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神羽
神羽
鳴離在一旁接住了她，半個時辰後，楚菲羽才緩緩睜開眼睛：“我一定是低血糖，早上飯都沒吃就陪你來受這苦……”
“你不是愛亂吃東西嗎，什麽都往魔界種。”
鳴離不知從哪弄來一枚青色果實遞給她，這不是自己種在後院的冬棗嗎？這要能吃何苦等到現在，自己壓不住魔氣啊。
鳴離看她猶豫不決：“吃吧，從現在開始，不必再擔心魔氣侵擾你，我給你找了個物件，可以壓制你體內尚不能煉化的魔氣，以後，你就算正式入魔了。”
楚菲羽接過冬棗，咬了一口，往日的味覺像是離家出走，竟嘗不出來自己親手種的果實的滋味。
算了，人是鐵，飯是鋼，為了讓自己恢複如初，她如同嚼金嫣兒第一次給她烤的雞肉一般索然無味，慢吞吞吃了半個棗。
菲羽被一把不顯眼的弓吸引了目光，“這把弓叫什麽名字，其他不管有仙氣或是魔氣的武器都很奪人眼，怎麽這把弓卻暗淡無光，并且，我似乎是看到它之後，才頭痛惡心，昏厥過去的。”
“神羽，是我老爹撿的，說是覺得它好看就順手帶回來，但我感覺它就是一塊廢鐵，毫無靈氣。”
神羽？楚菲羽覺得它跟自己真有緣，居然也有個羽字，“不如，我就選它做兵器吧，你看它普普通通，正好配普普通通的我，那些泛寒光，魔氣浸染的神兵利劍，我怕是沒本事駕馭。”
“你喜歡便拿去。”鳴離幫她把神羽取下遞給了她，看似很重的弓，在她手裏居然像拿一袋山楂糕那麽輕松，這簡直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呀。
楚菲羽仔細觀察着新到手的武器，神羽大約有一米長，黑金色，弓背雕滿了龍紋，弓弦是一種不知名的藤條所制，楚菲羽愈發喜歡，愛不釋手。
“謝謝尊上，我可太喜歡它了。”楚菲羽拉開弓弦，放了一空箭，餘力震得她手心發麻。
鳴離看她興致高漲，手裏憑空變出三支箭，“你再試試。”
楚菲羽拉滿弓，嗖的一聲，箭矢正中不遠處的石牆上，牆體在巨大的沖力下竟裂了條縫。
“好厲害，白虎的工作我也能幹了，以後我就是你戶衛。”
“算了吧，你能保住自己小命就不錯了，我還有一樣東西給你。”鳴離終于打開了他一直拿在手裏的錦盒，“這是遺淚，文鳐的眼淚所化，可以壓制你體內過多的魔氣。”
文鳐是上古時期神獸，居于東海，長着黑色的翅膀，白頭紅嘴，叫聲能使人産生幻覺，傳說萬年前，冥界之主出海重傷了它，它竟如人一般流下了悲傷的眼淚，化成了眼前的遺淚，水滴形狀，透明發光，比夜明珠還要耀眼，不知什麽時候冥界的東西也入了魔界大本營。
鳴離右手劍指，把遺淚封入了菲羽體內，楚菲羽驚訝道：“這就入體了，還能出來嗎？”
“既入體，已是你身體的一部分，可随你自由控制。”
菲羽只覺得身體像冰浸了一樣，這段時間由于魔氣過多産生的躁動不安，怒氣，以及莫名的恨意都在此刻消失殆盡。
好神奇，這趟沒白來，苦沒白受，還買一送一。
“尊上，你的武器呢，我怎麽從來沒見到過。”
“在清幽老頭手裏，當年他不僅囚禁我，還奪了我的幽令想銷毀，可惜……”
可惜後面鳴離不肯再多說了，“既然東西已拿，我們也該回去了。”
二人剛一出石門，迎面的就是守陣兇獸狳，它似乎一直在這裏等待着獵物。
“這又是什麽啊？”楚菲羽被眼前長着一張人臉卻有四只眼睛的大型禽類給吓到了，她再三肯定，這個四眼怪比鳴離的原身要大得多。
“這是我那死鬼老爹養的，專門看管這裏的寶物，跟我是死對頭，幼時吃了它不少苦，剛來的時候沒見着，現在是看我滿載而歸來截路了。”
“尊上啊，那是你親爹嗎？兒子回家拿幾件東西都不行……”
楚菲羽還沒說完，狳就開始對他們噴火，鳴離帶着菲羽躲過火焰，可是，這只四目大鳥對他們卻是窮追不舍，這麽一直躲着也不是辦法，菲羽被鳴離的瞬移帶得氣喘籲籲：“尊上，為什麽我們一直躲啊，你怎麽不反擊啊？”
“你行你上。”
……
楚菲羽還不知道鳴離的功力只剩下一成，以為他會像對上肆八一樣，輕而易舉就擊殺了這只火鳥。
行吧，我上就我上，菲羽結起了冰盾，化水為冰刃向狳飛去，毫無疑問，冰刃再半空中只停留了幾秒就又化為水了。
這招似乎很眼熟，中看不中用。
狳看自己已占盡上風，毫不在意眼前人是自己前任主人的兒子，撲扇這大翅膀，不斷向他們噴火。
他不累嗎。
