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成親

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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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铎在南苑王府院中坐了一夜,慕容時慢起了之後就在亭中等着肖铎,望眼欲穿。

“這南苑王都拿下了,怎麽還不回來啊。”

話音剛落,就看見肖铎失魂落魄地回了夢雲軒。慕容時慢立刻迎了上去。

“怎麽了?你怎麽一晚上——”慕容時慢話還沒說完,就被肖铎垂頭喪氣地抱住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還是先抱住了肖铎,又看到門口兩個昭定衛在窺伺,假裝生氣,“看什麽看,有什麽可看的!地掃了嗎?桌子擦了嗎?碗洗了嗎?一個個兒的,不懂事。快去幹活!”然後放開肖铎,牽住他的手,“跟我走。”

“絲縧不是南苑王的?”兩個人坐在花海之中,談着心事,“作案的時辰也對不上?那……豈不是……”

“兇手不是他。”肖铎悵然若失道,“十年了,我機關算盡,如履薄冰,無一日松快。本以為終于可以給阿铎報仇了,一切都到頭了。可沒想到我從一開始就是錯的。阿铎是因為我才進的宮。那年冬天特別冷,他身子不大好,我便讓他歇着,我走街串巷去找活幹,當時實在是太餓了,我就從人鋪子裏面,順了一個窩頭,讓人追出去一裏地。

“等我回去的時候,阿铎已經不見了。我一個月都沒有他的消息。每天出去打聽,怎麽找,怎麽找也找不着。突然有一天他回來了,還給了我半兩叫我收好。”肖铎眼睛紅了,話也有些說不下去,“……他讓人給騙進了宮,還淨了身子。……我當時就揍了他一頓。一邊揍,一邊哭。他也哭。我問他,怎麽就随便跟人去了。他說,人家說有錢掙。他就想着,回來的時候給我帶只燒雞。唉……我時常在想,如果當時我沒有偷那個窩頭,阿铎是不是就不會進宮,他是不是就不會死。”

“……這……這不是你的錯。”

“這就是我的錯。……我恨我自己。……我恨他被人騙進宮的時候我不在他身邊。……他出事的時候我也不在他身邊。……事到如今,就連害死他的仇人是誰我都不知道。……是我對不起他。”

“……”慕容時慢想了想,指着花海裏的花,“你看這些花,是不是很美?可惜花期太短了,你能不能想個法子,讓它長長久久地盛開下去?”

肖铎覺得奇怪,看向慕容時慢。

“你做不到對不對?我很早就跟你說過,人這一輩子,多的是事與願違,求而不得。你只是個凡人,不是神佛。若想事事都在你掌握之中,那只是一種傲慢。……花會盛開,也會凋零,春天去了也會再來,這是再自然不過的道理。花也會再開,你所求的真相,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慕容時慢把手搭在肖铎的手臂上,看着肖铎的眼神漸漸變得有了希望,“你不要總是為難你自己,你不心疼,我心疼。你要是真的跟你自個兒過不去,那你就分擔我一點,我替你一起擔着。無論什麽時候,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肖铎牽住了慕容時慢的手:“……昨夜睡得好嗎?”

“……挺好的。”慕容時慢努力把昨夜的夢抛之腦後。

肖铎面帶笑意,深深地看着她,知道她撒了謊:“……我們成親吧。”

“……”慕容時慢呆了片刻,“這麽重要的話,你就這麽随意地說出口。”

“不願意啊。”

“……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

肖铎點了點頭,拉着慕容時慢的手漫步在花海之中。兩人站定,慕容時慢把手與肖铎十指相扣:“花神娘娘在上,我扶桑,與……我應該叫你肖丞還是肖铎啊。”

“頂了阿铎的身份,過了這麽多年,我究竟是誰我已經分不清了,就像你一樣。學你用以前的名字吧。”

“好,我再來一次啊。花神娘娘在上,我扶桑,與肖丞今日結為夫妻,厮守一生,不離不棄。”

肖铎一直溫柔地注視着慕容時慢,見她說完,便轉過頭去:“花神娘娘在上,扶桑與肖丞今日此刻結為夫妻,厮守一生,不離不棄。一拜天地。”

“二拜……我爹娘的方向在那邊。二拜高堂。”慕容時慢拉着肖铎轉了一個方向。

“夫妻,對拜。”兩人異口同聲道,就這樣虔誠地拜了三次,相視一笑。

“我連聘禮都沒有,就把你娶進門了,真對不住你。”肖铎把手上的扳指摘下來,放在慕容時慢手上,“這個你留着,是我留給你的信物,好好保存,別叫人瞧見了。若是我們不小心分離了,你可以憑此物號令昭定司上下。”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保管,絕不落到旁人那裏。”

“……你我從此就是夫妻了,我把心交付給你,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你都不能抛下我,否則我會瘋的。”

“這些年,你心裏藏了一個那麽大的秘密,你已經太辛苦了。從今以後,我會一直陪着你。陪你做你想做的事,陪你找你想找的人。”

“空口無憑,你得給我留個憑證。”

“……那,我給你,留個信印,蓋個戳?”

他們輕輕吻住了彼此。這個吻充滿了柔情,細細在唇上輾轉着,周圍一切都安靜了,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世界只剩下他的清香,她的柔軟。

慕容高鞏帶着人進了錦官城,見了南苑王,将他關在南苑王府中,永不得出。

“萬歲爺,您明知道南苑王是有意間離您和肖掌印以保全他自己的性命,為何還免他死罪呢?”

