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暴風雨前的寧靜

第31章暴風雨前的寧靜

幕布上投放着新聞頻道，兩人抱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沈柏問了個問題，見江木白一直不說話，低下頭一看，懷裏的人呼吸平緩，明顯睡着了，笑着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地抱起他進了卧室，放在床上，把他的外衣外褲扒幹淨，裹進被子裏，自己去衛生間洗了洗，然後關燈一起睡覺。

第二天早上。

同往常一樣，沈柏早起跑完步回來，做好早飯叫醒被窩裏頭還在呼呼大睡的江木白，兩個人一起在餐廳用早飯。

江木白感覺昨天好像睡覺的時間太久，今天早起整個人的臉水腫得不得了，腦袋裏也像是壓了塊石頭似的，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他撐着惺忪的睡眼，擡手打了個哈欠，拿起盤子裏的雞蛋餅咬了一口。

沈柏看着坐在對方的江木白，整個人呈現出萎靡不振的狀态，不禁有些擔心地問：“你還沒睡醒嗎？昨晚我倆聊着天，你突然就沒聲了，我低頭一看，竟然睡着了，再加上昨天上午那會兒，這樣算起來你可睡得太久了。”

江木白擡眼看了他一眼，沒精打采地說，“可能是前段時間太忙了再上醫院守夜沒睡好，現在突然一下子松懈下來，身體進入休眠狀态，越睡越想睡。”自己說完都笑了一下，安慰沈柏，“你別擔心，我沒事兒。”

“要來杯咖啡醒醒嗎？”沈柏吃完盤子裏最後一口蛋餅。

“好。”江木白點點頭。

喝了幾口沈柏做的咖啡，江木白的精神才振作起來，昨晚腦子裏一直在不間斷地做夢，沈柏、單技、林往在腦海裏來來回回循環往複，具體夢境是什麽，醒了就記不起來了，反正就是睡得特別不踏實。

喝完最後一口咖啡，放下杯子，江木白說：“我去醫院了，待會兒回來。”

“你今天這麽困，我開車送你過去吧。”沈柏低着頭，手握住面前的空牛奶杯，無意識地摩挲着玻璃杯的外壁。

江木白想了想，答應：“好，你在車上等我。”

沈柏驅車将江木白送到醫院，在車裏等着他。

江木白乘電梯上樓，到了病房門口，深吸一口氣，踏了進去。

林父正對着門坐在病床上，骨折的手打着夾板，纏着繃帶，繞在脖子上，看到進來的江木白，擰着眉呵斥道：“你來幹什麽？不是說讓你別來了嗎？”

江木白被他的聲音吓得不敢擡頭，對着林父的方向說：“叔叔，我就是來看看您的病情怎麽樣了，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

林父從床邊站了起來，盯着江木白，諷刺地說：“我的身體好得很，怎麽，今天你那個男朋友沒過來？”

“叔叔……我……”江木白低着頭，攥緊了拳頭。

林父嗤笑一聲，繼續看着他說，“你既然現在身邊已經有其他人了，就不必要還懷念着過往了，”停頓了一下，擡高音量，“你不能吃着碗裏瞧着鍋裏。”

江木白被這一句話說得羞愧難當，眼睛忍不住地紅了，他努力憋住眼眶裏快溢出的淚水，擡頭看着林父：“叔叔，我……”

江木白現在的模樣，并沒有激起林父對他一絲的憐憫之心，自己若是可憐江木白，那誰來可憐自己的兒子呢？他根本不想聽到江木白任何無意義的辯白，怒視着江木白，打斷他的話：“不要叫我叔叔了，要不然你和你男朋友分手，憑什麽你現在過得美滿幸福，而我的兒子卻要在地底下一個人孤苦伶仃呢？”

