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武考

第 13 章 武考

“道魁!是道魁!”

蕭白雨頓時感覺自己的名節好像突然受到了什麽污染,嚴正聲明了幾次。

尹雲潇:“道中花魁,不就是道魁。是選舞劍最好看的那個嗎?”

蕭白雨:“……”

哪裏不對又無法反駁。

“總之……”蕭“花魁”無奈地繼續之前的話題,并在心中發誓再也不給尹雲潇接話的機會,“我們和儒門的春闱科考完全不同,道魁之争就是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大家上來比劃比劃,贏了沒獎勵,輸了也沒懲罰,這幾年我們大家一直都玩得挺開心的。”

嗯,是你比較開心吧。

尹雲潇腹诽。

“我連勝了五年後,就被人送了‘南山提劍’這個名號,在今年的道魁之争中有幾個百姓家的小孩也來參加。我們一向是歡迎百姓家的孩子來參與的,哪怕是儒門的小兄弟,或者佛家的小和尚也都歡迎,只是這一次有幾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孩一路打到了決賽,他們武力深厚得簡直像是苦練了幾十年才有,根本與年齡太過不符。”

“所以一開始道門高層把他們引為少年天才,想要邀請他們加入道門,可就在這時出了一些事情,這些少年不約而同紛紛猝死,而且死狀一致——”

尹雲潇接道:“五官融化,一灘血水。”

蕭白雨點頭:“看來,你也遇到了。”

“那你又是怎麽會找到儒門來的?”

“我們詢問了幾個百姓家的小孩,他們告訴我們說布教的人一口來自儒門地界的中原官話腔調,不是我們南方人說話的腔調。于是,我便寫信給令狐兄弟,問他儒門有沒有遇到類似的事,令狐兄弟告訴我說令狐家也遇到了類似的事,只是具體的情況需要面談,于是我便急匆匆從翠華山趕了過來。今天正要與他約見的時候,浮雲兄你橫插一腳,導致我還沒問清楚大舅哥具體情況。”

蕭白雨一副你壞了我的正事,一定得請我喝酒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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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雲潇完全無視:“他想對你說的應該就是關于令狐月的事吧。”

“難道小月兄弟他……?”

“令狐月十日前的死狀與你所說的那些信教的孩子的死狀一模一樣,應該就是你們所說的三十年前的那個教派,也就是現在的光明神宗。”

尹雲潇心中還是有一些不明白。

這個修仙教派似乎與他們修仙世界的“修仙”大為不同。

他們那裏的人可沒有這麽清閑地熱衷于傳教,自己修煉尚且不及,哪裏有時間管別人?

只不過以透支生命為手段獲得超越體能的力量這種邪術也不是沒有。

尹雲潇從來對這種邪術嗤之以鼻,天下間哪裏有不勞而獲的事,修煉就是一日一日的練功積累,想要一步登天,自然就要付出相等的代價,哪有不付出就能有收獲的道理?

然而,對這個光明神宗是不是真的能修仙還不能否定,畢竟修仙者也是什麽“道”都有,有如尹雲潇這般走陽關道的正統修者,自然也有人偏偏要走那獨木橋。

也許,和他一樣來到這個世界的修仙世界的倒黴蛋流傳下來的正是旁門左道的邪術也不一定。

而且,這件事尹雲潇越來越覺得似乎是有看不見的手在背後操弄,他們甫一離開名劍山莊,名劍山莊立刻被滅門,他們剛離開老夫婦,老夫婦立刻慘死。

他尹雲潇是個來自于修仙世界的異書,與這個世界的人并不牽扯,更無冤仇,所以這股力量應該并不是為了針對他。

不管幕後是誰,其作風狠辣,十分危險,應該是不言而喻的事。

如果不是針對他,那不是針對任不凡,就是針對映金徽。

要不要……回頭去找他們?

我真的在意他們嗎?

尹雲潇扪心自問。

……

紅爐書院春闱科考的武考大會召開在即,有資格入選的皆是在文考中名列前茅的考生。

這也是紅爐書院一如既往的慣例,先考讀書,再考武功,以文考刷下去一批,剩下的再從中選拔武力卓絕者,因此選出來的大多都是文武全才,也因儒門與衆不同的選拔機制,才能讓儒門勢力地界一直保持文化傳承的風氣,儒門地界也遠比其他地界的生活要和平。

