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爆發
爆發
第二天季苒苒跟爸爸去了鄉下,在老家感受了幾天田園農家的氛圍,就帶着爺爺奶奶回來了。
她帶上幾樣農家特産,如約來到淩寒家。
淩寒不在。淩寒奶奶摸索着在盆裏給土雞拔毛。
“奶奶。”季苒苒站在門口,喊了一聲。
“是苒苒啊!”淩寒奶奶站起來,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摸索着走向門口。
過年了,屋裏雜物多,季苒苒眼看着淩寒奶奶腳下一絆,快要摔倒。她連忙上前幾步扶住她。
老人的手按在季苒苒米白色的羽絨服上,留下一個帶着些許異味的印子和一根細小的絨毛。
季苒苒沒有介意。她扶老人在椅子上坐下,然後軟軟地說,“奶奶,我爺爺奶奶來了,讓我給鄰居們送點特産來。”
“哦,哦,謝謝你們了,難為大家記着我們一家。”淩寒奶奶說。
“應該的,我給您放飯桌上了。”季苒苒微微一笑,頓了頓,問,“淩寒不在家嗎?”
淩寒奶奶嘆了口氣,“他好幾天沒回家了,也不知道在哪裏。他爺爺跟他怄氣,這一老一小的,脾氣都倔……”
季苒苒心情難受起來。
“淩爺爺還好嗎?”她低聲問,“最近老聽他咳嗽,是不是感冒了?”
“老毛病了。”淩寒奶奶說,“勸他不要抽煙,總是不聽。”
季苒苒認真地說,“抽煙有害健康,不能抽的,淩爺爺要是不舒服,早點去醫院。”
“我曉得。”淩寒奶奶說,“苒苒你是個好孩子,要是看到淩寒,幫我勸勸她。”
“好。”季苒苒答應。
從淩寒家出來,季苒苒回屋換了件外套,想了想,去了上次淩寒去的那家網吧。
她憑着記憶,一路警惕地來到那家網吧,結果看到門上一把鎖。
一時間她站在狼藉的路面上,不知道怎麽辦了。
“喲,這不是好學生嗎?”之前曾流裏流氣對她喊話的男生路過,看見她,過來問,“怎麽來這裏了?”
季苒苒防備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她想了想,這個男生叫做周俊輝還是劉俊輝來着?
王俊輝樂了,“怎麽滴,怕我把你怎麽樣?我是那種人嗎?”
不知道你是哪種人,但看起來就不像好人。季苒苒心裏想着,依然不說話。
“找淩寒是吧,我帶你去啊!”王俊輝熱情地說。
“謝謝,不用了,我等我表哥一起回家。”季苒苒說。
“行,你慢慢等。”王俊輝也不勉強,轉身走進了一棟大樓。
他來到二樓的臺球室,拿了一根杆子,對正在打臺球的淩寒說,“嘿,我看到你小青梅了,就在樓下。我本來好心跟她搭話,結果她看着我跟看人販子似的。靠,老子有那麽可怕嗎?”
淩寒冷冷看了他一眼,說,“你不像人販子誰像?”
“就是。”狐朋狗友紛紛附和。
王俊輝順着他們的話開玩笑,“我要是人販子我也不敢打校花的主意啊,寒哥的奪命追殺了解一下。”
“沖冠一怒為——紅——顏——”狐朋狗友之一汪凱賤兮兮地用戲腔唱了一句。
淩寒猛地扔下球杆,冷冷地瞪了王俊輝一眼,又看向汪凱,說,“嘴巴太癢的話,可以送給我抽兩下。”
汪凱說,“來打呀來打呀!”
淩寒沒理會,走到窗邊,看到樓下的姑娘站在髒亂的街上一籌莫展。
他并不是很想下去,因為一到過年,他就會情緒格外不好。
他不想影響她。
王俊輝打了兩杆球,笑呵呵地過來,往下瞧了一眼,“喲,她還沒等到她表哥呢!”
什麽表哥?她哪來的表哥?
淩寒冷冷瞪他,轉身朝樓下走去。
季苒苒看到淩寒,眼睛一亮,笑了起來。
隔了幾天再看到她的笑容,淩寒覺得整個冬天都生動起來。
“你怎麽在這裏?”他走進,保持着合适的距離,詢問。
“我找你啊。”季苒苒甜甜地笑,“我給你帶了特産,你快跟我回去看。”
淩寒沉默了,然後淡淡拒絕,“我不想回去,你不要瞎操心了。”
“可是,就這樣待在外面也不行啊,爺爺奶奶會擔心。”季苒苒軟軟地勸。
“擔心?”少年冷冷一笑,“擔心我給他們丢臉,擔心我打不死才是吧?”
那一刻淩寒的語氣裏充滿戾氣。
季苒苒心一緊,鄭重地搖頭,“不是的,淩寒。爺爺奶奶很愛你,他們希望你好。”
“行了,”淩寒不耐煩地說,“別像個老師一樣說教,我家的事你不懂。”
“就是因為不懂,我才想要了解啊,”季苒苒耐心地說,“你能說給我聽聽嗎?”
“不能,”淩寒冷而暴躁地拒絕,“你離我遠一點!”
離他太近會被他傷害的。
“淩寒,”季苒苒無奈,嘗試着走近,“過年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不好!”淩寒冷道,“你是在憐憫我嗎?你去過你快樂的年,管我幹什麽?”
“我們是一起長大的朋友,我當然要管你。”季苒苒說。
這個說辭是目前季苒苒能想到的最好的。
他們年紀還太小,而她也還沒有考慮清楚自己這輩子的感情。
然而“朋友”這個用詞,将淩寒的心紮得狠狠一疼。
“誰他.媽跟你是朋友!”淩寒低吼,“你走開讓我一個人安靜地待着行不行?”
“淩寒……”季苒苒倔強地站在原地,為難地看着他。
淩寒也看着她,覺得她的目光像線一樣,纏得自己心痛如絞。
他忽然爆發,大踏步走上前,用力捏住她的手腕,怒吼,“你不是想了解我家的事嗎?行,跟我走!”
他的樣子太粗暴太孤狠,季苒苒有些吓到了。
但她相信淩寒不會傷害她,所以掙紮得也不是很厲害,最後半推半就地坐到了摩托車上。
淩寒發動了摩托車,将車子開得飛快。
上次她都覺得他車技吓人,這次感覺簡直是恐怖。
季苒苒頭發被吹亂,臉被刮得生疼,但她不敢說話,只能死死扣着金屬杆,把自己身體蜷起來,縮在少年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