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夜襲

夜襲

菲羽明白了心魔的意思,盤腿而坐準備将體內的逸淚引出來,卻發現逸淚一動不動,根本不像上次救鳴離的時候,可以輕輕松松地離開體內。

她屏氣凝神,又回想了上次是如何把逸淚拿出來的,好像是靠體內魔氣慢慢引導,菲羽掐指抵向自己心口,絲絲魔氣從指尖漫出,突感心口有一些疼痛。

完了,逸淚好像在自己心房處生根,與自己心脈融為一體了。

她告訴心魔似乎這個方法行不通,總不能為了給你自由我自己搭上一條命吧。

心魔也發現逸淚原本透明的晶體外面包裹了一層血紅色的薄膜,還能聽到外面咚咚的心跳聲。

“我到底是招惹了誰,剛從鎖妖樓出來,又被困在這方寸之間。”

“我要挖了你的心。”

心魔祭出無數利劍向逸淚四周飛去,出鞘的利劍剛接觸到牆壁就被吸收殆盡,悄無聲息,以柔克剛。

楚菲羽聽到心魔要挖自己的心,只覺得好笑,感覺像猴子說要把天上的月亮摘下來,他被封在裏面,怎麽挖。

“該死,劍都被它吞了。”心魔像是被搶了玩具的小孩坐在地上,兩只手攥出了青筋,有火沒地方發。

“與其反抗,還不如等我能控制好魔氣,修為上去,自己把逸淚引出體外,你自然也就出來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它竟會和我心脈連為一體。”

菲羽從床底下拿出了她的寶貝神羽,怎麽沒早點想到呢,既然那些修仙的以靈氣為武,魔氣自然可行。

她拿起神羽,雙目微閉,将體內的氣息慢慢引導在自己的指尖處,猛拉弓弦,一支閃着微光的暗紅色箭矢破弦而出,消失在靜谧的空氣中。

成了,沒想到如此簡單,雖然看起來沒太大威力,但總不至于以後背把只能看不能用的弓,防身還是可以的。

楚菲羽前一秒還在為自己練的小成就高興,下一秒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被懸空綁在了樹上,繁星交織着月輝照亮了眼前的場景。

這是前幾日自己來過的無憂教祭壇,還能瞥見镌刻着饕餮紋的燭臺被油脂點亮。

身上被蔓藤捆綁得太緊,讓菲羽呼吸困難,她忍不住咳了幾聲,驚動了旁邊的守夜人。

菲羽認得出那雙藍瞳,是無憂教的使徒,借着月華,她看清了此人的面容。

小麥膚色,高顴骨,細眼睛,棕色頭發散披在一側編着細辮,一雙藍瞳在黑夜中閃耀。

原來玉芝嘴裏的紅胡子異邦人,是砗磲國的王子阿瀾。母親是一名舞姬,在砗磲王醉酒時,意亂情迷,才懷了他。母親也因此被納入後宮,可是生下他沒多久,母親就一病不起,“意外”身亡了。

母親地位過于低微,阿瀾從小就受盡了欺辱,連國王身邊的侍從都能欺負他。

本來自己微不足道,在王宮只要聽話,任由人擺布不反抗,還能茍活。誰知,先王駕崩,大王子繼位後,竟要把自己的兄弟不分嫡庶全部斬殺。

以前那些人打罵羞辱,阿瀾尚且能忍,可是到了威脅自己生命時,阿瀾卻像一只生了利爪的狼,拼命與侍衛搏殺,一路向東逃,三天兩夜不能歇息,終于逃出了那片讓自己心裏種下仇恨種子的黃沙。

阿瀾第一次進入中原腹地,從沒見過山巒疊嶂,碧水如鏡,美好的事物時常伴随着危險。他不僅在林海中迷了路,還被一群狼圍攻,在惡狼撲向自己的那一瞬,一道劍氣,直穿惡狼的頭顱,掉落在自己身上的屍體,并沒有減輕他的畏懼,阿瀾依舊僵在原地不住地瑟瑟發抖。

一道皂色的身影,姿容豔絕,銀絲如雪,眉心一點黑色印記。縱是自己從小因害怕被其辱,習慣躲在屋內,終日不見陽光,加上營養不良,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比同齡人蒼白的許多,也不如眼前這位的肌膚白皙似玉,這大概便是中原所謂的修仙人士吧。

那人緩緩走向自己,伸手将他拉了起來,阿瀾觸碰到來人的掌心,一絲沁入心脾的溫暖,讓他記起了久遠母親的懷抱。

“你叫什麽名字?”

“阿......阿瀾。”

阿瀾很緊張,想向救了自己的人道謝,又被他的氣質震撼到不敢再多言語,甚至不敢去看他那雙碧水秋波的眼睛。

白發人将他帶回自己的住所,一處竹林間的小閣樓,閣樓前青石板路旁開滿了杜鵑花。此地不僅依山傍水,閣樓後面更有一處天然瀑布,水汽濕潤,煙霧缭繞,阿瀾還以為自己誤入了仙境。

後來,白發人不僅治好了阿瀾被惡狼撕咬的傷,還給他做了中原的飯菜,甚至教他修習法術用以防身。

一段時間的相處後,阿瀾終于壯着膽子問:“請問,恩人如何稱呼。”

“稱我無憂神便可。”

從小到大,除了自己母親,從來沒有誰對自己這麽溫柔過,這麽悉心照料過,阿瀾決定從此以後,努力修習法術,不斷變強,要永遠護在這個人身旁。

菲羽看着眼前的異族人說道:“無憂神的使徒,你抓我來幹什麽?”