因此,中原百姓為了圖這份和平和穩定,即使面對高地價也不願離開,甚至趨之若鹜,幾十年來,儒門地界勢力範圍不斷擴大,人口也是三教中最多的,可見儒門選拔制度之優越。

今日文考通過的有三千人,最終有三百人可以進入儒門,而僅僅只有前三十的儒生才能夠進入紅爐書院,進入真正的權力中心。

春闱武考一向是公平、公正、公開,因此,除了儒門四大家,也有不少百姓在外圍圍觀。

只是儒門四大家拿的是內場券,可以近距離觀看這一屆的考生。

而百姓們自然就是站臺票,幾乎都在山頭上遠遠地湊熱鬧。

尹雲潇因為跟着蕭白雨這個“身在道門心在儒”的“交際花”,也很“榮幸”地進入了內場,在一座涼亭裏圍觀考場。

“怎麽樣?兄弟我還是很有用的吧?”蕭白雨坐在涼亭一角,已經開始喝起酒來,仿佛專程來看雜耍的,悠閑得恨不得買一碟花生米下酒。

尹雲潇目光在現場所有人面前巡視一圈,最後落到了蕭白雨身上:“你這麽愛喝,不怕醉了誤事?”

“不喝才會誤事好嘛,我體寒,怕冷,喝酒才能熱乎一點。”蕭白雨抱怨着。

尹雲潇毫不客氣地指出事實:“現在是春天。”

蕭白雨毫不在意地揮揮手:“和我們翠華山的春天怎麽能比?南方人在北方怕冷,這很奇怪嗎?”

尹雲潇打量了他半天,知道這人又開始胡亂說話,便不再理他。

這幾日與蕭白雨相處,尹雲潇越來越覺得他與映金徽的不同,初看兩人似乎都是滿嘴诨話。

但映金徽只是用詞浮誇,說得都是實話,蕭白雨用詞看似質樸,但真假話摻起來混着玩笑講,說不坦誠倒也不至于,只是這位南山提劍蕭白雨并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這麽好相處。

單是他一個道門中人,在儒門地界朋友遍地,如入無人之境,這一點就不可小觑了。

“看到那邊了嗎?那四位就是儒門四大家了。”蕭白雨斜倚在亭柱上,用酒壺點了點。

尹雲潇已經看到在天、地、玄、黃四面旗幟下坐着的四位,其中在一位身着藕粉長裙的夫人身後坐着令狐謙,顯然,這一片就是令狐家了。

“哎呀,浮雲兄你才說了要和我大舅哥江湖不見,這才幾天又重逢了,看來你們也是很有緣份的啊。”蕭白雨有點幸災樂禍。

尹雲潇目光慢慢游移到高臺之上的主座,主座懸挂着紅色紗幔,裏面一直有古琴聲傳來,琴音慷慨激昂,峥嵘之音仿佛在奏響戰歌,鼓舞即将遠征的戰士。

尹雲潇問:“彈琴的是你未過門的媳婦麽?”

蕭白雨搖搖頭,臉上浮現出自相識以來的第一個發自內心的舒心笑意:“不,是我未過門的兄弟。”

尹雲潇:“???”

你媳婦是個男的?你和映金徽難道是同類?都有奇怪的癖好?

大概是尹雲潇的表情傳達的意思過于直白清奇,蕭白雨感覺自己的名節又像花魁事件一樣出了什麽問題,立刻解釋道:“裏面彈琴的真的是我的兄弟,我的摯友,名叫洛飛雲,人稱北江橫刀洛飛雲,盈盈一般是随時陪伴在我那老丈人的身邊的,所以現在還沒來。”

那铿锵的琴聲不絕于耳,紅爐書院院主洛驚鴻依然未到,“天”字旗下的那位白須老者揮了揮手,武考就這麽開始了。

之前這批考生們已經抽了簽,選定了順序,因此直接開考,尹雲潇看了一會便失去了興致。

宗門大比,在修仙世界也很常見,只是他們的宗門大比,每次不隕落一批人,都不能稱之為大比。

眼下這批考生們拳腳相加,刀劍相向,無非有的姿勢好看些,有些姿勢不那麽雅觀,對尹雲潇而言自然也沒什麽吸引力。

“你們道宗的花魁比賽會比較好看嗎?”

蕭白雨:“……”

都說了是道魁。

“……反正就是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哪像這些小儒生,行禮的時候都是客客氣氣的,實際比試起來恨不得扭斷對方的腦袋。

“鯉魚躍龍門,百裏挑一,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難啊難,嘿,這麽難不如來修道啦。”蕭白雨圍觀戰局,竟然還唱了起來。

尹雲潇白了他一眼,說好的“無為”呢?

突然,蕭白雨的表情淩厲起來,淩厲得就像那日酒館說起他的真實目的一般。

尹雲潇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神情也立刻冷了下來。

考場上,正有一個短衫少年,正在以一敵十,其力神勇無匹,掌風掃蕩四野,展現出脫俗的實力,就仿佛——

比同齡人多出三十年功力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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