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查戶口
第29章查戶口
林父的聲音不怒自威，江木白被震得一臉煞白，回頭看了一眼沈柏，只見他從容不迫地開口：“叔叔你好，我是江木白的……”
“他是我的朋友。”江木白忍不住出聲打斷了他的話，心裏七上八下得如同搖晃中的晨鐘，不知道何人何時再敲下下一擊。
沈柏立在床尾，看着江木白的側影，他低着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沈柏的聲音下沉了幾分，附和：“對，我是木白的朋友。”
“哦。”林父呲笑一聲，明顯不相信。
江木白心如亂麻，手摳着褲縫，轉移話題：“叔叔您餓了嗎？要先吃點東西嗎？”
也不等病床上人回答，徑直走到陪護床那邊的，拎着床頭櫃上的保溫盒過來，他只是想做一些事，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幾秒鐘的路，每一步都像踩在荊棘上，腳心被刺得血肉模糊。
“不用了，你的手機給我，我打個電話。”林父躺在床上說。
“哦，好的。”江木白拔掉充電線，拿起手機，遞給林父。
病房裏很安靜，只聽得見撥打電話的呼叫聲。
“喂，是我，我醒了，你現在在哪？嗯，好的，你慢點兒，別急，我現在沒什麽問題，好，我等着你。”林父挂掉電話，江木白趕緊上前雙手接住手機，病房裏又恢複了剛才的寧靜，只有三個男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地響着。
林父躺在床上假寐，江木白站在床邊，沈柏立在床尾。
江木白擡起頭，看向沈柏，想說什麽，但什麽也說不出口。
還好，這時病房門口傳來腳步聲。
林母有些氣喘地走了進來，手上拎着個不鏽鋼的保溫盒，肩膀上背着單肩大包。
江木白和沈柏見狀趕緊過去，沈柏離得近，接過林母身上的大包，江木白擡起的手就又放了下去，側身讓林母到床邊。
“感覺怎麽樣？一定餓了吧，我給你做了點小米粥。”林母說。
“沒什麽問題，你別擔心。”林父雙手手掌撐在床上，想要起來。
江木白趕緊把病床搖了上去，又把小桌板給立起來。
林母把飯盒放在小桌板上，打開，喂林父吃飯，吃好了，幾個人又推着他去做了幾項檢查，檢查結果一切正常，大家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病床被升高，林父倚在上面，表情冷漠，對江木白說：“你走吧，我沒什麽事兒，賬單是你付的吧，多少錢？我打給你。”
“不用，我應該的。”江木白低着頭說，不敢去看床上人的眼。
“什麽應該的？我們沒什麽關系，你別以為你昨天幫了我，我就要對你感恩戴德，對以前的事情一筆勾銷，”林父看了一眼沈柏，“你現在身邊也有人了，倒是不必糾纏于舊人”
“叔叔，我沒忘記過林往，您別這樣說，我也不要您對我感恩戴德。”江木白雙手攥成拳頭，心好像是在炭火上灼燒，他愧對病床上的人，也不敢朝後看一眼沈柏。
“你快走吧，不想見你，以後也別再來了。”林父語氣激動。
“老頭子，你別氣，小心身體，”林母把手放到林父的肩膀上，對着江木白說，“你走吧，也別過來看我們了，沒必要，但是昨天的事，我很感謝你。”
“阿姨，不用客氣的，我應該做的……那我今天先走了。”江木白低着頭說，臉上沒什麽表情，內心卻疼得如百蟻噬心。
江木白和沈柏走出病房，下到車庫，是沈柏開的車，兩人沉默了一路。
打開門，奧利奧在門口“喵”了一聲，然後轉身跑掉了。
沈柏放下手裏的飯盒和旅行包，朝着江木白說：“你去床上睡個覺吧，昨晚肯定沒睡好。”
江木白朝着他“嗯”了一聲，去了卧室，機械地上床蓋好被子，強制自己閉上眼，但腦子裏一片混亂，根本睡不着，聽覺卻是銳敏得很，外面傳來嘩嘩的水流聲，他猜應該是沈柏在洗飯盒，翻了個身，努力逼着自己入睡。
……
江木白是被沈柏的胡茬給蹭醒，他睜開眼，發現沈柏雙手交叉抱胸，側着臉貼在他的頸窩裏，高大的軀幹蜷成一團，像只被遺棄的小狗。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上下撫摸沈柏的後背，給予他些許溫暖。
“你醒了嗎？”沈柏的聲音有些悶，擡起頭去看江木白。
