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醋意
醋意
期末考試要開始了。季苒苒拿着膠水在課桌上貼考號。
一起值日的女生宋涵說，“季苒苒，你好像每次考試都不緊張啊！”
季苒苒笑了笑，柔柔地說，“我覺得，做了該做的努力，問心無愧，就不需要緊張。”
宋涵語氣怪異地說，“也是，反正你總是能拿第一，不需要緊張。”
季苒苒只笑了笑，沒有理會她的酸言冷語。
期末試卷改完後張貼紅榜，季苒苒重回了榜首的位置，狠狠地打了之前那些看她笑話的人的臉。
季苒苒十分淡然，倒是盧曉琪與有榮焉、神清氣爽。
盧曉琪在年級第七十八名的位置。
“哎，比上次進步兩名，我太厲害了，吃塊蛋糕獎勵一下自己。”她樂呵呵地拉季苒苒去小賣部。
結果季苒苒才站起來，她卻癟着嘴坐下了，郁悶得快哭了，“不行，不能吃，長好多痘痘了，嗚嗚嗚我好可憐。”
季苒苒失笑，安慰她，“沒事，你可以獎勵自己一個水果。”
盧曉琪噘着嘴看向季苒苒，說，“你怎麽都不長痘痘的？皮膚又白又好，像嫩豆腐一樣，我嫉妒了。”
季苒苒摸了摸臉，說，“沒睡好的時候還是會長。”
“咳。”數學課代表陳朗站在一邊，臉有些紅。
估計剛才讨論外貌的話被聽見了，季苒苒頓時也有些羞澀。
盧曉琪臉也紅了。
“季同學，你能幫我講講這道題嗎？”陳朗手裏拿着本練習冊，紅着臉問。
能讓陳朗請教的，肯定不是容易的題。
季苒苒拿過練習冊看了看，發現果然是一道難題，她花了很久的時間才堪堪解開。
“好。”季苒苒笑了笑，耐心地給他講了起來。
盧曉琪在一邊跟着聽，等季苒苒講完陳朗離開，她感嘆道，“苒苒你這麽厲害，是不是肯定去二中？”
季苒苒想了想，搖頭。二中是他們市綜合能力最好的高中了，上輩子她是去的二中。
可是這輩子，她不想去，因為顧一寧那個變态在那裏。
“啊？為什麽？”盧曉琪十分意外。
“我想去三中，離家近一些，三中升學率也很不錯的。”季苒苒說了個謊。
“哦。”盧曉琪沒想到季苒苒是因為這麽個随便的理由。但她心大，沒有多想，興致昂揚地說，“我也去三中，穩妥一點。苒苒，我們高中繼續做同桌啊！”
季苒苒微微一笑，“好。”
補課了一周之後，寒假姍姍而來。
盧曉琪快樂得像只小鳥，就差長翅膀飛了。她愉快地收拾着課桌，對季苒苒說，“苒苒明年見哦，提前祝你春節快樂！”
季苒苒微笑，“春節快樂！”
“我爸接我來了，走了哦！”盧曉琪背上書包樂沖沖地走了。
季苒苒将不需要的課本和資料放進書包，然後背着書包漫步在校園。
入眼所及，每一個人都是自由的，快樂的，眼睛裏都是對假期與節日的憧憬。
走近公交站，她看到了淩寒。
少年站在人群裏，神色冷淡，仿佛對一切都漠不關心，與周圍的同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季苒苒心一緊，加快腳步走近。
“淩寒！”她用快樂的語調喊了他一聲，希望他能被自己的情緒感染。
淩寒看到她，眼露一個笑意，問，“書包重嗎？”
季苒苒搖頭，她的臉頰和鼻頭被凍得發紅，看起來像個蘋果，倒是應了秀色可餐這個詞語。
“肩膀都壓歪了還說不重。”淩寒不由分說地剝下她的書包，背到自己肩上。他自己卻連個書包都沒有，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個學生。