“西蜀兵權已收回,這宇文良時對朕已經毫無威脅,留他一命又何妨呢?而且他說的沒錯,如果他死了,肖铎居功自傲,若不掣肘他,從此他便是真真正正棣只手遮天。到時候他的權勢就淩駕于朕之上了。”

“……萬歲爺,肖掌印乃一介內侍罷了,萬歲爺是九五之尊吶,您又何必在意南苑王的挑唆之言呢?”

“你可知朕親自掌權之後,才發現朕的一舉一動,無一不是受肖铎的掌控。批紅大權,六科給[jǐ]事中遞給朕的折子都是經過肖铎的手。難道肖铎想要讓朕看到什麽朕就只能看到什麽?即便他離了京城,我也只能,仰視他的鼻息嗎?”

“萬歲爺,您不怕您留下南苑王,是留下一禍患嗎?”

慕容高鞏獰笑道:“朕就是要留宇文良時的命來敲打敲打肖铎。朕就是要讓他知道,即使是心再高的人,他的性命也控制在朕的股掌之中。朕就是希望他安分守己。”

“萬歲爺,恕老奴直言,您若離了肖掌印,身邊就無人可用了。想必肖掌印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會越發地肆無忌憚吶。”

“是。”慕容高鞏贊同點頭,“那你有何良策?”

“……萬歲爺,您得培植自己的人。肖掌印難以馴服,萬歲爺您需要的是能夠真正臣服您,效忠您,順從您的人。不如,不如召于尊回來吧。”

“……好,好!派人快馬加鞭,召于尊來西蜀面聖!”

“哎,老奴這就去辦。”

“對,先去看看音樓吧,這麽久了,朕十分思念她。”

夢雲軒

“二位爺,我家公子真是太妃娘娘的表哥,公子走的很急,有些備着的物件還沒來得及送給娘娘。都是些娘娘從前的舊物件,你們二位就讓我進去吧。公子與娘娘關系真的很好的,前幾天,還來過你們院裏,看過娘娘呢。就讓我進去吧。”

”你家公子是何人?”慕容高鞏在後面聽了一會兒,臉色已經變了。

肖铎和慕容時慢回來時,看着一群人齊刷刷跪在屋子門口,便意識到了什麽,松開了對方的手。

“皇兄。”慕容時慢看到步音樓站着,草草行禮,坐到了慕容高鞏的對面。

“奴才肖铎,恭請萬歲爺聖安。”

“這南苑王朕又治罪,查抄王府,幽禁府中,永不得出。至于死罪,朕免了。肖掌印意下如何?”

“萬歲爺,南苑王觸犯律法,罪涉謀逆,不可饒恕。”

“……好。肖掌印公正嚴明,想必對自己也是一視同仁。朕聽聞西蜀有些關于端太妃的流言,肖铎未曾盡心,來人,杖責。”

“皇兄——”

“奴才領罪。”話音剛落,棍子就已落下。

看着這行雲流水的責罰,慕容時慢知道這是慕容高鞏故意為之:“皇兄,縱使太妃娘娘被什麽流言蜚語議論,有就是有,無就是無,和肖掌印又有何關系。你這樣做,未免太有失偏頗。”

慕容高鞏并不理會,自顧自地喝茶:“媏媏,朕記得你挺愛吃鳳梨酥,給你帶了些,吃吧。”

“……皇兄,肖铎不論是曾經在我宮中灑掃的奴才,還是如今昭定司的掌印,都是我的人,你不該不經過我就罰他。”慕容時慢沒有理會擺在自己面前的糕點,眼神開始變得冰冷。

“媏媏啊,朕是一國之君,想罰誰就罰誰,何須和你報備啊?你是不是,太瞧得起自己了?”

“你到底停不停手?”

“媏媏,聽皇兄的,別太過分。一條狗而已,你——”慕容高鞏剛想站起來,慕容時慢就已經站起,一下抽出肖铎手中的等活,一把架在慕容高鞏的脖子上,隐隐現出血跡,“欸!媏媏!你!你這是要做什麽!信不信朕——”

周圍一群人皆驚慌失措,卻又不敢制止,畢竟慕容時慢自幼因為受寵和一些秘事的緣故,地位極高權力極大,只是不怎麽用其造勢就是了,而且這刀就抵在動脈上,要是把帝姬給逼急了……

“帝姬……”肖铎艱難地喊了一聲。

“你停不停手。”慕容時慢見慕容高鞏還想反抗,手上又加了幾分力,“停不停?!”

“停!停!”

“……慕容高鞏,我告訴你。”慕容時慢眼裏帶着厭惡,“我天不怕地不怕,國君又如何?殺了便殺了,大不了就是下個地獄。我又不是個惜命的,誰怕誰啊。再說了,小時候那件事,你不也知道嗎?嗯?”

“媏,媏媏,你別說笑了,朕,朕知道了,以後朕幹什麽,絕不動你的人,好不好?來,你,你把刀放下……”

“帝姬,縱使兩位先帝爺對您萬般寵愛,為了開了許多先例,可您畢竟只是帝姬——”

“好了好了,孫泰清你不要說了,媏媏自幼敏悟,朕确實比不上……”慕容高鞏看着慕容時慢收回刀,吓得氣都喘不上來了,“來,來人,把,把肖掌印扶起來,看看有沒有受傷……”

慕容時慢眼睛的餘紅還未褪去,她又回頭說了一句,好似是給慕容高鞏臺階下,卻讓他起了一身冷汗:“媏媏蔑視天威慣了,皇兄,你不會怪罪吧?”

“哪裏,哪裏,你開心就好。何況,你也沒有幹涉朝政,算不上什麽大事,無妨,無妨。”

慕容時慢滿意地笑了笑,這才轉身離開。

“母,母妃說得沒錯……她,她就是個瘋子……就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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