“嗯，我醒了。”江木白剛剛睡醒，他的喉嚨有些啞，沈柏的頭發絲掃過他的下巴，被撓得麻酥酥的，他的頭忍不住稍微往後仰了下。
沈柏撐起上半身，伸長脖子，兩個人自然而然地接了個綿長的吻，很溫柔，彼此都小心翼翼地，生怕傷了對方，然後沈柏把江木白摟在懷裏，兩個人都默不作聲。
江木白的頭靠在沈柏的頸窩裏，耳朵離他的胸口很近，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震耳欲聾，每跳動一下，也同樣打在他的心上，他明白現在需要說點什麽，但什麽也說不出口。
最後還是沈柏開口，聲音很輕：“餓了嗎？要起來吃點東西嗎？”
“有點餓。”江木白其實一點兒都不餓，但是總要做點什麽來打破現在尴尬的局面。
兩人從床上起來，來到廚房，廚房臺面上擺放着備好的菜，沈柏開火，快速地把菜倒下鍋翻炒幾下，出鍋裝盤，洗幹淨炒鍋，再重複上面的步驟。
江木白過去把菜端上桌，又擺好碗筷，兩人開始吃飯。
江木白拿起筷子，沒有夾菜，把筷子放在嘴裏咬，無精打采地盯着桌上的菜。
“怎麽了？現在不餓了嗎？”沈柏看着江木白，眼神黯淡，笑着說，“還是說吃膩我做的菜了？”
“沒有，你做得菜最好吃了，”江木白趕緊在離得自己最近的盤子裏夾了一大筷菜，塞進嘴裏，邊嚼邊點頭，“好吃。”
沈柏笑了一下，只是笑得有些勉強，江木白低着頭，沒瞧得見。
吃完飯，兩人坐在沙發上。
沈柏問：“接下來這幾天，你是怎麽安排的？”
江木白皺着眉頭，大拇指指甲不停地摳着自己的食指指腹。
沈柏看不下去了，伸手按住他的大拇指：“別摳了，你自己不疼啊。”
“還好。”江木白低頭看了一眼兩人攥在一起的手。
沈柏繼續盯着他，用眼神問：“嗯？”
江木白想了想說，“出院之前，每天都去看一眼，”停頓住，看了沈柏一眼，“你別跟着去了，我一個人去。”
“行。”沈柏點了下頭，松開江木白的手。
江木白有些不知所措，恰好玄關那邊傳來開門的聲音，他驚訝地“啊”了一聲，兩人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往那邊走。
“哎，媽媽，你怎麽來？”江木白看着站在玄關口一臉愣的江母。
“我過來給你送點東西，”江母指了指地上的牛皮紙袋，“你之前不是說假期要出去玩嗎？怎麽在家呀？”
“林往的父親摔了，正在住院，假期就取消了。”江木白從鞋櫃拿出拖鞋，放到江母的面前，順勢拿起地上的袋子。
“哦，嚴重嗎？”江母彎着腰換鞋，語氣裏透着關心。
“不嚴重，就手肘骨折了，頭部有一點淤血，醫生說沒什麽問題。”
“哦，那就好，”江母換好鞋，看了眼站在江木白身後的沈柏，斜着眼問，“這位不介紹一下嗎？”
“這是沈柏，我男朋友。”江木白語氣輕快，稍微側身，讓江母能看得更清楚。
沈柏趕緊上前一步，神色拘謹地對着江母鞠了個躬，然後說：“阿姨你好，我是沈柏，初次見面……”
“哎喲，太客氣了，小夥子可帥呢。”江母的語氣親熱極了，走過去一下子抓住沈柏的手，目光在他全身上下不停地掃射。
沈柏抿嘴笑了下，被長輩誇得有些不好意思，被抓住的手一動都不敢動，整個人僵硬着接受江母的審視。
“媽，你忘了你兒子我了嗎？”江木白在一旁看着，語氣裏帶着幾分無語。
“你快把袋子裏面的東西放進冰箱。”江母語氣敷衍，順帶施舍了江木白一眼，便頭也不回地拖着沈柏的手往客廳那邊走。
江木白一邊輕輕地把東西放進冰箱避免發出太大的聲響，一邊立起耳朵仔細聽着客廳的動靜，但是客廳太遠了，什麽都聽不見，他改變策略，把東西一股腦地塞進冰箱，趕緊往客廳趕。
“喲，這麽快呀。”江母看着走過來的江木白說，拍了下自己另一邊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你們在聊什麽呀？”江木白坐下，迫不及待地問。
“就聊聊你們怎麽認識的，你怎麽都不給我和你爸說呢？還瞞着。”江母有點兒生氣，被兒子欺瞞地那種生氣。
“就還沒談多久，想着過段時間再說，誰知道你今天突然來襲呀。”江木白看着江母說。
“那倒是我不對了。”江母轉過身問沈柏：“小沈是哪裏人？”
“我就是虞市本地人。”
“父母是幹什麽的？也在虞市嗎？”
“哎，媽，你查戶口呢！”江木白拉着江母的胳膊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