為了避免再被嫌棄啰嗦，季苒苒沒有問他課本和學習資料的去向。
臨近年關，走親訪友采辦年貨的人多了，公交車更加擁擠。
季苒苒等了兩趟，都沒能擠上去。
“季同學，”陳朗從他爸的小汽車裏探出頭來，遠遠地問，“需要我送你嗎？”
淩寒打量着那輛轎車，與車裏的陳朗，目光森寒。
季苒苒沒有注意到，禮貌地一笑，“謝謝，不過不用麻煩了。預祝你新年快樂。”
陳朗接收到淩寒能吃人的視線，心裏一縮，迷迷糊糊地也沒想明白淩寒為什麽這樣，只尴尬地對季苒苒一笑，“也祝你新年快樂。”
陳朗走了，季苒苒看着擁擠的公交十分發愁。
淩寒大踏步走下站臺，找到自己的一位狐朋狗友，打劫了一把車鑰匙。
他拉着季苒苒的手腕，扯着她走，說，“走，我開車送你。”
哎，什麽車？季苒苒一臉問號。
淩寒帶季苒苒走到一輛機動摩托車旁。
季苒苒差點吓哭了，“不，不，謝謝，我還是坐公交車吧。”
淩寒挑眉打量季苒苒，“怎麽，嫌棄啊？”
季苒苒可憐兮兮地說，“你沒有駕照，也沒有頭盔。”而且少年人風風火火的個性，他肯定會超速。
季苒苒覺得自己的小心髒還太脆弱，需要呵護。
淩寒似笑非笑，“少啰嗦，上來。”他把書包還給季苒苒，自己長腿一跨，利落地坐上了摩托車，打開了車鎖。
季苒苒哪裏敢上，瞅着公交站，希望趕緊來一輛空的，好讓她有空隙逃跑。
淩寒回頭笑着威脅，“你跑試試。”
季苒苒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淩寒的那位朋友，那人不僅不同情，還幸災樂禍。
她只好上了車，緊緊地扣住了摩托車上的金屬杆。
淩寒看着她小可憐的樣子，心裏稀罕的不行，笑着說，“放心，真出事我死都不會讓你死。”
“死”這個字觸動了季苒苒的神經，她表情一凜，認真地說，“不許說這種話。”
“好，不說就不說。”淩寒順從得很，然後發動車子。
摩托車像發出的子彈一樣飛速一竄。
季苒苒尖叫出聲，覺得剛才的感動，不如團吧團吧扔進下水道。
淩寒笑得肆意，他挺直了脊背，替身後的小丫頭遮擋住歲末的寒風。
摩托車有摩托車的好處，在這種堵車的時節，靈活方便的優點便發揮出來了。
淩寒在擁擠的人流與車流裏，将摩托車開得行雲流水，倒是比被堵在路上的陳朗要威風潇灑許多。
季苒苒吓得閉上眼睛。
下了車，季苒苒覺得腳像踩在棉花上一樣。
她瞪了淩寒一眼，想說我再也不坐你的車了。但她沒有說出口，因為她看到了少年凍得發青的唇。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她氣勢不足地說。
淩寒忍不住笑，他想，這丫頭怎麽就這麽可愛呢？
可愛到世界上沒有人配得上她。
他溫柔地看着她，說，“上去吧。”
“嗯，”季苒苒露出一個笑容來，“我明天要回老家去接爺爺奶奶，到時候給你帶鄉下特産。”
“好。”淩寒的笑容淡了一些。
該上去了。但季苒苒總覺得不放心，她磨磨蹭蹭，又說，“我奶奶做的糍粑和魚面，非常好吃。”
她希望能在淩寒眼裏看到期待的情緒，但是淩寒雖然在笑，卻一點開心的感覺也沒有。
“好，你帶給我嘗嘗。”淩寒并無期待地說着。
季苒苒暗自嘆了口氣，說，“等我回來。”
“嗯。”淩寒淡淡應聲。
季苒苒憂慮地上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