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寵壞

寵壞

季苒苒從衛生間回來，趙倩正在和一個女生聊天。

女生問，“你□□空間發的男生是誰啊？長得真是帥。”

“昨天去逛商場看到的，他抱着吉他在那裏唱歌，唱的還蠻好聽的。”趙倩大方微笑着回答。

“哇，哪家商場？我也好想去看啊！”女生羨慕地回答。

“城市廣場。”趙倩笑容淡了一點，說，“不過下次他不一定在。”

“我去碰碰運氣。”女生說。

季苒苒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喝了幾口水，拿出下節課要上的課本。

趙倩微笑着問她，“季苒苒，我□□空間裏發了帥哥照哦，你要不要看？對了，你家有電腦嗎？”

季苒苒搖搖頭，“還沒有。”

“哦，可惜，你的手機看太不方便了。”趙倩說。

季苒苒笑了笑，順着回答，“嗯，是有些不方便。”

趙倩看着她，心想，這姑娘家庭經濟條件一般，性子無趣玩不開，學習勤奮但天賦不高，除了容貌與自己平分秋色，其他處處不如自己，在自己面前怎麽就不自慚形穢呢？

她有兩分惱意。

季苒苒對趙倩說的帥哥不感興趣，她想的是，淩寒這個壞蛋怎麽還不來找自己？

算算時間，他們已經有超過半年未見了。

明明說好要好好表現的，結果就只偶爾發發消息，連電話都不打一個。

什麽人嘛！

她忍不住委屈地想：再等等，等到月底看看，你要是再不來，我就和你絕交一個月。

嗯？一個月會不會太長了？半個月？一個星期吧……不能更少了。

11月30日，淩寒十六歲生日到了，他鼓起勇氣，給了自己一個見季苒苒的機會。

他早早完成了舞蹈老師布置的作業，來到了季苒苒的學校，等在了一棵香樟樹下。

他遠遠看到了宋涵，對這個陷害過季苒苒的人，他印象深刻。

“宋涵。”他喊了一聲。

宋涵擡頭，看到了淩寒。大半年不見，這個當初又酷又帥又壞的小霸王，越來越亮眼了。

她臉頰微微發熱，下一刻心卻冷了下來。

她細聲細氣地問，“你找季苒苒嗎？據說她最近在和陳朗談戀愛，估計沒有時間。”

雖然知道宋涵并不可信，但淩寒的心情還是頓時煩躁起來。

這個陳朗是哪根蔥啊？

宋涵看着淩寒的臉色，心裏頓時覺得有些爽快。

她知道這種爽快的心态有些畸形，但是畸形的爽快總比抑郁強。

“陳朗是誰？”淩寒口氣不善地問。

宋涵下意識地學着季苒苒的樣子，乖乖巧巧地回答，“初三我們班上的數學課代表，很好的一個人。”

淩寒表情更冷了，但此時并不适合糾結陳朗，因為宋涵正擺在眼前。

于是他收拾了情緒，對宋涵扯出一個迷人的笑容，說，“謝謝你，下次請你吃飯以示謝意。”

宋涵的臉微微紅了，低下頭，羞澀地說，“不用了。”

“用的，”淩寒冷冷笑着，說，“時間不早了，你回家吧。我下次來找你，再見。”

“嗯，再見。”宋涵含羞帶怯地看了他一眼，淩寒及時斂去冷意，對她友好地笑。

宋涵心懷竊喜地離開了。

淩寒對着她的背影冷嗤了一聲，轉到一個僻靜的角落，繼續等待。他給季苒苒發了短信，“我在你們小樹林等你。”

季苒苒給請教的同學講完題，背着書包，歡快地小跑下樓。

然而快到小樹林，她卻又放慢腳步，慢吞吞地朝前走，故意板起了臉。

拐過一叢紅楓，她見到了久違的淩寒。

少年長高了一些，肩膀也寬厚了一點。五官更為立體，眉形修飾過，依舊英氣，卻又多了一種精致的美感。

季苒苒納悶地發現，淩寒的臉色居然比自己還黑。

所以你一個犯錯的人，怎麽還好意思擺臉色給我看啊？尤其是在這久別重逢的時刻？

季苒苒委屈了。

淩寒看着她滿含控訴的眼神，心軟了軟，虛張聲勢地問，“陳朗是誰？”

季苒苒埋怨，說，“哪有你這樣問人問題的？”

淩寒心軟得潰不成軍，說，“哎，好好，我錯了。我請問你啊小同學，陳朗是誰啊，你可以告訴我嗎？”

這還差不多！季苒苒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回答，“初三時候的同學，你忽然問他做什麽？”

還介意自己問啊？淩寒心裏不是滋味。和季苒苒在一起的時候，他的心情總是激蕩起伏，跟個神經病似的。

是不是喜歡這種事，就是這樣神經病？

他酸溜溜地問，“他最近是不是經常找你。”

季苒苒回憶了一下，老老實實地回答，“找過兩次，一直在問盧曉琪。”

她想起以前。這位仁兄在盧曉琪面前總是問自己，在自己面前總問盧曉琪，不知道到底要幹嘛。

她為他的情商着急。

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過，她問淩寒，“怎麽了嗎？”

