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親我的時候

第十四章 他親我的時候

江危點開了林榆白發過來的視頻,這個視頻是在白岌正面拍攝的。

場上的白岌就像一只迅猛的獵豹,雙目狠冽,動作靈活迅速,他手中操控着球,一路過五關斬六将,勢不可擋。

白岌飛快精準地進球,跟隊友合作默契,得分蹭蹭蹭往上漲,很快他就碾壓了隔壁學校。

場上歡呼聲震耳欲聾,一聲更比一聲高。

随着白岌投進了最後一個球,場上霎時間沸騰起來,歡呼聲響徹雲霄。

從視頻中可以看出來,跟大家的歡樂比起來,白岌看起來不是很開心,他擡起手抓了抓被汗水打濕的發梢,嘴角雖挂着絲微笑,眼睛卻在觀衆席左右掃視,最後又黯然失色地把目光收回來。

白岌這是在找他?

江危忽然想起白岌剛在浴室的時候跟他說過,他有給他發消息。

江危退出跟林榆白的聊天界面,再點進去看了一下跟白岌的聊天記錄,果然在10.30的時候,白岌有給他發消息。

白岌——我今天下午有場籃球賽,在隔壁學校舉行,你有空可以去看一下

江危記得那個時候剛把扒拉下來的遮陽篷收拾好,聽到手機響了一聲,他匆匆看了一眼就劃走了,之後更是忘記了這一茬。

看視頻中白岌的反應這麽大,剛才在浴室裏有一副狂躁的模樣。看來白岌是真的生氣了,雖然白岌經常生氣,不過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來,白岌這次對他生的氣跟平時的不一樣。也不知道怎麽去形容。如果說以前生氣的白岌主要是因為一些小事心情不順才暴躁起來,這次的白岌的生氣仿佛是一種內心的失望達到頂峰,內心無法消解才外露,而且必須找到那一個宣洩口才能釋放出來,而江危就是那個宣洩口。

白岌這麽生氣,這麽失望,難道白岌心裏有他?

這個想法一從腦海裏爆出來,江危吓得從床上噗通坐起來。

別太荒謬了!江危你腦子在想什麽呢?你是缺愛缺瘋了吧?什麽時候你也變得這麽自戀了?白岌他一個大直男,怎麽可能會喜歡你?就算他喜歡男的,他也未必看得上你,你一個重度抑郁症患者,不配擁有這樣的愛!他那麽陽光美好的一個人,值得更好的人去愛,不應該被你拽入陰霾。

江危坐在床上,屈起雙腿,雙手疊在膝蓋上,把頭埋下去。

比起白岌到底喜不喜歡他這件事,江危更擔心的是自己,種種跡象表明,他好像對白岌動心了,他怎麽能喜歡上白岌呢?不可以!他本來的生活就一團糟了,老天爺怎麽不放過他,為什麽不能讓他就這樣平平淡淡地度過餘生,為什麽要安排他跟白岌的相遇。最可恨的是,自己為什麽要對白岌動心,白岌一個大直男,怎麽可能喜歡自己,就算他喜歡自己,他們兩個也走不長遠。他們兩個的原生家庭有天差地別的差距,同樣的傷,他江危不想受第二次。

該死!他怎麽就動心了!不可以的,不可以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很快,但又好像很慢。

一夜未眠。

江危覺得人類好複雜,他看不懂別人,更看不懂自己。

江危一大早就起來了,蔣文博他們一晚都沒有回來,可能直接在酒吧通宵了。

江危下去的時候,發現白岌還在呼呼大睡。

江危匆匆洗漱完畢,就離開了寝室。

随着“啪嗒”一聲,是門被關上的聲音。

躺在床上的白岌才慢慢睜開眼睛,他生氣地給了自己一拳。

他昨晚這是都做些什麽不要臉的事啊?救大命啊!

腦海中關于昨晚的事一幕幕閃過,他怎麽能因為江危不去看他的比賽就像變态一樣把人家怼在浴室不讓別人走,還霸占了江危的床。

想到這,他低頭看了一眼赤/裸/裸的自己。

還裸睡!

這也還好,他居然還把江危圈懷裏不讓別人走,還說什麽“你好香啊!”

這到底是什麽魔鬼發言!

尴尬得白岌想挖個地洞把自己藏起來,他好想穿越回去給那個時候的自己一刀。

還好蔣文博跟周行沒有回來,只有他跟江危知道這件事,不要蔣文博不得取笑他三天三夜!

關鍵他昨晚對江危的那些變态行為,江危該不會是覺得自己喜歡他了吧?他記得,江危好像是有女朋友的,那江危會不會覺得他很惡心啊?

還有自己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怎麽做了這麽離譜的事!我這是母胎單身十八年單身怕了嗎?就算單身太久了,我也不應該對一個男的下手呀!而且還是一個有女朋友的男生。他以前分明很讨厭男同的,現在到底是怎麽回事啊!真是喝酒誤事!

對于昨晚自己的所作所為,白岌那叫一個悔恨啊!

