得越來越強大，越來越有力氣，身體裏好像蘊藏着使不完的真氣，不僅如此，他覺得自己血脈在噴張，就仿佛好像有人驅動着他的身體，發洩着他的憤怒，要為他撕裂眼前的這一切，這種感覺太舒服了，這種強大的被/操/控感太令人上瘾了，他覺得自己快要瘋狂了。
就在感覺自己的心髒馬上要從口中跳出之時，一道銳利琴音仿佛警示鐘一樣突然闖入他的內心世界。
琴聲像是要刺破他的心房，将他從瘋狂中一刀刺醒。
小五的頭開始劇烈的疼痛，尹雲潇同時察覺到了自己的真氣竟然被小五的狂亂引發，也開始在體內亂竄。
“你的兄弟在彈琴救他。”尹雲潇道。
“嗯，飛雲的琴聲改變了。”
尹雲潇反應過來先前的琴聲之所以和這個少年保持一致，是為了讓兩者之間産生一種共振，而當兩人達成共振的時候，彈琴者忽然改變琴的節奏就可以擾亂少年的心智，這個少年剛才明顯陷入瘋狂的狀态，彈琴者介入他心智，可以從靈魂震醒他。
與此同時，另一道笛聲悠揚地從遠處傳來，被琴聲震醒的少年原本在掙紮不安，聽到笛聲後好像是嬰兒回歸媽媽的懷抱，像是受到了某種安撫，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最終蹲在原地合上雙眼，做出了一個雙手抱膝蓋的姿勢，仿佛嬰兒在母親肚子中顯露出最安寧的姿勢。
而他身邊倒下的十多個少年少女皆已身負重傷，被人紛紛擡下。
“天”字旗下的白須老者揮了揮手，道：“停，今日的武考暫時結束，擇日再考。”
考場四面立刻落下帷巨大的幕，将整個考場包裹起來，周圍山頭上的百姓什麽也看不見了，其他還未進場的考生也被帶離考場，只剩下那仿若在夢中沉睡的閉目少年。
尹雲潇低聲道：“笛聲是從哪兒來的？”
蕭白雨四處看了看：“不知道，不過能讓這少年安靜下來，看來是友非敵。”
“聽聽飛雲的看法吧。”戴眼鏡的“黃”字旗下的儒生說道，“院主現在還沒來，一切讓飛雲決定。”
高臺琴聲撥弄了兩下，似在回應。
令狐夫人笑了笑：“這事是飛雲說了算嗎？院主只是說讓飛雲來這裏旁聽，可沒說是飛雲說了算。”
眼鏡儒生立刻陰陽怪氣起來：“飛雲說了不算，難道要盈盈說了才算嗎？”
“又吵起來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蕭白雨在旁邊說着真誠的風涼話。
尹雲潇将現場衆人的明争暗鬥盡收眼底。
“那邊的兩位公子也請過來吧。”白須長者說道。
于是蕭白雨立刻站起來：“哎呀，果然被發現了。”
蕭白雨帶着尹雲潇走到四位家主面前行了一個道門禮：“公孫大儒好久不見，晚輩這一次來原本是想見朋友，順道看一看儒門盛會，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實在令人震驚。”
“原來是南山提劍。”令狐夫人笑了笑，“你是來找飛雲的吧？”
“是，我是來找飛雲的，也是來找令狐謙兄弟的……诶？令狐兄弟呢？”
他們一回頭，令狐夫人發現令狐謙已經不見人影了。
蕭白雨愣了愣，差點爆笑出聲。
沒想到啊，令狐兄弟還挺守承諾的，說好了和尹雲潇江湖不見，眼看着尹雲潇要走過來了，立刻轉身跑路了。
他這個大舅子，可也算是個妙人。
公孫大儒朝着尹雲潇點了點頭：“這位是……？”
“這個是我的朋友，道號浮雲子。”
蕭白雨這樣一說，身邊四人便以為尹雲潇與蕭白雨一樣，同是翠華山道門的人。
尹雲潇沒有接話，任由他們這樣認為。
蕭白雨沖着高臺喊道：“飛雲，見到你兄弟了還不下來？你是大姑娘上花轎，還要人掀蓋頭嗎？”
帷幔被打開，一道暗紅勁裝人影從臺上飛落下來，其人背後一柄大刀，紮着高高的馬尾，身姿非常飒爽，只是尹雲潇一眼便發現這是個姑娘，不管她衣着打扮怎樣的男性化，背上的大刀怎樣的引人注目，蕭白雨又怎麽樣稱呼她為“兄弟”，這都很明顯是一位姑娘。
尹雲潇內心思忖起來，都說紅爐書院的院主只有一個女兒，洛盈盈是從令狐家抱養來的，而這個洛飛雲似乎地位也不低，她與洛盈盈誰才是洛驚鴻的女兒？
只見洛飛雲直直朝着他們走了過來，蕭白雨剛想上前給她一個擁抱，洛飛雲輕輕閃過，目不斜視地走到了尹雲潇的面前。
蕭白雨：“？？？”
洛飛雲的眼神非常直白，甚至直白到了自帶一股生命天然靈性的純真感，她盯着尹雲潇，開口：“吹笛，是誰？”
尹雲潇微微低下頭，與洛飛雲的目光平視：“洛姑娘為什麽會認為我認識吹笛之人？”
洛飛雲慢慢道：“認識，笛聲，助你。”
……非要這樣兩個字兩個字的說話嗎？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笛聲是在幫助我……但笛聲難道不是為了制止這個少年嗎？”
洛飛雲搖了搖頭，沉着的目光一動也不動。
“喂，我說兄弟你這什麽情況？你算是見色忘友啊，見了新朋友就不跟我打招呼了？”蕭白雨大為不滿，簡直要為這不平等的待遇擊鼓鳴冤。
于是洛飛雲頭也沒回地伸出拳頭，蕭白雨與她撞了個對拳，這才心滿意足的收斂了起來。
衆人的目光重新聚集到這個少年身上，這個少年到底是怎麽回事？
公孫大儒将手搭在少年的脈門上試探了一番，奇怪道：“這少年身負一身磅礴的真氣，但……真氣運行卻不太對。”
一般來說人的真氣是從丹田而生，以順時針走遍全身經脈之後回歸丹田，而少年的的真氣在他的體內四處亂竄游走，就仿佛是被人從外界強力灌輸的，而非是他本身擁有的，以至于自身根本無法消化。
蕭白雨适時道：“各位大儒前輩，這件事也許我可以為大家解釋一下。”
“南山提劍，你說說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這與你們道門有關嗎？”
“哎呀，令狐夫人，您可別什麽事都扯到我們道門呀。”蕭白雨一副受到了傷害的表情，“這事其實是與你們儒門有關。”
在這種關鍵時刻，尹雲潇發現，儒道兩家立刻開始相互甩鍋，誰都不肯把這個鍋往自己頭上扣。
趁着兩家甩鍋，尹雲潇把手搭在了少年身上，就在他準備探查脈象的時候，少年的眼睛突然睜開，像惡鬼般死死盯着尹雲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