“算了。”淩寒看她懵懂的表情，又洩氣了。

她那麽乖，又那麽小，應該不會早戀的，甚至可能情窦還沒開吧？

“走，請你吃飯。”淩寒接過她的書包。

季苒苒無辜地笑着問他，“好端端地，你為什麽要請我吃飯呀？”

明知故問，你就壞吧！

淩寒很想像以前那樣捏捏她的臉蛋，但他不敢了。

培訓費很貴，他欠着經紀人的債。他十六歲，未成年，沒有經濟來源，沒有文憑學識，除了一個眼瞎的奶奶，和一套因為死過人而賣不出去的空房子，一無所有。

這樣差勁的他，能繼續做她的朋友，已經是老天垂憐了。

淩寒看着少女，臉在笑着，眼睛裏卻漸漸浮現難過。

季苒苒拉拉他的袖子，軟軟地哄，“好啦，知道是你的生日，生日快樂呀！”

她從書包裏拿出一個首飾盒，甜甜笑着遞到他面前，“生日禮物，希望你喜歡。”

淩寒心尖發燙，心跳劇烈，他接過，激動得手發顫，試了三次才打開，裏面是一條鎖骨鏈。

季苒苒有些不好意思，“你喜歡嗎？挑了好久了，但我怕自己挑的不好。”才一千多塊錢的東西，不知道配不配得上未來的大明星。

巨大的甜蜜而緊随而來的痛苦淹沒了淩寒，他艱難地撇開臉，怕自己激烈的眼神會吓着季苒苒。

這丫頭，為什麽會這麽這麽好呢？

她到底知不知道這樣會把他寵壞？壞到不甘心只和她做朋友，壞到想不計後果将她綁在身邊，哪怕會拖累她深陷泥濘。

淩寒啞聲回道，“……很喜歡。”

“那就好。”季苒苒松了口氣，輕快地朝前走，“我們去吃飯吧，好餓呀！”

淩寒走在她身後，伸手按住自己的心髒，想将胸膛裏翻滾的情緒按捺下去。

過了一會兒，他終于平靜了一點，認真地說，“季苒苒，送首飾這種事情，應該由男生做。”

以後可別傻乎乎地将男朋友寵壞了，然後被男朋友欺負。

季苒苒甜甜一笑，“我做也沒關系啊！”

她喜歡的少年可是要做明星的人，就應該打扮得又帥又酷。

淩寒看着她毫無芥蒂的笑容，又心軟又心酸，開始為他的傻丫頭的未來擔憂。

這樣傻的姑娘，交到誰手上感覺都不放心啊！

不知不覺間走到校外。

季苒苒轉身，眼睛亮亮眉眼彎彎地問他，“吃面條好嗎？”

淩寒不樂意，“好歹生日，給我一點面子。”

季苒苒耍賴地笑，“可我就喜歡吃他家的番茄雞蛋面呀！”

淩寒板着臉扯着她的手腕，“換一家。”

他想帶她去上檔次一些的飯店，然而季苒苒手腕一翻，雙手握住他的手，還搖了搖，眼睛亮亮地央求，“就吃面條好不好嘛？”

男生骨節分明的手掌，被一雙柔若無骨的纖細小手握住的感覺異常明顯，淩寒感覺一股熱意從心頭蔓延到了耳根。

他嗓子有些癢，想抽回手，卻又貪戀這種觸感。

最後他偏開臉，故作矜持地說，“行吧，就依你這一次。”

季苒苒得逞地笑。

兩個人進入店子坐好，季苒苒笑盈盈地跟他推薦，“老板家的排骨湯面特別好吃，要試試嗎？”

“嗯，”淩寒溫柔地看着她，“依聽你的。”

季苒苒叫了兩碗面，老板很快端了上來。

淩寒替她拿一次性筷子，仔細地檢查是否有小刺後才遞給季苒苒。

季苒苒将自己碗裏的面夾了不少給淩寒，軟軟地解釋，“我吃不完，你多吃點。”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吃得很香很滿足，嘴巴上有一圈亮亮的油。

淩寒看着她的唇，想起自己那個難以啓齒的夢，覺得喉嚨有些幹。

他拿過紙巾，遞給季苒苒，說，“沾到湯汁了，擦擦。”

“哦。”季苒苒接過紙巾擦嘴巴，乖得不像樣子。

老板娘爽朗地笑問，“小姑娘，和你哥哥感情真好啊！”

兩人還沒回答，老板開口了。他是個外地人，說着外地方言，也不管這少年少女聽不聽得懂，“哪裏有一點都不像的兄妹啊，肯定是處對象的哩。現在的小孩子不得了，早熟得很。”

季苒苒的臉爆紅，她看了看淩寒，怕他介意，急忙解釋，“不是不是，他……真是我哥哥。”

淩寒看着她手忙腳亂的樣子，覺得萌壞了。又見她撇清，有些失落。

但失落着失落着，總會習慣的吧？

“對，我們感情很好，”他的目光從老板娘轉到季苒苒身上，湊近她，笑着逗，“是吧，妹妹？”

季苒苒臉紅，軟軟地瞪了他一眼，瞪得淩寒半邊身子都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