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告白

第11章告白

這是江木白第二次來到沈柏的家，不同于上一次醉酒醒來時，面對陌生環境的手足無措，他對今天的約會十分期待。

從車庫坐電梯上樓，借電梯的鏡面反光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和發型，腳步輕快，穿過走廊，按下門鈴。

叮~

“快進來，”沈柏打開門，他身上圍着黑白條紋圍裙，手裏還拿着一只湯勺，用手指了放在玄關的灰色拖鞋，“新的，沒穿過。”

江木白換上鞋問：“好香呀，難道你都做好了嗎？我還想過來幫你打下手呢。”

沈柏看着他穿好鞋，往回走：“差不多了，今天你是壽星，哪有讓壽星幹活的，你什麽都別幹，就安安心心地坐着等吃飯。”

“那可真是太好了。”江木白雖然嘴上這樣說，卻跟在沈柏屁股後面進了廚房。

燃氣竈的兩個火眼都泛着藍焰猛力工作中，江木白指着指櫻桃紅鑄鐵鍋，好奇地問：“這裏面的是什麽菜？”

“是紅酒炖牛腩，你喜歡嗎？”沈柏放下湯勺，拿起一把切菜刀，技巧娴熟地切着辣椒。

“喜歡，不過……酒，我現在聽到酒就想到那天我喝着啤酒睡着了，好丢臉。”江木白懊惱道。

“我沒覺得你丢臉，只是沒想到你酒量竟然那麽淺，一瓶啤酒就倒了，吓我一跳，我還以為你怎麽樣了，結果還好，只是睡着了。”沈柏把切好的辣椒絲放到備菜的盤子裏，準備開始炒菜。

江木白回憶起那天晚上的事兒，皺着眉說，“那段時間幾乎每天都要加班，太困了，我也沒想到，估計是酒精讓我神經太放松了吧，然後就睡着了吧，”可憐巴巴地補充道，“還好當晚有你收留，不然我就要露宿街頭了。”

“那你以後喝酒可得謹慎點兒，外面的世界很危險的，江老師。”沈柏語重心長地說。

江木白笑了一聲，答應他：“好。”

“你出去吧，我要炒菜了，油煙味重。”沈柏打開抽油煙機，把砂鍋從火上端下來，往外走。

“那我可真是什麽忙都沒幫你。”江木白跟着他走出廚房。

“你剛剛不是在這兒跟我聊天嘛，你人在就好。”沈柏把砂鍋放到餐桌上，轉身回廚房。

江木白又跟着他走，然後雙手交叉抱胸，靠在廚房門框上，看着沈柏炒菜。

沈柏的右手抄起炒鍋，放在竈上加熱，等鍋燒冒煙了，開始往裏到油，然後加入肉絲，翻動，肉絲七分熟後調小火，加入辣椒絲和調味品，不停地翻炒鍋裏的菜，手臂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動作不斷跳動，突然地颠了幾下鍋。

“厲害。”江木白大聲誇獎。

沈柏回頭望了他一眼，謙虛地笑着說：“嘿嘿，基本技能。”

他把炒好的菜裝盤放在旁邊，江木白主動過去把菜端上桌，兩人配合默契。

“對了，還有蛋糕，”沈柏本來都準備坐下了，又起身去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了個兩人份的蛋糕，“你說你不愛吃甜食，但是我覺得生日還是得有個儀式感，我自作主張買了個小的，你不吃的話，我一個人把你的那份吃掉。”

江木白看着雙手端着個小蛋糕的沈柏，一絲暖流滑過心尖，立馬說：“吃吃吃，你買都買了。”

沈柏把蛋糕放在江木白的面前，語氣溫柔地說，“生日快樂。”

接下來的話卻讓人猝不及防。

“今天是陪你過的第一個生日，我希望我能陪你過很多很多數不清的生日，我能擁有這個機會嗎？”

這句話和直接說，“我喜歡你和我在一起吧，有什麽區別，”江木白沒料到他的話鋒扭轉得如此迅猛，他垂下眼眸，攥緊自己的手，心裏斟酌着該怎麽回。

沈柏的心裏相當煎熬，見狀立刻說，“你不用回答什麽，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反饋，我知道我們認識沒幾天，我的話也很唐突，但是我對你的喜歡是真心的，一見鐘情的那種，你也許會覺得很可笑……”

他頓了一下，嗓音有些悶，繼續道，“哪有什麽一見鐘情，無非是見色起意，我不能否認有“色”的一部分，我喜歡你的長相氣質，但這些年我一個人去過很多的城市，遇見過很多人，也有比你長得好，比你氣質出衆的，然而只有你讓我怦然心動的感覺，我如果問我，喜歡你哪裏？我只能說哪裏都喜歡，我本想慢慢來的，但……”抿住唇，低頭不語。

