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回西蜀
回西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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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的途中，步音樓悄悄找到了慕容時慢，告訴她慕容高鞏一直想留她在宮中，立她為後的事情，想請慕容時慢幫幫忙。
“你想讓我如何幫你。”
“我想離開皇宮，去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慕容時慢把玩着手镯，低頭一笑，搖了搖頭：“不可能，我可做不到。”
“……為何？媏媏你貴為帝姬，替我去萬歲爺跟前美言幾句，音樓自是感激不盡的。”
“音樓，你是個聰明人，也知道我只是個帝姬。你可見我，或是聽說我，提出過些真正違背帝王的要求？只不過有些胡作非為，但并不會影響到帝王的執政或決策。萬歲爺想要你留在他身邊，做他的皇後，怎是我一個帝姬可以左右的。”
步音樓垂下眼眸，十分失落。
“不過我也看得出來，你是真不喜歡我皇兄。”慕容時慢往嘴裏塞了塊蜜餞，“我雖然不能改變他的想法，但是拖上一段時日，也不是不行。”
步音樓聽聞此言，眼前一亮：“有何辦法？”
“你是不是有個阿姊，叫……步音閣？”
“對。”
“嗯……我前些日子有聽到一些消息，說是你阿姊原先配給了南苑王，如今你母親來宮裏鬧……”
“是，她先前讓我替我阿姊入宮，現在又想讓我替阿姊嫁給南苑王……我去找她争論了一番，才知道……我娘早就走了，他們一直在騙我……”步音樓說着說着，眼眶便紅了。
慕容時慢深深看了她片刻：“……恰巧萬歲爺如今對南苑王有所忌憚，對于是否收回成命猶豫不決，不如我幫你順水推舟，把你阿姊嫁了，你就可以以送長姊的名義一同去西蜀，呆上一段時日再回來。”
“……”
“你也不必一定要按我說的做，我不過是給你提供了最好的法子。你更不必心中有愧，因為就算我不去說，萬歲爺遲早也會把步音閣嫁過去。他如今政權未穩，貿然觸怒南苑王，是不明智的。對于他而言，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罷了。你阿姊的命運，已經改不了了。”
“……”
“肖掌印如今深得萬歲爺信任，你若同意我說的，我便讓他去萬歲爺跟前說幾句。”
“……好，媏媏，多謝你。。”
幾日後，蘭陵宮
“見過帝姬。”
慕容時慢揮了揮手，宮婢就都下去了。
“怎麽說？”
“萬歲爺同意端太妃随同步音閣一同前去西蜀，不過要奴才護送。”
“這簡單，我也一同去就是了，正好好些年沒回西蜀了。”慕容時慢悠閑地修剪着枝葉。
“是。還有一事……萬歲爺把我的批紅大權收走了。”
“什麽？”慕容時慢一驚，手中的花束散落在桌上。
“不過我已經料到了。”肖铎上前圈住慕容時慢，“萬歲爺政基未穩，想要回大權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我自有打算。”
“是是是，我們肖掌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慕容時慢得知一切盡在肖铎掌握之中，便放下心來，重新整理好花束，耐心地修剪。
慕容時慢對步音樓的家事不感興趣，但真是沒想到步家姐妹關系竟會如此惡劣。
步音閣莫名其妙就以為步音樓在宮裏失了勢，口出狂言，要把步音樓的東西扔下船，結果生生挨了步音樓兩巴掌，剛想反擊回去，就被慕容時慢叫停。
“我看誰敢動她。”
“……見過崇沅帝姬。”步音閣一見是慕容時慢，連忙改了自己惡聲惡氣的樣子，低聲下氣、畢恭畢敬起來。