“尊上，你還是跟他交流下吧，為什麽一直對你噴火，不就是去保險櫃拿點東西嘛。”菲羽發現狳似乎不怎麽攻擊自己，主要承擔的火力的是鳴離這個大冤種。
“你行你上。”鳴離光是躲狳的騰火已經耗盡心力了，早知道這臭鳥這麽記仇，兒時就不該把它架在火上烤。
幼時，鳴離被狳折磨得夠慘，便在它的食物裏偷偷加了點料，讓它昏死過去，燃起火堆，把狳的爪子綁住，穿在海柳木上像烤鹌鹑一樣，烤了整整一天，從那以後，狳苦練自己的本命技能騰火，一遇見鳴離就對他噴火。
以前鳴離尚能與之周旋，跟它打鬥像是熱身，現在功力不足一成，不躲着難道要被烤熟嗎？
菲羽拿出神羽弓，還剩下兩支箭，只有兩次機會，她看準時機，用盡全力拉滿弓，對着狳放了一箭，連狳的一根毛都沒射掉，白白浪費了一支。
狳此刻正和鳴離打得不可開交，根本無暇顧及菲羽，更或是說狳的眼裏只有鳴離，當菲羽根本不存在一樣。
菲羽仍不放棄，屏氣凝神，用最後一支箭，終于射掉了狳的幾根羽毛，這次是真的引起了大火鳥的注意。
狳看向菲羽，嗥叫了一聲。
“幹嘛打我？”
竟然能聽懂狳的話，菲羽不可思議，試着問了句：“你幹嘛打我們？”
繼續一陣嗥叫，只是比剛才叫得久了一點。
“我沒打你，我在打他。”
真能聽懂，楚菲羽這次終于确認，他能和這神獸交流，“鳥大哥，我們路過，魔尊大人回家拿點東西而已，大家都是熟人，不要打了。”
“我要他道歉！”
“它說讓你道歉。”
“不用你翻譯，我知道。”
狳似乎被這一箭射清醒了不少，用大翅膀扶着自己的頭，四只眼睛呆滞無光，看了看鳴離，又轉頭看了看拿劍射它的菲羽。
“神羽？”狳看到菲羽手上的弓說道，“都說神羽能使人破除幻境，清神醒腦，看來确實不假。”
狳不再幹嚎叫了，開始像人一樣說話。
“阿離，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鳴離為了躲避它不斷地騰火攻擊，額前的發絲已經粘在了臉上，魔尊竟然虛成了這樣。
“死鬼老爹就是這麽教你對待主人的嗎？”看得出鳴離是真的生氣了。
狳朝他飛奔過去，鳴離以為它還要繼續噴火，下意識準備瞬移，狳兩個大翅膀竟然抱住了鳴離，趴在他肩頭，痛哭起來，四只眼睛一起流淚，不一會兒鳴離肩頭已經濕了一大片，狳的痛哭絲毫沒有減弱的，邊哭邊說：“阿離，我好想你，也想主人，我剛才不知道是你。我這段時間好似入魔了，看見個活物就像撕碎。”
鳴離推開了他：“怎麽回事，赤煉谷的陣被加強了，你知道是誰幹的嗎？還有，我不是跟你道過歉了嗎？那時年幼頑劣，不知輕重，險些把你烤熟了，這件事不是說好了從此不再提的嗎？”
“不知什麽原因，我腦子裏最近老是覺得自己在經歷火刑，心裏難過，怨恨你，想撕碎活物，甚至想殺了你，不知什麽時候我好像看見主人回來了，他溫柔的摸着我的鳥頭，還喂我仙草，像是做夢，又像是幻覺，之後我就時而發狂，時而憂傷，剛才更想是殺了你……”
楚菲羽不解道：“你們本來不就是魔界的嗎？怎麽還會入魔。”
“入的是心魔，會把自己內心的恐懼，，愛恨，貪欲放大無數倍，在自己內心最渴望的欲望中死亡。”狳解釋道。
“看來你還是挂心我把你烤熟那件事。”
“阿離，那是我一輩子的噩夢，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害怕，你那時候的笑容我永遠也忘不了，純真無害的笑着，就像在做自己喜歡的手工一樣，那可是我的命啊。”
“別說了，我錯了。”
……
魔尊真是能屈能伸啊，菲羽心道。
“多謝這位姑娘救了在下，讓我脫離夢魇，不然我真的會在痛苦與驚恐中丢了命，甚至還會傷了阿離。請問姑娘芳名，我會讓我們家阿離以身相許來報答……”
停，我救的是你，為什麽要讓他相許。
“哦，我叫楚菲羽，是尊上的護衛，這把神羽弓，是尊上送的，你還是該感謝他。”
“這是他應該做的，裏面還有無數寶物，姑娘可随我任意挑選。”
“不必了，夠了，尊上給的夠多了，多謝鳥大哥，我們這就離去了。”楚菲羽拉着鳴離就要走，像快點離開這個自來熟的四目鳥。
“阿離，為何我感受到你的功力不足一成？”
鳴離走遠後，狳用神識跟他對話。
“他們封了我的幽令，我半縷元神在裏面。”
“你要小心，你在意的人，他可能不是原來的他，不要像我陷入心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