江木白顯得六神無主，餐桌下的手指糾纏在一起，指甲尖麻木地掐着手心上的皮肉，沒人能不被這樣直白的示愛打動，他當然也不例外，況且對方是沈柏這樣一個成熟、帥氣、睿智的精英男性。

江木白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深吸了口氣，擡頭注視着沈柏的眼睛說：“謝謝你喜歡，我必須坦誠地告訴你，我對你是有好感的，但像你所說的，太快了，我們雙方不夠了解，我無法評估出我現在的狀态是否合适進入一段新戀情，我還沒準備好，今天我們以朋友相處好嗎讓我回去考慮一下，再答複你。”

沈柏立馬回道，“當然，你可以一直考慮，你是自由的，我只是……”嘆了一口氣，“哎，算了，我真是腦袋昏了，才會說這樣的話，抱歉，我們吃飯吧。”

江木白搖搖頭說：“你很好，是我的問題。”

沈柏對着蛋糕說，“你看，這個蛋糕的造型是一個柿子，我選他是希望你能事事如意，”看了江木白一眼，繼續說，“當然我也是有私心的，希望我也能事事如意。”

江木白看着面前的小蛋糕，笑了：“謝謝你，你也是。”

午飯後，沈柏又抱出了一個箱子，說是給江木白準備的生日禮物，一臺膠囊咖啡機。

“我看你經常喝咖啡，上次去你學校發現你們辦公室沒有咖啡機，我希望你每次用它的時候，都能想到我，這是我的私心。”

江木白驚訝地看着他，說：“謝謝你，我很喜歡。”

沈柏搖頭說：“你今天已經說了太多的謝謝，我不需要謝謝。”

江木白笑了一下，點頭說：“我知道了。”

離開沈柏家，江木白去了學校，拆開紙箱，躍入眼前的是一臺紅色的膠囊咖啡機，他在茶水臺上騰出個空，把膠囊機放了上去。

很沉穩的石榴紅色，放置在棕紅色的茶水桌上，相得益彰。

他發給沈柏一張照片，一只手端杯咖啡在前，膠囊機是背景在後，下面配文：“很好喝。”

對面很快地回複：“你喜歡就好。”

江木白笑着關掉手機，托着杯子坐下。

“這幾天也太熱了，”夏星用手背擦着額頭的汗走進來，對着江木白打了個招呼，繼續往前走。

她拿着杯子到茶水臺接水，驚訝地說，“哎，怎麽有個咖啡機？”轉過身問江木白，“你買的？”

“不是，沈柏送我的禮物。”

“哎喲小夥子，不錯呀，發展挺快呀，你把這擱這兒，給我們單身狗秀恩愛呢。”

“沒，辦公室不是正好差一個咖啡機嘛，就把它放這裏了，大家一起用嘛。”江木白含糊地說道，他知道或許沈柏就是故意買這個放在辦公室，好讓別人來問，不過自己既然大大方方地把它放這兒了，自然也默許了他的行為。

“啧啧啧……”夏星把杯子放下，朝江木白走過去，問，“在一起了？”

“沒。”

“那……”她的眼珠子轉了一圈，恍然大悟道，“哎呀，今天是你生日吧，是生日禮物，對吧？”又補充一句，“生日快樂，木白。”

“謝謝，嘿嘿。”江木白傻笑了一下。

“你待會兒是不是上你爸媽家？”夏星頓了下，問，“還是說和沈柏一起過？”

“晚上去我爸媽家，”江木白想起什麽似的，有些害羞地說，“中午和他一起吃的午飯。”

“嗯，不錯不錯，未來可期，”夏星欣慰地點點頭，看到江木白泛紅的耳朵，篤定地說，“看來中午發生了點什麽。”

江木白表面平靜地說：“是發生了什麽，他說喜歡我，跟我告白了。”

“啊啊啊~”夏星捂住嘴巴，看着江木白尖叫起來。

“哎，你小點聲。”江木白謹慎地往門外望了一眼。

夏星低聲問：“那你怎麽回答的？”

江木白有些忸怩地說：“我說考慮一下，現在就在一起太快了。”

夏星恨鐵不成鋼道，“你考慮個屁，直接答應他呀，你還以為你多大呀，還是小年輕？這個年紀誰還會直接說“喜歡”，這樣的詞，大都是試探一下，不行就直接撤了，沒人會舔着臉，讓你上去打。”越講越上頭，她命令道，“必須接受，我不允許你拒絕。”

江木白有點被她說服的樣子，手托着下巴問：“那要不我明天約他出來？這種事還是當面說比較好。”

“你現在約他出來也可以，哈哈哈。”夏星開玩笑地說。

“哎呀，你……我不要面子的呀，太猴急了吧。”江木白翻了個白眼給她。

“開玩笑嘛，我只是希望你開心。”夏星恢複平常的正經模樣。

“我知道的，夏夏，謝謝你。”江木白語氣誠懇。

“不用謝，摳論文去了，有情況及時報備，拜。”夏星揮手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