“連太妃娘娘都敢不恭敬，步娘子是把自己視的何等尊貴啊？”
“臣，臣女不敢。是臣女冒昧了，臣女知錯……”
“看來步娘子不想住這大船上。來人，請步娘子到後面的小船。”肖铎不知何時出現在她們身後，冷不丁地說了一句，就把滿臉不甘心的步音閣送到了後面的小船。
“多謝肖掌印出手相助。”步音樓向肖铎行了個禮，又看向慕容時慢，“多謝媏媏～”
慕容時慢最受不了別人和她撒嬌，壓住嘴角的笑意，一邊轉身往裏走一邊道：“小事。”
晚上，肖铎靠在慕容時慢的床上，從後面摟着她的腰圈在懷裏，和她閑聊。
“到了西蜀，我得去汀蘭水榭看一看。”慕容時慢玩着肖铎的手指頭，“不知道被淩生打理得如何，舊人是否還在。”
“好。淩生當年有沒有告訴你你娘葬在何處？我們到時一起去看看她，如何？”
“……”慕容時慢點了點頭，“當時為了保險起見，他沒有告訴我這些，也是為了讓我安安心心地離開。他來找我之後，我就問了他，他也把做的标記告訴了我。等去了汀蘭水榭，我就帶你去見我娘親。”
肖铎吻她的額頭：“好。”
慕容時慢轉過頭，笑盈盈的眼睛裏明定燦爛，郁郁秋水，是近乎永恒的靜水流深。和肖铎目光的剎那相遇，激起波瀾，再逆流而過。
肖铎的目光落在她塗了唇脂的紅潤的唇瓣上，喉結微微滾動，一只手撫上了她的後腦，慕容時慢也微微揚起了頭。肖铎正想吻下去，就聽房外一陣混亂打鬥聲，連忙把慕容時慢一把舉起來放到一邊，摸了摸她的腦袋，拿起等活就往外走：“別出來。”
肖铎徑直走到二樓，觀清局勢，飛身而下，加入混戰。
慕容時慢開了一條門縫偷看，瞥到步音樓從裏面的房間走出來，趕緊叫住她，把她拉了進來：“你可真是不怕死的，外邊亂成這樣，你手無寸鐵的沖出去，送死嗎？”
“我這不是……”
“行了，你好好呆着吧，我出去幫忙。”慕容時慢拿了弓，背上箭筒就打算上樓，從高處制敵。
“欸，可是——”
“你就把夏青和彤雲看好就行了，我懂得審時度勢，不會讓自己受傷的。”
慕容時慢站在高處，看到肖铎、曹春盎和佘七郎等正奮勇殺敵，拉弓搭箭，看清目标，快準狠，一擊制敵。
水寇自然發現了她，正想向她攻擊，卻被其他幾人圍攻，于是她借機發動攻勢。
“媏媏小心！”步音樓不知何時上來了，正死死頂着一個水寇舉着大刀的手，“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救命！救命！”
慕容時慢毫不猶豫一箭射穿水寇心髒，“啧”了一聲，“不是叫你呆着嗎？！回去！”
“現在回去什麽呀！”步音樓壯着膽子把箭拔了出來，雙手持着箭尾，打算當刀使。
即使他們即使反擊，可終究寡不敵衆，慕容時慢看到肖铎差點掉入寒冷刺骨的江中，連忙飛身而下，沖了過去。肖铎用等活刺進船身，靠着渾身的力氣撐着才免于入水。而水寇很快發現了他，準備将其推入江水之中。
慕容時慢情急之下一箭三發射殺幾個水寇，正要将肖铎拉起來，那些人就又圍了上來。幸而肖铎已經借力登上了船，這才沒有讓他們偷襲成功。
“不是叫你別出來嗎？”
“水寇那麽多，我又不是沒本事，不出來幫忙才是傻呢。”
肖铎剛想說話，看到慕容時慢身後站起一個水寇，手裏的利箭徑直朝她後背而來。肖铎見狀，立刻飛身上前将慕容時慢推開，肩膀也被短箭射傷。慕容時慢剛反應過來，肖铎就因為慣性已經掉進了江中，于是她情急之下也跟着跳了下去。
慕容時慢在水下拉着肖铎才不至于分散，兩人被沖到了一處陌生的淺灘上，不遠處有一間空宅子。慕容時慢扶着肖铎走進去，想幫他拔出短箭。
肖铎夢到自己回到七年前那個夜晚，他焦急地四處尋找，轉身卻看到慕容時慢倒在草叢裏，渾身是血。
他猛然從夢中醒來，聽到慕容時慢喊他別動。他握着她的手，唇色發白：“你幹什麽。”
“別動，我拔箭。”
慕容時慢正要動手，肖铎就已經十分果決地拔了出來。他臉上倒是沒有什麽異樣，慕容時慢卻一副快哭了的樣子。
“我中的箭，你哭什麽？”