林父話裏的每一個字都是一根針，準确無誤且狠狠地紮進江木白的心裏，他無法去反駁這些事實，如若不是自己林往不會死，自己憑什麽活得這麽幸福，但沈柏……現在的自己真是個十足的矛盾體，他愛林往，不想忘了林往，但沈柏呢？他聽到林父要他跟沈柏分手，他好像也做不到，是愛沈柏嗎？不，好像是不想讓沈柏為他傷心，他怕傷了沈柏的心。

江木白低着頭不說話，他不敢說，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兩人就這樣在病房裏隔空對峙着。

“你們倆站着幹嘛，”林母辦完出院手續回了病房，看着劍拔弩張的兩人，猜測先前應該是吵過架了，她經過江木白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小江，我們今天就出院了，你叔叔的傷沒什麽問題了，別擔心了。”

江木白擡起僵硬的脖子，不敢看她，他很膽怯，只好盯着林母手上的單據看：“嗯，好的阿姨，我送您們回家吧。”

說完想到沈柏還在車裏，頓時慌了神，怕林叔叔看到沈柏又要生氣，他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抿着嘴，一言不發，放在身體兩側的手卻不自覺地摳起了褲縫，洩露了內心的不安。

林母似乎看出來了什麽，推托道，“我們已經訂好車了，不用你來來回回地麻煩了。”走到病床邊，假裝用力地拍了下林父沒受傷的那只手的胳膊，“老小孩，回家了。”

林父乖乖跟跟着林母走在前，江木白主動拿着他們的行李包跟在後面，在地下車庫找到來接的司機送走兩位老人，江木白找到沈柏的車，坐了上去。

沈柏躺在放平了一點兒的駕駛座的座椅上，雙手抱胸，眯着眼放空，副駕駛座上來人的聲音都沒讓他回過神。

“等久了，困了嗎？”江木白傾過身，擡手去摸沈柏的額頭，語氣裏透露着關心。

沈柏睜開眼，愣了一下，拉着江木白的手放在胸口，看着他。

江木白一驚，竟然在沈柏的臉上看出幾分悲戚之色，心中不禁絞了一下，上半身再往前移了些，擡起另一手摸上他的臉：“怎麽了？”

沈柏心裏翻山倒海，說出來的卻是：“沒什麽。”

兩個人隔得很近，說話間，沈柏口腔中的煙草味呼了出來，江木白皺起眉頭問：“你抽煙了？”

沈柏找了個借口：“嗯，剛剛太困了，抽了根煙提神。”

做戲要做全套，說完還擡手揉了揉自己的眼，假裝很困。

江木白半信半疑，但又實在看不出什麽，按下心裏的困惑，從他身上起來：“那我來開車吧，不要疲勞駕駛。”

說着就轉身去開車門。

“不用，我能行。”沈柏迅速起身，一把把江木白拉回來坐好。

“行。”江木白也不和他客氣，坐好，系上安全帶。

沈柏調直座椅靠背，系上安全帶，駕車駛出醫院地下停車場。

江木白怕沈柏路上會困，兩人瞎聊了一路，很快就到了家，乘電梯上樓，熟門熟道地回到家，打開門。

“哎呀，我的手機沒拿，還在車上。”江木白拍了下自己的褲兜，轉身就要下樓。

沈柏伸手拉住他，“在我這兒，”從自己的褲兜裏掏出一只手機遞給江木白，面色如常地說，“你放在中央扶手那兒了，我幫你拿着了。”

江木白接過手機，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太糊塗了，從早上起來就沒清醒，笑着對沈柏說：“我真是丢三落四。”

沈柏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勉強：“不是有我在嘛。”

“哈哈哈……”江木白抱了一下沈柏，彎腰換鞋。

沈柏摟着江木白的肩膀坐在沙發上，側着臉看他，問：“明天還要去看林叔叔嗎？他身體現在怎麽樣？什麽時候能出院？”

江木白想起病房裏和林父的對話，神情明顯開始低落，把頭靠在沈柏的肩上，只回了一句：“他今天出院了。”

沈柏也“哦”了一聲。

兩個人心裏都帶着事兒，都有自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