刷牙的時候擡頭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腦海裏閃過昨晚自己說的話“你好好聞啊!”他忍不住口中的泡沫,反胃地吐了出來。如果不是他意志堅定,他真害怕自己掄起拳頭就去把那塊鏡子砸了。

白岌越想這件事越不得勁,幹什麽都很煩躁。

晚上的時候,白岌實在煩躁得很,就跑到劉尋澈哪裏。

劉尋澈住的是一個靠江的別墅,這個地盤晚上的夜景很美,各色霓虹燈交相輝映。

白岌進門後,劉尋澈嘴裏叼着根煙,笑着問:“你小子遇到什麽事了?”

白岌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聞言懶懶地掀起眼皮,“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劉尋澈在煙灰缸裏抖了抖煙灰,“我可沒有說過這話,倒是你自己摸着良心說話,沒事你會來找我?”

白岌爽朗一笑,“還是你懂我。”

“所以找我什麽事?”劉尋澈呼出一層煙圈,煙圈緩緩升騰,彌漫着四周。

白岌擡手拍了拍周圍的煙霧,皺着眉頭:“你能不能戒掉吸煙的壞習慣?真受不了你了。”

劉尋澈:“不是你自己要來這兒的嗎?”

白岌一時間被噎住了:“你——”

看着白岌吃癟的模樣,劉尋澈笑了笑:“好了,逗你玩呢,有事快說。”

白岌聞言啓動唇角,剛想開口,他顫動着睫毛,眸色微閃,半天沒有把話說出來。

雖然他知道劉尋澈是gay,對圈內的事情應該非常了解,而且他也不會對于他要說出來的事情大驚小怪,可是他就是開不了口。

對于他一個深度恐同直男來說,是不可能有同性戀的朋友的。可他跟劉尋澈初次見面,劉尋澈就救了他。救命之恩白岌牢記心裏,所以當劉尋澈帶着他的男朋友跟他見面時,并告訴他自己是同性戀時,白岌內心坦然接受,因為對他來說,劉尋澈是非常重要的朋友,他恐同,恐的只是死纏爛打的男同而已。

看到白岌遲遲沒有開口,劉尋澈試探問:“讓我猜猜,是不是有關感情方面的事?”

白岌聽後直拍大腿:“你怎麽知道?”

劉尋澈胸有成竹地說:“而且還跟你那個室友有關!”

白岌震驚地說:“這你也知道!”

劉尋澈把煙頭扔進煙灰缸裏,挑起眉眼問:“具體說說吧,你跟小江怎麽回事?”

白岌靠着沙發,裝傻道:“什麽怎麽回事,我跟他屁事沒有。”

劉尋澈聽後嘆了口氣,“好呀好呀,沒事那我就先去洗個澡,你自便。”

說完劉尋澈站起來擡腿就準備離開。

“等等!”

後面響起白岌有些急促的聲音,劉尋澈勾了勾唇角,轉過身來,“舍得說啦?”

看着坐在對面的劉尋澈,白岌動了動嘴角,猶豫了好一會,最後就像壯士斷腕般毅然決然地說:“怎樣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歡男的?”

劉尋澈聽了這話,倒沒有顯得很震驚,“你先說說,你喜歡上那個男的了?”

白岌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你自己剛剛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劉尋澈意味深長地說:“噢~原來是小江啊!”

“你到底說不說?”

劉尋澈幹咳了一下,一本正經問:“你第一次對他有心裏悸動是什麽時候?”

白岌想了想說:“他牽我手的時候。”

說完之後,他皺了皺眉,又說:“不對,是他親我的時候。”

白岌還記得那天晚上江危親了他之後,那蜻蜓點水的吻讓他一整個晚上都心癢難耐。那晚,他一夜未眠,他那個時候就很害怕自己喜歡上江危。他想不明白,他一個直男怎麽會對一個男的心動,他不接受。可沒想到,他昨天下午打籃球比賽的時候,江危沒有到場,那個時候內心的失落只有他自己知道。現在想起來,他應該自從江危親他額頭開始,他就心動了吧。

劉尋澈聽完後直拍手:“我去,你們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那他對你什麽态度?”

“他對我的态度,我也說不準。不對!劉尋澈,你TM套老子話,不是我問你的嗎?怎麽成了你問我了?”

劉尋澈佯裝正經地說:“我這不是想先了解具體情況好給出意見嗎?”

白岌白了他一眼:“我信你個鬼!”

劉尋澈聽後忍不住笑了起來,看到他笑,白岌更氣了:“笑屁啊笑?!”

劉尋澈笑了好半天才緩過來,“話說回來,你們到底進展到那一步了?”

白岌:“剛不是說了嗎?親了。”

劉尋澈揚了揚眉:“他親你的?”

白岌無語地說:“廢話,不然我親他?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親一個男的!”

劉尋澈:“既然他親都親了,那他跟你表白了嗎?”

白岌罵道:“他喝醉的時候親的,醒後根本不記得這件事,表白個毛線啊?”

劉尋澈笑着說:“合着就你記得這件事?”

白岌聞言咬了咬牙,氣得不行,他踹了一腳桌腿兒,“劉尋澈,你最好有事!”

“好了,說正經事,你對他什麽感覺?”

白岌聽了這話眸色微閃,“沒有感覺,反正我不可能喜歡他的!老子是直男!”

劉尋澈揚了揚眉說:“啧啧啧,你看看你自己,你一個直男來問我'怎麽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歡男生'這種問題,像話嗎?”

白岌急道:“我樂意,你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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