“中箭多疼啊！我替你哭的。”慕容時慢抹了把眼淚，從身上撕了條絲料，雙手微微顫抖着給他包紮。
肖铎的手撫上她的臉頰，她沒理：“還疼，還疼嗎？”
“不疼了。”
“不疼就好，不疼就好。那你先按着。血止住，止住了就行。”慕容時慢起身出去舀了水給肖铎喝。
肖铎喝了幾口，随身帶的抑制胡須生長的藥瓶掉了出來。
“這是什麽？”慕容時慢拿在手裏看了兩眼，晃了兩下，“藥？是可以治傷的藥嗎？”
肖铎的表情有些僵硬，緩緩點了點頭，又緩緩搖了搖頭。
“什麽意思？我怎麽覺得你……有點做賊心虛啊。”
“不，不是……是藥，但是治不了……傷口。”
“……噢……治內傷的？”慕容時慢也不多問，把藥瓶給肖铎塞好。又後知後覺覺得有些冷了，雙腿曲了起來，雙手抱住自己。
“你身上衣服都濕了，我給你生火把衣服烘幹吧。”肖铎想起身，卻被慕容時慢攔住了。
“欸欸，你別動，我來吧。”慕容時慢拉住肖铎，自己起身繞了一圈，找到了火折子。又拿了些別的東西倒騰了一會兒，火就生了起來。
回頭卻看見肖铎到河邊拿了木頭制的晾衣架，架在火堆上。神情莫名有些尴尬。
“你怎麽了？”
“……衣服……要烘幹。”
慕容時慢瞬間明白了肖铎的意思，臉頰有些發燙：“可是……我……沒有換的衣服……”
肖铎立刻抱來堆在牆邊的稻草：“要不……先用這些蓋一下？很，很快就幹了。”
慕容時慢拉過稻草：“……你轉，轉過去。”
肖铎立刻轉身，慕容時慢剛把外衣裙子都褪下，肖铎倒退着把自己的外套解了下來：“你……披上這個，再把稻草蓋上。千，千萬別生病了。”
慕容時慢照做：“我好了。”
肖铎用力點點頭，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撐在木杆上，自己則坐在了慕容時慢身邊。
“……還，還冷嗎？”
“不冷了。你這樣會着涼吧……”慕容時慢把自己身上的稻草往肖铎身上蓋了一點。想了想，又往他身邊靠。肖铎見狀立刻摟住慕容時慢的肩。于是她摟住他的腰，靠在他沒有受傷的肩頭。
“那些水寇沒有追來，我們現在安全了嗎？”
“那些水寇并非尋常水寇，我觀察他們的身手，并非野路子。而且此次襲擊，也頗有章法。更可疑的是，他們不圖錢財，一心一意只想取我的命。看來水寇是假，刺客是真。”
“……是南苑王派來的？”
“十有八九。”
“你下西蜀奉的是皇命，他敢公然與朝廷作對。”
“正因為我是奉皇命而來，他忌憚我此行另有目的。礙于皇命，明面上不敢對我如何，但不妨礙他們背地裏要我的命啊。不過他們太小瞧我了，派的都是些什麽酒囊飯袋。若我換作他，眼下肖铎這個人早就屍骨無存了。”
“……啧，行了，你都這樣了，就別在這種事情上做攀比了。你們昭定司不是盡知天下事嗎。這南苑王刺殺你，就沒個密探提前知會你一聲。”
“你都從哪兒聽來的呀。昭定司又不是神，怎麽可能無所不知。這南苑王有點手段。這麽些年昭定司派去的暗樁，沒留下一個活口。他的動向，我自然是半點不知。”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你還挺得意的。那現在情形這麽兇險，怎麽辦？要不別去了吧？”
“你不用擔心，只要我們踏入西蜀的地界，他就輕易動不了我。我要是有半點閃失，他都逃不了幹系。”
“我看此處人跡鮮至，應該是漁民的臨時居所。現在也不是打魚的時節，我們暫且躲在這兒應該沒什麽大礙。還是等曹春盎他們找到我們，我們再去西蜀吧。”
“嗯。”肖铎乖乖應着，低頭看着慕容時慢的眉眼，在她的發間落下一吻。慕容時慢擡頭看他，于是他沒有任何猶豫，低頭吻了下去。
吻着她瑩潤香甜的唇，鼻尖飄過她身上的清香氣息。他松開她，兩人都看着對方泛着水霧的眼睛，他重新吻上那溫熱的唇，靈巧的舌滑進口中，溫柔地索取着屬于她的柔軟，她的氣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