“要你的靈識。”阿瀾聲音有些嘶啞。

一個要挖我心,一個要我靈識,都不想讓我活是吧。

菲羽被綁在後面的雙手,指尖溢出絲絲魔氣化為利刃,慢慢地割着蔓藤。

“有什麽用,為什麽是我,誰要我的靈識,總得讓我死個明白吧。”菲羽加快了割蔓藤的動作。

阿瀾被菲羽的連環問給整蒙了,他以為被抓的女人肯定會大喊大叫救命,或者是哭哭啼啼求饒,想不到一上來就問這麽多問題,并且絲毫看不到這個女的害怕與畏懼。

菲羽額前冒出了薄薄細汗,想不到這個藤蔓這麽難割斷,手都酸了,不行了,先休息一會,免得被這個無憂使發現自己的小動作。

菲羽在阿瀾開口前搶先道:“都說無憂神悲天憫人,能滿足大家的無限願望,你堂堂無憂使怎麽可以做這種奪人靈識的殘忍之事呢,對得起你的神明嗎?”

阿瀾畢竟是砗磲人,不像中原人腦子靈活,心眼多。

“我對神明忠心耿耿,是神明大人讓我來取你的靈識。”

“為什麽呢?”菲羽十分驚訝無憂神要奪自己靈識一事,手上割藤蔓的利刃都劃錯了方向,自己手掌滲出了鮮血。

為什麽,無憂神交代的事阿瀾都是無條件完成,從來沒想過為什麽,凡是那人想做的,想要的,自己哪怕拼了命,也要幫他得到。

砰,藤蔓斷裂,菲羽捏了捏自己勒紅的手腕,阿瀾沒想到眼前的女人竟然能掙脫束縛,從腰間拔起彎刀,準備一擊斃命。

菲羽不敢怠慢,右手結印幻冰術,雖然是水系法術,可是由于自己沾染了魔氣,以往透明無色的冰晶變成了黑色晶體,尖銳的冰錐朝阿瀾飛去,阿瀾試圖用彎刀擋下,但是,密密麻麻的冰針還是有一些紮入了他體內。

一陣惡寒,紮入阿瀾體內的冰針迅速凍上了他的血脈,手指結了一層霜,一刻間阿瀾的四肢就無法行動。

我這麽厲害的嘛,菲羽沒想到自己竟然能一次打中敵人,想當初打肆八的時候,自己的冰針還沒打向雙頭怪,就已經融化了。

“哼,靠你?”菲羽聽到了一聲嘲諷。

“怎麽,承認我厲害很難嗎?”菲羽雖然确實借用了心魔的力量,但嘴上還是不服輸。

就在菲羽跟心魔鬥嘴的時候,阿瀾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解開了幻冰術,豎起彎刀,直朝菲羽奔來。

還是這麽弱的嗎?也就比上次多幾秒鐘而已,我還沒來得及逃,冰就融化了,菲羽哭喪着臉,用冰盾擋住了致命一刀,冰盾裂開,眼看防護就要被破,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阿瀾,回來吧,現在還不是時候。”

阿瀾聞聲收刀,如同被牽線的木偶,轉身離去,留菲羽一人愣在原地。

搞什麽,大晚上的自己被綁來,莫名一同打鬥,還被心魔嘲笑,不過留的小命在,也不是什麽壞事,是不是還得感恩無憂神呢,菲羽确定能讓阿瀾如此言聽計從的除了頂頭上司別無他人。

菲羽拖着一身疲憊回到客棧,打開房門就看到金嫣兒躺在那自己的床上睡得直流口水,菲羽使勁把她晃醒:“還睡呢,你這一整天都跑哪了,也不見個人影。”

嫣兒強撐着打架的眼皮,“我知道了無憂教的秘密。”

“先別說了,我不想知道他們有什麽秘密,咱們連夜離開這兒吧,有人想要我的命。”

“誰啊,還會有人要你的命?”

不知道為什麽,菲羽總覺得這句話是在嘲諷自己,一晚上被嘲諷兩次,菲羽覺得心裏有點苦澀,彎腰從床底下拿出了神羽放在嫣兒面前,

“知道這是什麽嗎?”

“一把普通的弓啊。”

“你知道這是什麽弓嗎?這可是把神弓,在赤煉谷神器庫,只有我感受到了它的氣息,你別看它現在普普通通,它以後肯定比鳴離手裏的幽令還厲害。”

“哇,你好厲害,這個好像是......神羽。”嫣兒瞌睡勁過了後腦子也清晰了很多。

嫣兒想拿起神羽自己觀摩,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拿不起來,神羽就像焊在桌子上,一動不肯動。

“你沒吃飯啊?這麽輕巧的武器你還這麽費勁。”菲羽只手拿起神羽,弓面朝上,遞向嫣兒。

嫣兒雙眼瞬間變成了豎瞳,她無法想象身為人類的楚菲羽竟然輕而易舉地拿起了早已滅了族的神界,古神族姑射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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